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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南府的刘举人也来了,他原想着凭自己的功名,去中学教经史总稳妥,可布告上写着,中学的经史先生只招五个,算学、格物先生却要二十个。
他站在布告前,眉头拧成个疙瘩——他连“物理”二字都弄不清是何意,更别说讲课了。
人群里渐渐起了骚动。
“这不是难为人吗?咱们读的是圣贤书,学的是修身齐家,那些摆弄器物、算计数字的事,原是工匠、账房做的,怎么能当正经学问教?”
“可布告上写得清楚,这是辽东的规矩,新政就兴这个。咱们若不会,这官学的差事,是轮不上了。”
“那……那咱们往后靠什么吃饭?”
先前那股子兴冲冲的劲头,早没了踪影。
士子们你看我,我看你,脸上都是犯难的神色。
有的唉声叹气,摇着头走了;有的还不死心,凑在一处嘀咕,想弄明白这“新学问”到底是个什么来头,能不能突击学些皮毛;还有的蹲在墙根下,望着布告发愣,手里的文卷被捏得皱巴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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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这才明白,新政的官学,和从前孔家私塾里教的不一样了。
圣贤书不再是唯一的本钱,那些他们往日瞧不上眼的“杂学”,反倒成了硬通货。
可自己肚子里装的都是经史子集,哪里掏得出这些新东西?
一时间,进退两难,先前的盼头,竟成了眼下的愁绪。
可另有一群人,却在这光景里得了机会。这些人平日里不专啃经书,反倒爱琢磨些“杂学”——有的蹲在铁匠铺看打铁,能说出火候软硬的门道;有的对着算盘整日拨弄,算田亩、测粮仓,比账房先生还精;还有的爱摆弄瓶瓶罐罐,试着配些染料、肥料,虽常弄出些笑话,却也摸出些门道。
他们原是士子里的“异类”,常被人笑话不务正业,说他们丢了孔孟的正道。
孔家倒了后,他们也一样惶惑,只当自己这点“旁门左道”更无用处。
谁知官学布告一贴,这些人反倒眼睛亮了。
济南府有个姓王的后生,爹娘是烧窑的,他不喜读经,却爱蹲在窑边看火候,还自己画了些窑炉的图样,琢磨怎么烧出的瓷器更坚实。
见布告上要“格物”先生,教器物原理,他赶紧把那些图样、笔记整理出来,送到府衙。
管事的吏员看了,竟连连点头:“这正是官学要教的东西!你这手艺,来得正好。”
还有青州一个老童生,科举无望,便在家研究算学,自己编了本《田亩捷算法》,教农户怎么快算收成。
此番见官学要算术先生,他揣着册子去报名,当场演示了几种算法,比寻常账房快了一半,当场就被记下名字,说中学正缺这样的先生。
这些人往日被正统士子瞧不起,如今却成了香饽饽。
他们拿着自己的“杂学”本事去应招,大多被看中。
有的被派去中学教算学,有的去小学讲器物原理,还有几个被推荐去济南府,说将来大学办起来,正好能派上用场。
消息传开,那些守着经书犯难的儒生,见这些“杂学”出身的人得了差事,心里五味杂陈。
有的暗自懊恼,早知道这些东西有用,当初也该学些;有的嘴上仍不服气,说这不过是一时的新鲜,终究还是圣贤书管用;可看着人家领了俸禄,能去官学里当先生,又忍不住羡慕。
这光景,倒像是天地翻了个个儿。
往日里被视作末流的杂学,如今成了新政里的正经学问;那些被边缘化的“异类”,反倒凭着这点本事,在官学里寻到了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