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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内,当最后一位长老的身影消失,大长老脸上的和煦笑容瞬间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凝重与冷肃。他目光锐利地看向古雍:“古雍师弟,这孩子……就是当年那位的儿子吧?”
古雍神色一凛,点了点头:“大长老明鉴,正是。”
大长老眉头紧锁:“当年楼船出事,那人分明已亲自深入万灵山脉搜寻过一遍,以他的通天修为,都未能找到丝毫踪迹。十五年了,这弟子突然重现于世……不管他是真的机缘巧合活了下来,还是……”他顿了顿,语气带着深深的疑虑,“妖族近年来动作频频,蠢蠢欲动,对我神药谷觊觎之心数千年未曾断绝。这个楚阳的出现,太过突兀。你下去后,务必留心此人的动向,私下里仔细核实一下他的身份,以及他这十五年究竟如何生存、如何修炼。事关重大,不可有丝毫懈怠,以防是妖族精心布置的诡计!”
“是,大长老!弟子定当谨慎行事。”古雍肃然应命,随即又想起一事,补充道:“另外,楚阳身边还跟着一头实力约在画骨境界(灵玄境)的奇异灵兽。据楚阳自己所言,是在山中无意间收服的灵宠,形貌颇为特异,不似常见妖兽。此兽……是否也需要查探其根脚?”
大长老沉吟片刻,眼中寒光一闪:“能核实便一并核实。妖族诡计多端,常以灵兽为耳目爪牙。若此兽来历不明,也需警惕。宁可多费些功夫,也绝不能给妖族留下任何可乘之机。唉,多事之秋啊……”他挥了挥手,“你去吧。”
“是,大长老!”古雍再次躬身,领命退下。
殿外,徐妍正带着楚阳前往工事殿。沿途,她热情地为楚阳介绍着神药谷内门区域的布局和主要功能殿宇。
首先抵达的是工事殿。此殿负责宗门内所有建筑、洞府、阵法区域的规划、建造与维护。楚阳在此挑选了自己心仪的修炼区域位置(一处靠近悬崖、能望见岩浆河的僻静之地),并办理了相关手续。徐妍解释道,工事殿会根据弟子的资质等级和所选位置的地脉灵气浓度,为其量身定制聚灵阵法范围。
接着,徐妍带着楚阳,将内门最重要的六大殿宇区域一一走过:
武学殿:殿宇恢弘,内设诸多演武场、擂台。这里是弟子切磋较量、磨砺实战经验之地。殿中设有“武学榜”,记录弟子武学值排名。排名前一千者,每月可获得对应名次的灵石奖励。殿内还不时有武学大师开坛授课,传授战斗技巧与经验(需支付报酬)。
丹药阁: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香。阁内分门别类摆放着各种成品丹药、丹方,明码标价。弟子可在此购买所需。阁中亦有炼丹大师定期开讲,深入剖析丹药炼制原理与技巧(同样需支付灵石)。
灵藉殿:殿内书架林立,玉简、书册浩如烟海。这里是神药谷的功法典籍库。弟子可在此购买各类修炼功法、攻击防御术法、奇门秘术的书籍。同时,弟子若在外获得功法秘籍,也可向灵藉殿出售换取灵石或贡献点。
任务殿:此地人声鼎沸,往来修士络绎不绝,是内门最热闹的地方。巨大的任务玉璧上滚动发布着各式各样的宗门任务,从采集灵药、猎杀妖兽、护卫商队,到探索秘境、炼制特定丹药等,难度与奖励各不相同。任务殿是神药谷弟子赚取灵石最快、但也最危险的地方。奖励越丰厚,往往意味着风险越高。每年都有不少弟子在执行任务中陨落。
讲学堂环境清幽,一座座讲道台散布其中。这里是神药谷为所有弟子提供免费修炼指导的地方。每天都有轮值长老在此开讲,针对锻体、淬体、融灵、聚灵、灵玄等不同修炼阶段的要点、疑难进行详细讲解,是打牢基础、解惑提升的重要场所。
交易堂:更像是一个巨大的、有顶棚的坊市广场。此处是神药谷内部自由交易的场所。所有弟子都可以在此摆摊设点,将自己在外历练获得的灵药、灵矿、妖兽材料、灵宝碎片、灵器、丹药、符箓等等,与他人进行交易,或是以物易物,或是用灵石购买。这里是淘宝捡漏、互通有无的热闹之地。
楚阳仔细听着徐妍的介绍,对神药谷庞大而完善的运作体系有了初步的了解。这些殿宇,将是他未来修行路上重要的资源来源。
在工事殿办好手续后,楚阳又在徐妍的住处盘桓了三日,陪伴妹妹。三日后,工事殿的执事弟子传来消息:楚阳的修炼院落已按规划建造完毕,阵法也已布置妥当。
楚阳带着大武,搬离了核心区域,来到了内门弟子居住的常规区域。他的小院位置颇为独特,坐落在一处陡峭悬崖的边缘。站在院中,抬眼便可望见千丈之外,那一条条赤红滚烫的岩浆河在深渊中缓缓流淌,散发出灼人的热浪与硫磺气息,景象壮阔而险峻。
楚阳的院子范围极大,方圆足有三千丈!这远超寻常内门弟子的院落规模。徐妍曾私下告诉楚阳,这是因为根据他的极品水灵根资质,工事殿为其匹配的聚灵阵法需要极高的灵气浓度。然而,他所选择的这片悬崖区域,本身的地脉灵气浓度实在偏低,远低于核心弟子区域。为了弥补这一差距,工事殿只能将聚灵阵法的覆盖范围扩大到极限——方圆三千丈,才勉强使其核心区域的灵气浓度达到了匹配楚阳资质的最低标准。因此,他的院子范围才如此庞大,但核心区域的灵气浓度,依旧远不及楚黎所在的核心弟子区域。
新入内门弟子都有一次免费建造居所的机会。楚阳直接让工事殿的修士,按照他在万灵山脉那座山谷小屋的模样,在院中盖了一座外形朴拙、带着烟囱的铁匠铺样式的房子。旁边,还特意为体型庞大的大武盖了一间宽敞的石屋。
搬进这片广阔的新家后,楚阳并未立刻闭关修炼。他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在铁匠铺旁的空地上,挥动铁锹,挖出了一个方圆五百米的巨大池塘。他凭借对水气的敏锐感知和强悍的肉身力量,一路向下挖掘,最终成功引来了冰冷的地下暗河水注入池中。清澈的池水很快蓄满,波光粼粼。
楚阳又用元青留下的灵石,去交易堂买来一些性情温顺的灵鱼放入池中,增添生机。他还买来一些奇特的莲花种子,种在池塘里。很快,碧绿的莲叶铺满了部分水面,清雅的花朵点缀其间。
池塘挖好后,楚阳并未停歇。他又在池塘边上,开垦出了一块块规整的灵田。他按照元青藏书和《丹药基础篇》中学来的方法,在每块灵田下方,都小心翼翼地埋下了几颗下品灵石,作为灵田的初始滋养。然后,他将自己从万灵山脉深处带出来的、以及后来在任务中收集到的各种珍稀灵药种子,分门别类地种了下去。大武回自己洞府带来的那批灵药,也被楚阳妥善地移栽到了池塘边光照水分最适宜的位置。
短短时日,整个池塘边上,就被一块块生机勃勃的灵药田环绕。翠绿的嫩苗破土而出,散发着淡淡的灵气。楚阳并未满足,他又在池塘中央,用坚固的青石搭建了一个修炼台。每天夜里,当清冷的月华洒落,他便会盘坐其上,运转功法,吸收月魄精华进行修炼。
后来,大武看着眼馋,也吵着要一个。于是,池塘中央便有了两个并排的修炼台。楚阳修炼时散逸出的精纯寒气,不仅对他自身有益,还带来了意想不到的效果——池塘边的灵药,在寒气的滋养下,仿佛被注入了奇异的生命力,生长速度远超寻常!同时,那丝丝缕缕的寒气,也成了大武修炼的绝佳补品,它趴在另一个石台上,贪婪地吸纳着,修为也在稳步提升。
楚黎和徐妍隔三差五就会来看望楚阳。她们第一次踏入这片巨大的院落时,就被眼前大片大片、长势喜人、灵气盎然的灵药田彻底震撼了,半晌说不出话来。得知这些灵药都是楚阳从山中带回来的种子自行种植的,二人先是惊叹,随即又有些兴趣缺缺——灵药生长周期漫长,动辄需要五十年药力才对聚灵境修士有效,百年以上方对灵玄境有用。除非能炼成丹药,否则短期内并无大用。
楚阳心中苦笑,他至今无法向二人解释自己身体的异常寒气和元青遗泽的秘密。无奈之下,他只能编了个理由:“徐师姐,阿黎,我晚上修炼的功法比较特殊,需引月华入体,受不得半点惊扰,且修炼时周身寒气外溢,颇为危险。因此,我晚上必须开启院子守护阵法,也只能白天才会打开。你们来看我,最好在黄昏前离开。”他语气诚恳,带着一丝无奈。
徐妍和楚黎虽有些好奇,但也理解修士各有各的修炼法门和忌讳。两人每次来看楚阳,都很识趣地在日落前告辞离去,绝不打扰。这也使得楚阳利用寒气催熟灵田以及大武借助寒气修炼的秘密,得以在最初的两年里安然进行。
时光如白驹过隙,五年光阴悄然流逝。
这五年,楚阳的生活规律而充实。除了每年按宗门规定,至少接取并完成两个任务殿发布的历练任务外,他的绝大部分时间都投入在自己的灵田小院之中。
白天,他让大武协助自己修炼《金身玉髓功》第一层“铜皮铁骨身”。大武的巨力拍击配合特制的淬体灵药,让他的肉身在反复锤炼中日益强横,皮肤隐隐泛出金属光泽,筋骨坚韧如铁。
夜晚,他则在池塘中央的石台上吸收月华,体内灵气日益精纯深厚。同时,那逸散的奇异寒气,如同无形的催化剂,笼罩着池塘边的灵药田。在寒气的持续滋养下,灵药的生长速度快得惊人!最早种下的那一批灵药,短短五年间,药龄竟已成长到了惊人的百年份级别!这在外界简直是天方夜谭。
当然,这种逆天的催熟并非毫无代价。灵田下方埋藏的灵石,其灵气被灵药和寒气加速吸收,消耗速度远超预期。中途有好些灵田埋藏的灵石,灵气已被吸收殆尽。楚阳便从那些年份达到四五十年的灵药中,挑选出十几株相对常见的,拿去交易堂售卖。所得的灵石,又被他用来购买新的灵石,重新埋入灵田下方,弥补消耗,维持灵田的灵气循环。
楚阳心中早已有了清晰的规划:一部分年份足够、药性精纯的灵药,直接炼化成灵液,供自己、大武以及信任的楚黎、徐妍修炼使用;另一部分则用于售卖,换取足够维持灵田运转的灵石。如此周而复始,生生不息,形成一个良性的循环。为了避免引起外人怀疑,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楚阳每次售卖都极为谨慎,只拿取刚刚足够换取所需灵石的灵药数量,绝不显山露水。同时,他也郑重地请求徐妍和楚黎,务必为他保守灵田催熟的秘密。
徐妍和楚黎也是在楚阳搬入小院两年后,才偶然发现了这个惊人的秘密。虽然她们完全无法理解楚阳是如何做到的,但一个是血脉相连的亲妹妹,一个是情同姐妹的挚友,两人都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一直严守秘密,从未对外透露半分。
这期间,楚阳也经常将自己炼化出的精纯灵液分享给楚黎和徐妍。有了这些蕴含精纯草木精华的灵液辅助,两人的修炼速度大大加快。短短两年时间,本就天赋卓绝的楚黎,修为便一路高歌猛进,达到了聚灵境巅峰,距离凝结灵丹、踏入灵玄境只差临门一脚!
然而,这临门一脚却卡住了无数修士。凝丹需要一种名为“聚灵草”的稀有灵药作为核心药引炼制的“聚灵丹”。神药谷内,聚灵丹极其稀缺。宗门每十年才会拿出五六枚,作为奖励,举办一场面向所有聚灵境巅峰弟子的“竞丹大赛”。只有在大赛中表现最为优异的前几名,才有资格获得这珍贵的聚灵丹。这既是资源的争夺,也是宗门挑选最具潜力弟子的方式——毕竟,能在数千同阶中脱颖而出的,才有资格在漫长的修行道路上走得更远。
一枚聚灵丹,能提升修士凝丹成功几率五成五!若有幸获得两枚,几率可提升至六成;四枚六成半;八枚七成;十六枚七成半……以此类推,聚灵丹越多,凝丹成功的把握越大。然而现实中,一枚聚灵丹已是万金难求,且有价无市。没有聚灵丹辅助,单凭自身强行凝丹,成功率低至万分之一!渺茫得令人绝望。
这就是为什么神药谷中,超过八成的修士都终生卡在聚灵境界,并非他们不想突破,而是那关键的“聚灵丹”,实在太过稀缺。更残酷的是,修士若不能在气血最为旺盛、肉身活性最佳的年龄(通常在百岁前)凝丹成功,容颜便会开始衰老。想要保持青春,要么趁早凝丹,要么就只能花费难以想象的天价,去寻求一种比聚灵丹更为稀有的“返老驻颜丹”。而后者的稀有程度,更是让无数修士望而兴叹。
五年时光,楚阳已年届二十九。他的灵田小院,在无数年份惊人的灵药滋养下,灵气浓郁程度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浓郁得几乎化不开的草木灵气弥漫其间,其精纯程度,已无限接近了核心弟子区域的水平。这片悬崖边的荒芜之地,在他手中,硬生生被改造成了一处生机勃勃、灵气盎然的修行宝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