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天玄灵元界

第15章 重逢(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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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只见院门处的阵法护罩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无声无息地裂开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院门也同时“吱呀”一声向内开启。青玄见状,率先迈步进入其中。楚阳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心绪,带着大武也跟着踏入了院门。

院子内部远比外面看起来要宽敞雅致得多。入门便是一个小巧玲珑的凉亭,亭下是一个面积不小的池塘,池水清澈见底,几尾色彩斑斓的锦鲤悠闲地游弋,时不时跃出水面,溅起细碎的水花。池塘周围点缀着奇石灵草,环境清幽。院子左右两侧,各有一座造型古朴雅致的木屋。最让青玄暗暗心惊的是,这院中的灵气浓郁程度,比她自己的院子强了何止十倍!如同置身于灵气泉眼之中,每一次呼吸都感觉修为在隐隐增长。核心弟子的待遇,果然天差地别!按照神药谷的规定,内门弟子便能拥有独立的院落,由宗门统一建造院墙和布设守护阵法,弟子可自行设计内部。若相邻院子的主人愿意合并居住,只需向工事殿申请,便会有专人前来合并阵法,扩大居住范围。

就在青玄感受着院中浓郁灵气,心中暗自感叹之时,两名女修从右侧的木屋中走出,向着凉亭这边款款而来。为首的女修身姿高挑,容颜明丽,眉宇间带着一股飒爽之气,正是徐妍。她看着青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目光扫过青玄身后的楚阳和大武时,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开口问道:“青玄师妹,不知是什么人需要探亲?是不是带错地方了?”她的声音清亮悦耳。

徐妍修行已有一百五十多年,凡俗间的亲人早已逝去或断绝联系。至于楚黎,她的父母在十五年前就寄来书信,言明要搬离荆棘山去远方行商,仙凡殊途,让楚黎不必挂念,此后便杳无音信。因此,在徐妍看来,楚黎和自己一样,早已是无亲无故之人,不可能有亲属前来探望。青玄闻言也是一愣,转头疑惑地看向楚阳,眼神仿佛在问:难道弄错了?楚黎不是你妹妹?

楚阳原本紧张的心绪,在真正踏入这方院落、即将见到妹妹的瞬间,反而奇异地平静了下来。他上前一步,迎着徐妍带着审视和疑惑的目光,脸上露出一个温和而略带追忆的笑容。在自己失散多年的妹妹面前,他不能失态。

“徐妍师姐,好久不见,”楚阳的声音平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不记得这个了?”说罢,他心念微动,从腰间灵袋中取出一把短剑。剑身不再是记忆中的青色,而是通体流转着深邃的冰蓝光泽,散发着丝丝寒意。他控制着这把冰蓝色的短剑,轻轻飞向徐妍。

徐妍有些疑惑地接住飞来的短剑,入手冰凉。这剑形制有些熟悉,但颜色和气息却完全不同,一时间竟认不出来。她疑惑地看向眼前这个陌生又带着一丝莫名熟悉感的俊朗青年。

“颜色从青色变成了蓝色,难怪认不出短剑,”楚阳见状,轻叹一声,带着怀念的语气提醒道,“唉,当年楼船被妖王偷袭,我还给徐妍师姐拿了一包药……”

“哥哥!”

楚阳的话音未落,一道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和巨大狂喜的呼喊声猛地从徐妍身旁炸响!如同压抑了太久太久的火山轰然爆发!

只见一道纤细的丽影如同离弦之箭,瞬间从徐妍身旁冲出!速度快得只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楚黎甚至来不及看清哥哥此刻的模样,只凭着那刻入骨髓的声音和那把变色的短剑所勾起的、深埋在记忆角落的碎片,便已确认无疑!

她不顾一切地扑向楚阳,用尽全身力气紧紧抱住了他!仿佛要将这十五年的思念、痛苦、绝望和此刻失而复得的狂喜,都通过这个拥抱传递过去!

楚阳被这巨大的冲力撞得微微一晃,下意识地张开双臂。感受到怀中那具温软身体传来的剧烈颤抖和压抑不住的呜咽,他的眼眶瞬间红了。他缓缓地、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珍重,将微微举着的双手落下,右手轻轻搭在这个已经长大、快要认不出来的妹妹背后,如同小时候哄她入睡般,一下,又一下,温柔而有力地轻拍着。左手则缓缓抬起,最终也环住了妹妹瘦削的肩背。

楚黎紧紧抱着自己的哥哥,将脸深深埋在他胸前崭新的藏青色衣料里,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浸湿了一片。她死死地抱着,久久不愿松手,仿佛一松手,这个温暖坚实的怀抱就会像无数次午夜梦回时那样,化作泡影消失。她放声大哭,积攒了十五年的委屈、痛苦、孤独和恐惧,在这一刻毫无保留地宣泄出来:“哥!我以为你死了!爹娘也以为你死了!哥!我好想你!爹娘搬家离开了村子,我找不到他们了!啊~~”哭声撕心裂肺,充满了无尽的思念和失而复得的巨大委屈。

凉亭前的空气仿佛凝固了。青玄和徐妍都默默地看着这一幕,心中震撼不已。徐妍更是呆立当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当听到楚阳说到“楼船”和“药粉”这两个关键词时,她才猛然惊醒!她立刻将手中的冰蓝短剑握紧,凝聚灵识仔细探查。剑身中曾经属于她的那缕微弱灵识果然早已消散无踪,难怪她第一眼没认出来!这真的是当年她赠予楚阳护身、后来又转赠楚黎的那把短剑!徐妍心中翻起滔天巨浪,她从未想过,那个为了保护妹妹毅然挡在妖王面前、坠下万丈高空的少年,竟然……真的还活着!这简直是奇迹!

楚阳低下头,看着怀中哭得浑身颤抖的妹妹。记忆中那个扎着小辫、跟在自己身后叽叽喳喳的小女孩,如今已经长高了许多,只比自己矮半个头了。他伸出手,用指腹极其温柔地帮妹妹擦拭掉眼角汹涌滚落的泪水,动作笨拙却充满怜爱。然后,他像小时候那样,轻轻捏了捏楚黎哭得通红的脸颊,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沙哑和宠溺,笑道:“没想到我们家楚黎居然长这么高、这么漂亮了,难怪哥哥差点没认出来。”

楚黎闻言,又猛地一把抱住楚阳,将脸埋在他胸前,抽泣着问道:“哥哥,这不是梦吧?就算是梦,我也不要醒了……”她的声音闷闷的,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无法言喻的恐惧。

楚阳的心被狠狠揪了一下。他抬起手,不轻不重地在楚黎光洁的额头上弹了一个板栗,笑道:“你自己感觉感觉是不是梦?”

“疼!”楚黎下意识地捂住额头,随即破涕为笑,带着泪花的眼睛弯成了月牙,“不是梦,哥哥真的回来了!”巨大的喜悦如同阳光驱散阴霾,瞬间照亮了她的小脸。

“好了好了,”楚阳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带着兄长特有的无奈和宠溺,“都这么大了,还哭鼻子,不丢人啊?你看看,哥哥新买的衣服都是你的眼泪鼻涕了。”

楚黎这才惊觉自己把哥哥胸前的衣襟哭湿了一大片,顿时羞赧地红了脸,赶紧收拾情绪,用手背胡乱抹着眼泪。但她的手却依旧紧紧拉着楚阳的衣袖,仿佛怕他下一刻就会消失不见,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楚阳安抚好妹妹,这才看向一旁依旧处于震惊中的徐妍,郑重地抱拳,深深一礼:“徐师姐,这么多年,谢谢您替我照顾阿黎了。”他的话语真挚,充满了感激。若非徐妍当年的援手和这十五年来的悉心照料,楚黎的命运难以预料。

徐妍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看着楚阳郑重道谢的样子,又看看躲在他身后、紧紧抓着他衣袖、只探出半个脑袋、脸上泪痕未干却已绽放笑容的楚黎,心中感慨万千。她很快收拾好心情,脸上重新挂起促狭的笑容,故意逗弄楚黎道:“哟,长大了是变了许多了嘛,更有男子气概了!楚黎,”她转向楚黎,眨了眨眼,“我们俩当年的约定你可不许反悔啊!你说过,要我当你嫂子的,我现在答应你了!”

楚黎闻言,小脸“唰”地一下变得通红,像只受惊的小兔子,立刻把整个脑袋都缩回楚阳身后,只敢对徐妍的方向吐了吐舌头,表示“我才不知道”,然后紧紧贴着哥哥的后背,瓮声瓮气地说:“现在哥哥回来了,我……我听哥哥的!”小女儿的娇羞姿态展露无遗。

“啧啧啧,”徐妍见状,笑得更欢了,继续打趣道,“我们当初的姐妹情呢?楚黎啊,你果然没说错,你哥哥身材魁梧、英俊非凡啊!这身板,这模样……”她故意上下打量着楚阳,眼神戏谑。这十五年来,楚黎先是失去了最疼爱她的哥哥,又失去了父母的消息,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灰暗。徐妍看着她从行尸走肉般的麻木,到如今重新焕发出少女的鲜活和娇羞,仿佛又看到了当年楼船上那个虽然害怕却依旧坚强的小女孩。这一刻,她由衷地为楚黎感到高兴。

“好了好了,都别站在这里了,”徐妍笑着摇摇头,招呼道,“到亭子里去坐着慢慢说。十五年没见,你们兄妹俩肯定有很多话要说,我们也有太多疑问要问你了,楚阳。”她指了指凉亭中的石桌石凳。

四人这才移步凉亭,在石桌旁坐下。楚阳开始讲述自己苏醒后的经历。他隐去了元青遗留的功法和灵袋中大量书籍丹药的细节,只说自己坠入万灵山脉深处,侥幸未死,在险恶环境中挣扎求生,后来在万灵山脉中部意外获得了一些机缘,这才得以恢复并踏上修炼之路,艰难地活着走出来。至于大武的来历,他也只是含糊地说是在山中遇到并收服的灵兽,并未提及寒潭共生、万年寒莲等惊世骇俗的隐秘。

楚黎则迫不及待地讲述着这些年在神药谷的点点滴滴:如何修炼,如何想念哥哥,如何被徐妍姐姐照顾,如何度过那些绝望的日子。她将那封父亲楚林亲笔书写、告知搬家离去的信件郑重地交给了楚阳。徐妍在一旁补充着楚黎修炼上的刻苦和生活中的一些趣事,言语间充满了对楚黎的关爱。

青玄则在一旁听得心神震荡,几乎难以自持。楚阳兄妹二人竟然是十五年前那场震惊整个天南城南部的楼船事故的幸存者!那一次事故造成了巨大的伤亡,神药谷高层事后封锁了幸存者的具体身份信息,严禁门内弟子私自探查。幸存者自己是否愿意公开身份,则随其自愿。楚黎在神药谷这些年,从未向任何人提起过那场事故,因为那是她心中永远的痛,她在那次事故中失去了最爱的哥哥。

然而,当青玄听到楚阳说,他只记得自己落下了楼船后便昏死过去,再次醒来就是三年零九个月前的事情时,心中猛地一跳!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楚阳真正开始修炼的时间,满打满算也不到四年!四年时间,就从一介凡人修炼成为聚灵境修士?这简直闻所未闻!

“这这这……”徐妍也立刻捕捉到了这个关键信息,她的反应比青玄更为激烈,激动得几乎站了起来,“你四年不到就从凡人修炼到了聚灵境?!这怎么可能!”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楚阳,声音都拔高了几分,“神药谷中资质最好的弟子,在修体境界时(锻体、淬体),也要花费七八年时间才能打好基础!就连楚黎,拥有罕见的地灵根资质,从凡人到成为聚灵境修士,也是花了整整九年的时间,在第六年方才成功开辟灵旋进入聚灵境界!而且楚黎还是在宗门全力提供各种珍贵丹药、灵液辅助的情况下才做到的!”她越说越激动,眼中闪烁着不可思议的光芒,“你在万灵山脉那种绝地,没有人教导,全凭自己摸索,就成功成为了聚灵境修士?就算获得了天大的机缘,这也太……太不可思议了吧!”她看向楚阳的目光,简直像是在看一件稀世珍宝,甚至忍不住半开玩笑地旧事重提,“楚黎啊,你看姐姐照顾你这么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当年咱们姐妹的约定,你可不能不作数啊!”她拉起楚黎的手,半真半假地苦着脸说道。

“徐师姐,”楚阳看着徐妍和楚黎,感觉那份久违的熟悉感又回来了,他微笑着摇摇头,适时地转移了话题,“就是,能否给我和大武安排一个住处?我和大武随便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就可以了。”他指了指安静趴在凉亭边、好奇地打量着池塘里锦鲤的大武。

“哎哟,多大点事情!”徐妍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爽快地应道,“我这就传信给工事殿,让他们派人来这里多盖两间屋子就可以了!”说罢,她立刻取出一道青色的传信符,低声对着符纸说了几句,然后将符纸向外一抛。符纸瞬间化作一道火光,迅疾无比地穿出阵法护罩,消失在天际。

“哦,差点忘记了最重要的事!”徐妍拍了下额头,想起关键,“你的事情,还得尽快禀告长老殿!你毕竟也算是神药谷十多年前的考核弟子,只要去检测一下资质,就可以正式成为神药谷弟子了!”她眼中闪着光,笃定地说,“以你的资质,成为内门核心弟子,根本不是问题!”说罢,徐妍就立刻起身,打算亲自去长老殿禀告此事。

青玄见状,也连忙起身道:“徐师姐,我跟你一起去吧,正好我也要回去复命。”她心中依旧被楚阳兄妹重逢的奇迹和楚阳那骇人听闻的修炼速度所震撼,感觉今日所见所闻如同做梦一般。两人向楚阳兄妹点头示意后,便一同离开了小院。

走在路上,青玄的心绪依旧难以平静,她忍不住低声对徐妍感叹:“徐师姐,今天真是……太意外了。楚道友他……唉,果然我的眼光没错,那三块灵石花得值!这样的朋友,嘿嘿,多多益善啊!”她想起渡口初见时对楚阳释放的善意,此刻只觉得无比庆幸。徐妍闻言,只是微微一笑,心中也为楚黎感到由衷的高兴,脚步更快地向长老殿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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