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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款？末日之后，所有的社会秩序和契约精神都将荡然无存，泰安建筑也好，刘明华的高利贷也罢，一切都将化为泡影。
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合法规则崩溃前，最大限度地榨取这个世界最后的价值和技术，为自己构筑无法摧毁的生存壁垒。
这千万的预算，在他看来不过是提前支付的“末日税”，是他用未来社会的崩溃，换取现在绝对安全的一笔交易。
吴海亲自将林牧送出了泰安建筑的大门，脸上带着比来时更加恭敬的笑容，仿佛林牧是能决定他们公司未来十年走向的至尊客户。
两人在门口寒暄了几句，吴海甚至弯下腰，恭敬地拉开车门，邀请林牧下次合作愉快。
*
就在这时，一辆颜色鲜艳的小轿车从一旁经过，停在了路边。
车窗摇下，一个打扮时尚、穿着一条紧身超短裙、露出大片雪白大腿的女人从车里下来，她画着精致的妆容，身上带着一股浓烈的香水味，目光无意间扫到了林牧和吴海，尤其是那辆停在门口线条硬朗、充满力量感的福特F150皮卡。
女人愣了一下，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这不是林牧吗？她停下脚步，仔细打量着林牧剪裁得体的衬衫和长裤，以及那辆充满奢华感的皮卡，又看了看旁边毕恭毕敬、正在鞠躬送别的泰安建筑负责人吴海。
这和她印象中那个沉默寡言、穿着普通t恤、背着双肩包的程序员林牧简直判若两人。
这身行头，这辆车，这个派头……难道林牧发财了？而且是发大财了？女人正是赵丽。
她今天本来是约了朋友在附近逛街购物，没想到在这里看到了林牧这副完全陌生的样子。
这是个绝佳的机会！
“林牧？”
赵丽扬起一抹自认为迷人、实则带着明显目的性的笑容，快步走了过去。
她无视旁边的吴海，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林牧，上前几步，用她自认为最温柔最嗲的声音说道：“林总！真是巧啊，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你！你怎么在这儿？谈大生意呢？”说话间，她自然而然地伸出手，试图去挽住林牧的胳膊，身体还故意往他身上贴了贴，想靠肢体接触拉近距离。
她的动作和称呼让吴海微微一怔，有些意外地看向林牧，似乎在揣测眼前这个穿着时尚暴露的女人与这位神秘客户的关系。
而林牧的身体则在赵丽触碰到的瞬间僵了一下，一股强烈的厌恶感如同电流般窜过全身，几乎让他本能地想要甩开。
这个女人……前世她和其他人是如何在绝望中煽动邻居，用道德绑架逼迫自己打开房门，最终导致自己惨死在暴徒手中的场景，如同最血腥的烙印一般刻在他的脑海里，每一个细节都清晰无比。
现在，她竟然还能如此厚颜无耻、面不改色地凑上来，仿佛过去的一切都从未发生，只是为了从他身上嗅到一丝利益的气息？“赵丽？”林牧转过头，目光冰冷得如同极地寒冰，径直落在赵丽挽着他胳膊的那只手上。
他没有立刻甩开，只是用那种毫无温度、仿佛在看一件死物的眼神让她感到极端的不适。
他的语气更是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蹦出来的：
“放开。”
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冷酷威压。
赵丽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僵在了那里，如同被冰冻住一般。
她没想到林牧会是这个反应，如此直接，如此无情。
以前的林牧虽然不苟言笑，但至少表面上维持着基本的客套，从不会这么直接地让她下不来台，尤其是在外人面前。
“林总……你这是怎么了？”赵丽不肯放弃，她勉强维持着脸上的表情，继续用那种甜腻得发腻的语气说道，身体还想往林牧身上贴得更紧一些，
“是不是换了地方，就忘了旧邻居啦？你现在都成大老板了，开这么好的车，谈这么大的项目，真是让人羡慕呢！带我去玩玩呗？以前我就说你肯定有出息的，眼光真准，你还不信……”
她的言语中充满了赤裸裸的讨好、攀附和旧事重提，仿佛过去的一切她都已忘记，只是久别重逢、由衷替朋友高兴，想借机搭个顺风车。
那副嘴脸，在林牧看来丑陋至极。
林牧看着她那张因为谄媚而显得有些扭曲的脸，那浓烈的香水味让他几欲作呕。
内心只有冰冷的嘲讽和刻骨的恨意。
带你去玩？带你去地狱玩吗？这个世界上最恶心的事情之一，就是前世亲手将你推向死亡深渊的人，这一世还像没事人一样，摇着尾巴，企图从你身上获得好处，分享你的成果。
这简直是对他前世惨死的最大羞辱。
“赵丽。”
林牧的语气更加冰冷，声音如同冬日最锋利的刀子，“我没发财，更不是什么大老板，只是办点急事。我现在很忙，没时间和你叙旧，也没心情。现在，请你立刻放开我的胳膊，立刻离开，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更不要耽误我的时间。“
林牧眼神中的冷酷、淡漠以及语气中的决绝和蕴藏的警告意味，让赵丽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和心悸。
这根本不是她认识的那个林牧，那个可以随意敷衍、利用的男人。
他眼中没有一丝感情，只有纯粹的冷漠和疏离，仿佛站在她面前的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冷血无情的机器。
她下意识地，触电般地松开了手，身体猛地后退了半步，脸上的血色瞬间尽褪，变得一片苍白，嘴唇微微颤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吴海站在一旁，将两人的互动尽收眼底。
他虽然不知道林牧和这个女人之间有过什么恩怨，但林总对这个女人的态度，以及女人脸上瞬间变得苍白、惊恐甚至带着一丝绝望的表情，让他嗅到了一丝极其不寻常的气息。
这位林总的冷酷和强大气场，远超他的想象，他更加确定，眼前这位林总，绝非等闲之辈，不能以常理度之，其深沉和冷血，甚至让他这个混迹商场多年的老油条都感到一丝寒意。
林牧没有再看赵丽一眼，仿佛她只是空气，径直走向自己的福特F150。
他的背影挺拔而冷漠，每一步都坚定有力，仿佛将赵丽连同过去的痛苦和屈辱，甚至整个行将崩溃的世界一起抛在了身后。
他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室，动作流畅而自然，没有丝毫停顿。
赵丽站在原地，保持着松开手后的姿势，看着林牧驱车离开，那辆皮卡卷起一阵微尘，很快消失在远方的道路上。
她只觉得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窜起，迅速蔓延至全身，即使在即将到来的高温天气下，也无法驱散那股深入骨髓的冰冷。
林牧最后那冰冷的眼神和警告，如同魔咒般在她耳边回响，让她感到从未有过的恐惧和无力。
林牧在车里，后视镜里映出赵丽失魂落魄、苍白僵硬的身影。
他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见的弧度，那不是笑，更像是一种复仇的快感，一种掌控命运的冷酷满足。
前世的账，我会一笔一笔地算，一个都不会落下。
现在，这仅仅是一个开始，一个微不足道的序曲。
拒绝赵丽的搭讪，只是他冰冷自保策略的微不足道的一部分，是为了彻底隔绝一切不必要的联系，切断所有可能带来危险的旧事旧人。
他不会让任何前世的仇敌，甚至是任何陌生人，有机会靠近他，分享他的成果，更别提进入他未来的避风港。
末日生存，没有盟友，只有自己。
堡垒，是第一步，是肉体的保障。
物质，是第二步，是生存的基础。
而心肠，必须比他定制的合金墙体更硬，更冷，才能在这炼狱般的未来中活下去。
他握紧方向盘，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眼中闪烁着坚不可摧的坚定光芒。
前方的路充满未知，但他的目标异常清晰：活下去，活得比谁都好，并且让那些背叛者、旁观者、甚至所有企图伤害他的人，付出最惨烈的代价，亲眼看着他们在高温、饥饿和绝望中挣扎，哀嚎，死去。
他的世界里，没有怜悯，只有生存和复仇。
而他，将是唯一的主宰，是末日新秩序的缔造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