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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毫无光亮、连空间概念都扭曲粘稠的绝对黑暗区域深处!
一双巨大无比、横贯整个地下世界、由纯粹混乱秽渊意志凝聚的冰冷巨眸!
在感受到那点微不可察的“钥匙”气息与污浊的九芒星印痕的瞬间——睁开了!
没有声音。
但所有生灵,无论是被钉在石壁挣扎的幽影,还是正坠落中的刘子云,亦或镇压四方的云阙圣主,甚至那些凶戾无边的深渊巨兽……所有存在的灵魂本源都猛地一震!
仿佛被一尊沉睡无尽岁月、掌控着所有沉沦与终结的不可名状始祖,投下了……一丝微弱的……注视?
纯粹的、非生灵的、代表秽渊本身意志的——注视?
正是这刹那连光阴都能干扰的诡异停顿!
坠落中的刘子云,骸骨之躯在巨大的绞杀压力下布满裂痕,几欲碎裂!但在那恐怖始祖意志投下注视、巨兽迟滞、光阴截流之术亦受到不明扰动的万分之一空隙里——他那双燃烧幽蓝恨火的骸骨瞳孔,骤然锁定了下方那条正在快速愈合的、通往浊流地脉的通路中一个极其微小的、因空间扭曲和能量紊乱而暂时形成的不稳定皱褶!
没有丝毫犹豫!体内所有撕裂性的力量——玄冥魔涡、冥棺遗蜕、沾染的幽冥核心暴戾气——被他残存的意志强行拧成一股绝命的箭矢!他屈身、团抱,将自身缩成一团裹挟着粘稠紫黑沉沦秽火的暗金流星!朝着那转瞬即逝、如针眼大小的空间皱褶——决然撞去!
咻——嘭!!
不是硬撼!更像一颗被投入死水漩涡的石子!
在撞入那微小皱褶的瞬间,如同穿过了一层浓稠污血构成的膜!骸骨之躯在巨大的空间扭曲和法则冲突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大片骨甲碎片如黑铁沙砾般剥离!他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一个疯狂向内塌陷、并瞬间被愈合的晶层法则堵死的污浊黑点!
他赌赢了这亿万分之一的机会!硬生生从那圣主、巨兽、时空截流的必杀之局中,撬开了一条仅容他一身通过的、直贯地脉浊流核心的血污裂隙!
上方云阙圣主截断光阴的手指微微一顿。青玉面具转向那片瞬间愈合、只余下微弱空间涟漪的核心。他身后的仙雾缓缓翻涌。那双穿透面具的目光,第一次凝如实质,蕴含着一丝真正的、冰冷的……探究?
深渊巨兽嘶吼着退却,复眼中残留着惊恐。被钉在石壁的幽影,半张脸上那道巨大的伤疤因残余的始祖意志冲击而绽裂,淌下浓黑粘稠的血液,气息虚弱得如同狂风中的残烛。她垂落的焦黑指尖,那一点几乎被烧尽的幽冥之心微尘碎片,散发着最后微弱的光。
渊底深处,那双巨大的秽渊始祖之眼缓缓闭合,仿佛从未睁开过。
深渊短暂的寂静如同凝固的焦油,沉滞得令人窒息。
被钉穿在尖锐断骨上的幽影,身体轻微地痉挛了一下。她胸口插着的狰狞骨刺因刚才始祖意志的余波,碎裂出一片蛛网般的细小裂痕。浓稠如墨的粘稠血液混合着胸腔内被灼烧殆尽的脏器碎片,沿着骨刺沟槽缓慢滴落,在下方凝固的血晶层上砸开一小朵一小朵糜烂的黑花。她的意识在无边的剧痛中沉浮,每一次喘息都撕裂着断裂的胸骨,视野被浓腥的血和污浊的气泡占据。那只勉强睁开的、瞳孔中缓缓黯淡的九芒星印记,模糊地映照着上方那道正在愈合、却留下一道短暂污痕的浊流入口——那个身影消失的地方。一丝几不可察的、混杂着剧痛与某种茫然不解的扭曲笑意,在染血的唇瓣边缘痉挛了一下。
就在此时。
无声无息,一片浓郁得化不开的暗影,如同浑浊墨汁中析出的冰,悄然在她面前的岩壁阴影中凝聚。
正是先前在枯骨岭观战、又于渊口现身的那个玄黑面具身影!此刻,那面具的眼孔深处不再是漠然的观察,而透出一种……近乎灼热的探究与急切!如同寻觅失落宝藏已久的猎人,终于捕捉到了最关键的气息线索!
“钥匙……残片……”沙哑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骨片,没有丝毫人类温度。那双隐藏在面具后的眼睛,死死盯着幽影焦黑碎裂、仅靠一丝骨肉连接在焦黑臂骨上、却仍死死攥着那点残余幽冥之心碎块的手掌。那残留的碎块之上,沾染着一丝极淡、却无法磨灭的污浊气息,正是来自她体内几乎被彻底焚毁的“那东西”。
幽影的头颅无力地垂着,似乎已经彻底失去意识。
黑面具身影猛地伸出覆盖着金属般黯淡硬鳞的手爪!五指如钩,指甲漆黑弯曲如毒镰,径直抓向幽影那条焦黑手臂的手腕!他要将那残肢连带最后那点关键的“钥匙”气息一同攫取!
就在那利爪即将触碰到焦皮烂肉的瞬间——
幽影一直垂落的眼皮猛地掀起!
那只瞳孔中黯淡的九芒星重环陡然爆发出一点刺穿灵魂的极寒之芒!不是杀意,而是最后残存的生命力被点燃、混杂着被窥探核心秘密而激起的、濒死的疯狂!
几乎在睁眼的同时!
她那只被洞穿的胸腔内!那根烙印着微光钥匙印记、几乎断裂的肋骨!猛地迸裂开来!一点比发丝更细的、灰败、腐朽、仿佛存世亿万载光阴的碎屑,带着污秽到极致的破灭气息,如同淬毒的尖针,毫无征兆地从她破开的肋间激射而出!目标并非黑面具本身,而是他抓来的利爪手肘内侧那片最细密、防护最弱的连接鳞膜!
噗!
轻如落羽!那点灰败碎屑精准地嵌入鳞膜缝隙!几乎没有声响,甚至没有伤口!
黑面具的身影却在瞬间僵硬如石雕!那只抓出的利爪停在半途,甚至没能触碰到幽影的手臂!并非他不想动,而是……一股源于生命本能的、冻结灵魂深处的恐怖恶寒!比死亡本身更加可怖的不祥预感,如同亿万只冰冷污秽的蛆虫,瞬间爬满了他的神魂!仿佛被一头沉睡万古的灭世毒蟒的竖瞳锁定!他低头看向自己僵滞的手肘,面具下的脸庞瞬间褪尽血色!
他看到了。
那点嵌入鳞膜微不可察的灰败碎屑。
不是什么秘法攻击。
也不是毒。
那是……沾染了无上秽渊始祖级气息的……概念性锚钉!它将自己“存在”的轨迹,短暂地钉入了那尊不可言说的存在的感知边缘!
如同滴入浑浊墨池的一滴污血。
惊动了墨池深处那无上的意志!
黑面具毫不犹豫!
那僵硬的躯体骤然化作一片狂涌的无形阴影,如同被踩到尾巴的受惊毒蛇,倒卷着朝着冥河上方、远离渊底的裂缝疯狂退去!甚至不敢去碰触那点碎屑!退走的速度之快,在原地留下久久不散的残影尖啸!
惊鸿一现,仓皇逃离!
深渊重新陷入死寂。
幽影眼瞳中那点强行催发的极寒之光如同风中烛火,迅速暗淡下去,只余下空洞与即将熄灭的灰烬。那最后爆发的一击,抽空了她残余的所有精神。
上方九天之下,仙光氤氲。镇魔仙棺依旧悬空,垂落亿万封印符箓,镇住下方那已凝固愈合的晶层断层,将那短暂打开的污浊通道彻底封死。青紫色仙霞流淌,如同给污秽的伤口强行覆盖了一层不容亵渎的神圣药膏。
云阙圣主白袍轻拂,负手立于仙光云霞中央,青玉面具转向渊底那片刚刚愈合的区域。仙棺纹丝不动,但其核心深处那无形无质、却禁锢一切的炼魔之力并未有半分懈怠,牢牢锁定着被镇压的空间坐标,如同无形的巨磨,持续不断地碾磨着被镇封于其中的一切污秽——无论那魔头是否真身遁逃,这片被浊流污染、被始祖注视过的坐标,都将在仙棺下被彻底炼净,绝不容留下半点残渣。
一丝极其微弱、却无法忽视的空间波动,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子余痕,隔着厚重仙道封印传递上来。
那气息……赫然正是刚才被空间塌陷漩涡吞噬的魔头!他竟然还未被浊流地脉深处的混沌撕碎?反而在仙棺持续镇压的间隙,正挣扎着……企图穿透那道封印壁垒?从内部撕开裂口?!
云阙身后,云雾深处,数道此前按兵不动的磅礴神念陡然剧烈波动!几道气息各异的身影几乎按捺不住!那魔头的秽渊之力……竟能在仙棺镇封之下依然扰动空间?!这绝非寻常魔道所能企及!贪婪、杀意、探究……诸多意念交织,如同群鲨嗅到了血腥。
云阙圣主目光微垂,落在仙棺底部那道封印核心的流转符箓之上。青玉面具下的唇纹,似乎极浅地动了一下。不是怒,不是惊,更像是在观摩一件道途上骤然显现的、值得留意的……异态标本?
深渊最底。
幽影那垂落的指尖之下。
那块仅存的幽冥之心碎片,赤红光芒微弱如残灰。但它下方粘稠凝固的污浊血晶岩壁深处——不知是在刚才始祖意志的冲击下自然显露,还是被持续流淌的黑血侵蚀——一弯天然形成的、扭曲如蛇口的黑暗石隙正缓缓渗透出最本源的秽渊寒雾。
那裂隙如同活物的呼吸孔,开阖间散逸出属于那庞大躯体的冰冷气息。雾气的凝结与沉降,无声勾勒出一圈圈水缸般大小、难以计数的暗纹,一直蔓延沉沦向下方绝对黑暗的深渊腹地……最终隐没于一片比漆黑更漆黑、仿佛连魔神目光都无法穿透的庞大浓浊阴影轮廓之中。
石隙如同微微张开的巨口,吞吐着永恒的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