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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后的云深不知处弥漫着泥土与青竹的清新气息。
魏无羡站在山崖边,手中紧握着那件残破的红衣,已经整整一夜。
晨光洒在他苍白的脸上,眼下是明显的青黑。
"魏婴。"蓝忘机轻声唤道,将一件干净的外袍披在他肩上,"回去吧。"
魏无羡木然点头,任由蓝忘机牵着手离开崖边。
他的掌心还残留着红衣上的温度——或者说,他想象中还残留着。
那上面其实早已冰凉,就像玄昭消失前最后的眼神。
回到静室,蓝忘机煮了热茶,魏无羡机械地接过,却只是捧着,任由热气氤氲而上,模糊了视线。
"不是你的错。"蓝忘机打破沉默。
魏无羡摇头,声音沙哑:"如果我早点察觉..."
"他早有决断。"蓝忘机轻轻握住他的手,"非你能改变。"
魏无羡抬头,对上蓝忘机浅色的眸子。
那里面的情绪复杂得令人心惊——担忧、心疼,还有一丝...不安?
魏无羡突然意识到,从昨晚开始,蓝忘机就一直紧绷着,仿佛随时准备应对什么危险。
"蓝湛..."他刚想说什么,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含光君!魏前辈!"蓝景仪的声音伴随着慌乱的敲门声,"你们快出来看!"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起身。
门外,蓝景仪满脸惊诧,指着后山方向:"有、有只白狐!它叼着东西在禁地附近转悠!"
魏无羡心头一跳,不等蓝忘机反应就冲了出去。
后山禁地的边缘,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狐狸正优雅地踱步,口中叼着一块红色布料——正是玄昭那件红衣的碎片!
最令人震惊的是,当它转头看向追来的魏无羡时,那双金色的眸子与玄昭如出一辙!
"玄...昭?"魏无羡试探性地呼唤,声音发颤。
白狐眨了眨眼,却没有靠近,反而后退几步,将布料放在地上,用爪子推了推,然后转身跑进竹林。
"等等!"魏无羡想追,被赶来的蓝忘机拦住。
"小心有诈。"
魏无羡急切道:"可它的眼睛...和玄昭一模一样!"
蓝忘机眉头紧锁,看向白狐消失的方向:"先看看它留下了什么。"
那块红色布料上沾着泥土和干涸的血迹,但仔细看会发现上面有用金线绣出的细微纹路——是一幅地图!
魏无羡小心地展开布料,露出一个残缺的山形图案,中央标着一个古老的文字:"丘"。
"这是..."魏无羡抬头看向蓝忘机。
蓝忘机面色凝重:"青丘。传说中的狐族圣地。"
魏无羡手指轻抚那个字:"玄昭是想告诉我们什么?"
"未必是他。"蓝忘机提醒,"也可能是陷阱。"
魏无羡还想说什么,突然听到竹林里传来一声轻响。
白狐又出现了,这次它站在稍远的地方,金色的眸子直视两人,然后转身,又停下,回头看着他们——分明是在引路!
"它想带我们去哪儿?"魏无羡小声问。
蓝忘机沉思片刻:"跟上去,但小心。"
两人跟着白狐在竹林中穿行。
小狐狸走走停停,始终保持一段距离,却又不让两人跟丢。
它最终停在一处隐蔽的山洞前——那是蓝氏禁地的边缘,平时少有人至。
白狐钻进山洞,片刻后叼出一样东西放在洞口,然后迅速消失在山林间。
魏无羡上前捡起那样东西,是一块残缺的玉璧,上面刻着与玄昭玉牌相似的符文。
"这..."魏无羡翻看玉璧,"像是某种钥匙?"
蓝忘机接过玉璧,突然神色一变:"灵力共鸣。"
他取出那半块失去光泽的玉牌,果然,两者靠近时发出了微弱的青光。
魏无羡眼睛一亮:"果然有关联!那只白狐肯定知道玄昭的下落!"
蓝忘机却依旧谨慎:"先回去研究这两件物品。不要贸然行动。"
回到静室,两人将玉璧和玉牌并排放在桌上。
在阳光下,可以清晰看到玉璧上的纹路与玉牌断裂处的纹路完全吻合——它们原本是一体的!
"青丘...狐族圣地..."魏无羡喃喃自语,"蓝湛,你觉得玄昭还活着吗?"
蓝忘机没有立即回答。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描摹着玉璧上的纹路,突然停在某个几乎不可见的凹槽处:"这里有字。"
魏无羡凑近看,果然有一行小如蚊蝇的古文字,若非蓝忘机眼力过人,根本发现不了。
"写的什么?"
蓝忘机辨认片刻:"'灵契相连,生死与共。玉碎魂存,缘续来生。'"
魏无羡心头一震:"意思是...玄昭可能还没死?只是魂魄暂存于某处?"
"或许。"蓝忘机收起玉璧和玉牌,"需要更多证据。"
魏无羡突然抓住他的手:"蓝湛,我们得去找那只白狐!它一定知道更多!"
蓝忘机定定地看着他,浅色的眸子深不见底:"你...很在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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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魏无羡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应。
他在乎玄昭吗?当然,但那是什么样的在乎?同情?愧疚?还是...
"我只是..."魏无羡艰难地组织语言,"不想再有人因我而死。"
蓝忘机的手微微收紧,又松开。
他转身走向书案:"先查资料,确定青丘位置。"
魏无羡看着蓝忘机挺直的背影,胸口发闷。
他知道蓝忘机在担心什么——那个突如其来的吻,那些关于"命定之人"的话语,还有他自己对玄昭显而易见的关心...
夜深了,魏无羡辗转难眠。
窗外月光如水,他悄悄起身,来到院中。
池塘里倒映着一轮圆月,恍惚间,他仿佛又看到了那双金色的眼睛。
"玄昭..."他轻声呼唤,明知不会有回应。
一片树叶飘落,打破水面的平静。
魏无羡抬头,惊得后退一步——那只白狐就坐在不远处的假山上,静静地注视着他!
"你...到底是谁?"魏无羡慢慢靠近。
白狐没有逃,只是轻轻歪头,然后抬起一只前爪,指了指魏无羡的心口位置。
魏无羡低头看去,是那块挂在腰间的清心铃——蓝忘机送给他的。
当他再抬头时,白狐已经不见了,只有一片白色绒毛飘落在原地。
魏无羡捡起绒毛,发现它出奇地温暖,仿佛带着生命。
"魏婴?"
蓝忘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魏无羡转身,看到蓝忘机站在廊下,月光为他镀上一层银边,美得不似凡人。
"蓝湛,那只白狐又来了!"魏无羡举起绒毛,"它好像...想告诉我什么。"
蓝忘机走过来,接过绒毛。
在接触的瞬间,绒毛发出微弱的金光,然后化为灰烬。
"!"两人同时一惊。
蓝忘机皱眉:"灵力传讯。"
魏无羡心跳加速:"它是在指引我们?"
"可能。"蓝忘机神色复杂,"明日再议。先休息。"
回到床上,魏无羡却怎么也睡不着。
一闭眼,就是玄昭消失在金光中的画面,还有那个雨中的吻...半梦半醒间,他感觉有人轻轻抚过他的脸颊,睁眼却只看到蓝忘机安静的睡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