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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身跃回城墙，扶住摇摇欲坠的玄尘子：\"长老，你先调息。\"
老道长摆了摆手，指着关外那些金甲卫士：\"那是清虚道友的'黄巾力士'，能撑半个时辰。我们必须抓住这个机会修补城门，重整防线。\"
凌辰点头，目光扫过幸存的修士们。三百多人如今只剩下不到一百，每个人都带着伤，却没有一个人眼神怯懦。他们默默地相互包扎伤口，捡拾地上的兵器，有人在擦拭同伴的遗体，有人在加固防御工事，一切都井然有序。
\"凌师兄。\"一个脸上带疤的修士递过来一块干粮，\"吃点东西，等下还要拼命呢。\"
凌辰接过干粮，发现对方的手掌已经被磨得血肉模糊。他将干粮掰成两半，递回一半过去：\"一起吃。\"
夜幕下的断龙关暂时恢复了平静，只有远处黄巾力士与魔兵的厮杀声不断传来。清虚道长与摩罗的气息在空中对峙，形成无形的屏障，谁也没有率先出手。
凌辰靠在城墙上，一边咀嚼着干涩的干粮，一边运转混沌之力恢复伤势。他能感觉到体内的力量正在发生奇妙的变化，经过这场血战的淬炼，混沌之力变得更加凝练，运转速度也快了不少。
\"凌小子。\"玄尘子不知何时坐到了他身边，\"你知道摩罗为什么一直不动手吗？\"
凌辰摇头。
\"他在等。\"老道长望着魔潮深处，\"魔域大军最擅长的就是消耗战，他们在等我们的援军耗尽力量，等我们的防线出现新的破绽。清虚道友虽然强大，但孤军深入，未必能撑到仙盟主力赶来。\"
凌辰心中一动：\"您的意思是......\"
\"我们必须主动出击。\"玄尘子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在摩罗的主力反应过来之前，毁掉他们的魔晶炮阵。那些东西藏在左侧的山坳里，是他们最大的杀器。\"
凌辰顺着老道长示意的方向望去，夜色沉沉的山坳里隐约有红光闪烁。他想起之前骨狱战傀攻城时，山坳里传来的沉闷轰鸣声，当时还以为是魔兵在擂鼓助威。
\"我去。\"他站起身，长剑在手中挽了个剑花，\"您和其他道友守住关城，我带一队人去毁掉炮阵。\"
玄尘子看着他年轻却坚毅的脸庞，突然笑了：\"好小子，有老夫年轻时的风范。记住，活着回来。东域的未来，还需要你们这些年轻人。\"
凌辰重重点头，目光扫过那些刚刚包扎好伤口的修士：\"愿意跟我去炸掉魔晶炮的，站出来！\"
几乎所有能动弹的修士都站了出来，三百多人的队伍如今只剩下九十六人，他们相互搀扶着，眼神却比星辰还要明亮。
\"检查法器，准备炸药！\"凌辰沉声下令，\"三分钟后，从西侧密道出发！\"
他没有选择从正面突围，断龙关西侧有一条废弃多年的排水密道，是当年修建关城时留下的后手，只有历任长老和少数将领知道。
三分钟后，九十六人的小队消失在幽暗的密道入口。玄尘子站在城墙上，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缓缓握紧了手中的拂尘。
\"清虚道友，能否再撑一刻钟？\"他对着天空喊道。
清虚道长的声音传来：\"尽管放心！\"
下一秒，璀璨的金光如同太阳般爆发开来，将半个夜空都染成金色。摩罗的惊怒吼声随之响起，显然是被清虚道长缠住了手脚。
密道里阴暗潮湿，弥漫着铁锈和霉味。凌辰走在最前面，用长剑劈开挡路的蛛网和碎石。身后的修士们沉默地跟着，脚步声在狭窄的通道里回响，却没有一个人说话。
他们都知道此行的凶险，毁掉魔晶炮阵意味着要深入魔潮腹地，几乎是九死一生。但没有人犹豫，因为他们身后是东域亿万生灵，是家园和亲人。
\"还有五十步就到出口了。\"凌辰低声提醒，混沌之力在掌心凝聚，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通道尽头隐约传来魔兵的交谈声，夹杂着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他示意众人停下，自己则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靠近出口。
密道的出口隐藏在一处茂密的灌木丛里，外面是片开阔的空地。数十名魔兵正围着十二门黑黝黝的巨炮忙碌，那巨炮的炮管里流淌着暗红色的光芒，炮身上刻满了邪恶的符文。
\"果然在这里。\"凌辰眼中寒光一闪，悄悄退回通道，\"分成三个小队，左队负责解决哨兵，右队安放炸药，中路随我掩护！听我口令，同时行动！\"
九十六名修士迅速分成三队，每个人都握紧了手中的兵器，眼神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
凌辰深吸一口气，猛地踹开密道出口的伪装石板，混沌之力毫无保留地爆发出来：\"动手！\"
七彩剑光如同惊雷般劈出，瞬间将两名负责警戒的魔兵斩为两段。左队的修士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出，手中的短刃精准地刺入魔兵的后颈；右队则抱着捆好的炸药包，借着同伴的掩护冲向魔晶炮；凌辰带着中路修士正面突破，长剑舞得密不透风，将涌来的魔兵一一斩杀。
\"敌袭！\"
魔兵们反应过来，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计，抄起武器迎了上来。凌辰等人虽然人少，但胜在出其不意，加上经历了血战洗礼，个个悍不畏死，一时间竟然占据了上风。
\"快！点燃引线！\"凌辰嘶吼着挡下三名魔将的围攻，胸口被魔刃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襟。
右队的修士们冒着箭雨冲到魔晶炮旁，将炸药包塞进炮口，颤抖着点燃引线。滋滋作响的火星在夜风中跳动，如同死神的倒计时。
\"拦住他们！\"一名身披骨甲的魔将怒吼着冲过来，他的修为已经达到元婴后期，手中的骨鞭带着破空之声抽向最近的修士。
那名修士抱着最后一个炸药包，眼看就要被骨鞭抽中。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猛地扑了过来，将他推开。
\"王大哥！\"
骨鞭狠狠抽在扑过来的修士背上，骨骼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那名修士喷出一口鲜血，却死死抱住了魔将的腿，对着目眦欲裂的同伴喊道：\"快走！\"
同伴含泪点燃引线，转身冲向安全区域。魔将怒吼着一脚踹碎了抱住自己的修士，正欲追击，却被凌辰的长剑缠住。
\"你的对手是我！\"
凌辰眼中血丝密布，混沌之力在体内疯狂运转，竟然隐隐有突破的迹象。他不再防御，每一剑都以命搏命，逼得元婴后期的魔将连连后退。
\"轰隆——！\"
第一声爆炸响起，震耳欲聋。魔晶炮的碎片如同流星般四散飞溅，将周围的魔兵炸得粉碎。紧接着，第二声、第三声……十二门魔晶炮接连爆炸，冲天的火光照亮了半个夜空。
\"成功了！\"幸存的修士们欢呼起来。
然而凌辰的心却沉到了谷底，因为他看到爆炸的火光中，一道黑袍身影正缓缓走来，正是本该被清虚道长缠住的摩罗！
\"跑得真快啊。\"摩罗的声音带着冰冷的杀意，\"可惜，还是要死。\"
他抬起手，漆黑的魔气凝聚成巨大的手掌，朝着凌辰等人抓来。那手掌遮天蔽日，带着令人绝望的威压，根本无从闪避。
凌辰将身边的修士猛地推开，自己则迎着魔气巨掌冲了上去。他体内的混沌之力前所未有的活跃，丹田深处的神秘玉佩散发出灼热的温度，仿佛要与他的血液融为一体。
\"东域的土地，岂容尔等践踏！\"
他仰天长啸，混沌之力与玉佩的力量彻底融合，化作一道贯穿天地的七彩光柱。光柱与魔气巨掌碰撞的瞬间，整个天地都仿佛静止了。
下一秒，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响起，气浪将断龙关的守军都掀飞出去。当烟尘散去，人们看到摩罗踉跄后退，胸前多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而凌辰则半跪在地上，浑身是血，手中的长剑已经寸寸断裂，但眼神却依旧明亮。
\"撤！\"摩罗看着远处急速赶来的金光，眼中闪过一丝不甘，最终还是选择了撤退。
魔兵们如同潮水般退去，留下满地狼藉。断龙关的城墙上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幸存的修士们相互拥抱，喜极而泣。
凌辰挣扎着站起身，望着东方泛起的鱼肚白，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太阳升起来了。
这一战，他们赢了。
虽然代价惨重，虽然前路依旧凶险，但只要还有一个人站着，东域的抗争就不会停止。
他抬起头，望向初升的朝阳，握紧了拳头。
新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