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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里别说鱼，连条像样的水虫都没看见！
饥民像蝗虫一样扫过，河床上连片水草叶子都剩不下！
这条鱼……这条比成年男人胳膊还粗的肥鲤鱼……它哪来的？
它怎么可能在这里？
它怎么能在这种鬼地方活下来？！
而且……它怎么能……突然蹦出来？！
一股冰冷的寒气，从陈延的脊椎骨猛地窜起，瞬间流遍了四肢百骸。
他的目光像是生了锈的齿轮，极其缓慢地，极其艰难地，一寸一寸地从地上那条不可思议的鱼身上移开。
视线掠过手里的陶罐和浑浊的泥浆。
死死地定在了河边大石头上方——那个歪歪扭扭的丑草环。
他看看石头，看看草环，再看看地上活蹦乱跳的鱼，最后，目光死死锁在了姜婵那张同样震惊、但明显透着一种诡异“终于来了”意味的脸上。
时间、地点、她那莫名其妙的动作……这该死的巧合！
巧合得让人头皮发麻！
祭祀？她是在祭祀那块破石头？可那块石头就是块石头！
河神显灵？
还是他饿疯了出现幻觉？他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可……鱼还在徒劳地甩着尾巴，每一次挣扎都搅动着黏稠的泥浆。
陈延僵硬地跪在那里，灵魂仿佛被那条鱼一起抽走了。
小桃第一个反应过来，指着鱼，小脸因为激动涨得通红，“鱼！大鱼！山神老爷送的鱼！”
姜婵嘴角抽搐了一下，赶紧压下心里的荒谬感，强行逼自己挤出一点“惊喜”的表情，“……嗯，是……是啊……感谢山神老爷！”
这破系统确实是给鱼了，还以为是做好的食物，没想到竟然是一条活生生的鱼！
关键是出场画面也太……离谱了！
她没工夫欣赏陈延那副灵魂出窍的惊悚表情。
她猛地吸了一口气，强作镇定地几步跨过去。
她弯下腰，一把掐住鱼鳃。
那鱼还在不甘心地甩尾巴，溅了她一脸泥点子，她也不管，死死抓住，用力拎了起来。
鱼离开泥地，沉甸甸的分量坠得她手臂一沉，但也让她无比欢欣雀跃。
她拎着鱼，转身走向还僵在原地、眼神涣散的陈延。
陈延的目光像是被无形的线牵着，木然地随着她的动作移动。
他看着那条沾满污泥却依旧刺眼鲜活的大鱼，离自己越来越近。
他甚至能闻到一股新鲜鱼腥味混杂着河泥的气息。
姜婵走到他面前几步远的地方停住，把手里还在扑腾的鱼往前递了递，“见者有份儿，你会弄鱼吗？我们三……加上你那个同伴一起吃！”
鱼腥味更浓了。
陈延的目光，从眼前甩动的鱼尾，缓慢地、一点点地移到姜婵的脸上。
那张脸同样枯槁憔悴，沾着泥点，和他一样饱受饥渴折磨。
可此刻，这张脸上没有他预料中的、任何一点面对“神迹”的敬畏或恐惧。
只有一种……一种近乎平静的镇定，一种“理所应当”的平静。
这平静的眼神，比那条凭空出现的鱼更让他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和不解。
那块石头……那草环……这鱼……还有这个行为怪异的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最终，陈延在姜婵的“气势压迫下”极其缓慢地、僵硬地点了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