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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分析得很对。《融灵基础篇》讲得清楚:修士的五脏在融灵炼化时,是无法直接吸纳和炼化天地间那种融合了五行、阴阳平衡的“混沌灵气”的。因此,在淬体境时,无论用多少灵液、灵丹、灵血淬炼身体,天地灵气都只会存储在四肢百骸(尤其丹田),五脏本身并未得到强化和开启。只有当修士身体灵气饱和(达到淬体巅峰),才需要五脏单独吸收炼化单一属性的五行灵气。
只有五脏融灵完成,五行灵气圆满且循环不息,才能带动全身灵气,最终在丹田处凝聚出“灵旋”,开辟出独立的灵旋空间。这样,身体这个“瓶子”的瓶颈才算真正打破,可以继续吸纳海量灵气,通往更高境界。楚阳此刻的灵气饱和,正是淬体巅峰的标志,只差五行融灵这一步!
“必须得到‘冰叶兰花’!”楚阳下定决心。目标直指那头实力深不可测的玄武巨龟。虽然那庞然大物看着就不好惹,但楚阳并非鲁莽之辈。他打算先尝试谈判交易,若实在不行,再行险一搏,伺机偷取。他就不信,拥有画骨境界(相当于灵玄境)灵智的凶兽,完全无法沟通。
楚阳依据《万兽谱》和《异兽录》,确认了那大乌龟名为玄武巨龟,拥有稀薄的神兽玄武血脉,实力强悍。为了增加谈判成功率,他开始了细致的观察。连续多日悄悄潜行至巨龟领地外围,楚阳发现了一个重要情况:这头玄武巨龟似乎正处于进化的关键准备期!每天都有几只冰蓝色的、形似蜥蜴却生有龙角的“冰龙兽”,为它衔来各种各样的灵药,甚至还有一些楚阳从未见过、却散发着诱人宝光的奇异物品(灵宝碎片或矿石)。
“它在囤积进化资源!”楚阳心中有了计较,“这正是谈判的好时机!”他决定在满月的晚上,月华最盛之时,去和玄武巨龟谈判。满月之夜,他自身的冰寒气息也会更活跃,或许能增加一点筹码。为此,他还精心准备了一些木头雕刻的小道具,用以辅助表达交易意图。
于是,在这个月的满月黄昏,楚阳明目张胆地来到了玄武巨龟栖息的巨大洞口外。他深吸一口气,对着幽深的洞口,扯着嗓子喊道:“里面的大家伙,出来!我有事找你!”声音在山谷间回荡。
“吼——!”
洞内立刻传来一声震怒的咆哮,如同闷雷滚动。紧接着,大地微颤,一个庞然大物轰然冲出!正是那头玄武巨龟!它高近三丈,体长近四丈,布满嶙峋骨刺的龟壳在夕阳下泛着青黑幽光。巨大的兽首上,两只深蓝色的眼珠冰冷地俯视着下方渺小的人类。它张开布满尖牙的巨口,鼻孔中喷出两道带着寒意的白气,显然被这蝼蚁般的打扰激怒了。一只粗壮如柱的前肢抬起,裹挟着风压,就要将眼前这个离自己只有两丈远的“小虫子”踩成肉泥!
“等一下!等一下!我是来交易的,不是来打架的!”楚阳心脏狂跳,急忙摆手示意暂停,同时将一直握在手中的长剑“哐当”一声扔在地上,以示诚意。
玄武巨龟的动作果然顿住了。虽然四年前有人类胆大包天偷走了它守候十年的“净水寒莲”,令它暴怒。但十年光阴对它这活了四五千多年的存在而言,不过弹指一瞬。眼前这个小东西的举动和喊叫,让它感到一丝异样。它低下头,仔细打量着楚阳,深蓝的眼珠里凶光稍敛,更多的是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好奇。它张开嘴,吐出一口冰冷的寒气,如同薄雾般笼罩向楚阳。然而,那足以让寻常修士冻僵的寒气,落在楚阳身上,他却恍若未觉,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这下,玄武巨龟真的感到一丝有趣了。它收回了踩踏的巨足,庞大的身躯微微伏低,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楚阳,似乎在等待他下一步动作。
楚阳心中稍定,知道自己赌对了第一步。他不敢怠慢,赶紧从腰间灵袋中取出早已准备好的东西。首先是一个比楚阳矮一半的玄武巨龟木雕,雕刻得颇为神似。
玄武巨龟看见这木雕,两只眼睛眨了眨,似乎有点兴趣,但当它发现这木雕居然比楚阳本人还小,顿时不乐意了!它可是堂堂巨兽!两个鼻孔中猛地喷出两道更浓的寒气,带着不满的情绪,落在楚阳周围的地面上,瞬间凝结出一层白霜,像是在表达抗议。
“等一下,等一下,还没拿完呢,别着急!”楚阳连忙再次摆手,示意巨龟稍安勿躁。
他紧接着又取出一个代表自己的人形木雕,这个木雕比“玄武巨龟”的木雕要小很多很多。看到这个比例,玄武巨龟这才满意地咧了咧巨大的嘴巴,喉咙里发出一阵低沉的、类似咕噜的声响,似乎有点小骄傲地“笑”了,巨大的头颅也微微昂起。
楚阳心中暗喜,趁热打铁。他又取出来一株常见的药材(代表灵药)和一块灰白色的下品灵石,将灵石放在人形木雕这边,药材放在“玄武巨龟”木雕那边。然后,他伸出手,缓慢而清晰地将二者位置进行了交换——灵石到了“玄武巨龟”这边,药材到了“人形”这边。
这个动作简单明了!玄武巨龟这下终于彻底看明白了楚阳的意思!原来这个人类是想和自己交换东西!用那种亮晶晶的石头换自己的灵药!
然而,玄武巨龟巨大的脑袋立刻摇得像拨浪鼓,深蓝的眼珠里露出明确的不屑。它朝着楚阳发出一声带着驱赶意味的低吼,示意楚阳赶紧走,别打扰它。随即,它似乎对这“小交易”失去了兴趣,转身就要返回洞府。
“大家伙,再商量一下嘛!哎……”楚阳急了,连忙喊道。但玄武巨龟充耳不闻,庞大的身躯缓缓消失在幽暗的洞口。
谈判破裂。
楚阳无奈地看着洞口,心知强求不得。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然:“软的不行,只能来硬的了。既然你油盐不进,那就别怪我当一回‘梁上君子’了。”他打定主意,等晚些时候,这巨龟沉睡后,直接溜进去偷几株自己需要的“冰叶兰花”!
夜色渐深,明月高悬。楚阳耐心地等到戌时(晚上七点到九点),估摸着巨龟应该已经沉睡。他换上一身深色衣物,头戴一个用巨大兽皮特制的、能完全遮蔽头顶和肩膀的围帽,防止月光直接照到身体引发寒气外泄暴露行踪。他如同融入夜色的影子,悄无声息地再次来到玄武巨龟洞府所在的小山谷。他紧贴着冰冷的山壁,顶着那巨大的黑色围帽,如同一个怪异的蘑菇,小心翼翼地挪到了洞口处。
站在洞口,屏息凝神,隐隐约约还能听到洞府深处传来的、如同闷雷般的呼噜声。
“看来这个大家伙已经睡着了,好机会!”楚阳心中一喜,给自己打气,“拿了‘冰叶兰花’就走!”
他蹑手蹑脚地潜入了洞府。洞内空间极大,足有五六十丈宽,奇特的穹顶上还有一个天然形成的大洞,清冷的月光如银瀑般倾泻而下,照亮了洞府中央一方寒气森森的幽深水潭。整个洞府弥漫着刺骨的寒气,岩壁上凝结着厚厚的冰霜。
楚阳紧贴着洞壁,在阴影中快速移动,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水潭四周。“不对啊,”他心中焦急,“上次不小心跑进来,就是放在水潭边啊!”他沿着洞壁几乎走了一圈,水潭边除了嶙峋的怪石和凝结的冰棱,空空如也。他寻找的“冰叶兰花”踪影全无!
楚阳顿时有些懊恼,不经意间小声喃喃道:“早知道今天就不找他商量了,直接进来偷估计还可以成功,这大家伙肯定是把药材藏起来了……”他一边想着,一边更加仔细地搜寻着可能藏匿药材的角落。
就在这心神微分的刹那——
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气,毫无征兆地从他身后袭来!带着浓重的腥气!
楚阳浑身汗毛倒竖,猛地回头!
只见那头本应沉睡的玄武巨龟,不知何时竟无声无息地醒了过来,巨大的头颅就在他身后数丈,六只深蓝的眼珠在月光下闪烁着冰冷而戏谑的光芒,死死地盯着他这个偷偷溜进自己巢穴的“小贼”!它口中发出低沉而充满威胁的咆哮,如同闷雷在洞穴中滚动。
玄武巨龟深蓝的巨眼中燃烧着被愚弄的怒火,它庞大的身躯虽未完全站起,但那恐怖的压迫感已如实质般笼罩楚阳。它张开狰狞巨口,一股带着腥臭的寒流直冲楚阳面门,同时粗壮的前肢带着碾碎山石的力量,狠狠拍下!
“嘿嘿,晚上好啊,大家伙,”楚阳亡魂皆冒,强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身体却如同受惊的兔子般向后急退,“我发现天太黑了,一下子没地方去,就打算在你这借宿一晚!”他一边胡言乱语,一边目光急扫,寻找生机。
巨龟显然听懂了这拙劣的谎言,回应他的是一声更加暴怒的咆哮和更迅猛的攻击!细长却布满骨刺的尾部如同一条恐怖的钢鞭,撕裂空气,带着尖啸抽向楚阳!
退路被堵,洞口在巨龟身后!楚阳别无选择,翻手间取出备用的长剑,转身灌注全力格挡!
“铛!!!”
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声中,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从剑身传来!楚阳只觉得双臂瞬间麻木,虎口崩裂,鲜血迸溅!那柄品质不俗的长剑竟应声而碎,化作无数碎片激射!楚阳整个人被这股巨力狠狠抽飞,如同断线风筝般,向着洞府中央那处被月光笼罩的寒潭水面上落去!
玄武巨龟看到楚阳没有向着洞口跑去,反而扑向了它日常饮水的寒潭,巨大的眼珠里闪过一丝人性化的错愕。它不明白这小东西要做什么?自寻死路?
就在楚阳身体即将接触月光的瞬间——异变陡生!
一股无法形容的、源自骨髓深处的恐怖寒气,毫无征兆地从楚阳体内轰然爆发!这股寒气之凛冽、之纯粹,远超寒潭本身的冰冷!仿佛沉睡的冰河世纪骤然降临!
“咔嚓嚓——!”
以楚阳落点为中心,原本只是寒气弥漫的潭水瞬间凝固!厚达数尺的坚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蔓延,仅仅几个呼吸,整个百丈寒潭被彻底冰封!刺骨的寒白色冰层在月光下闪烁着死亡的光泽!
但这仅仅是开始!
那爆发的寒气如同失控的狂潮,并未停止!冰层迅速向潭边蔓延,爬上岩石,覆盖洞壁!刺耳的冻结声连绵不绝,洞顶垂下的钟乳石瞬间挂满冰棱,地面凝结出厚厚的冰壳,整个洞府的温度骤降至绝对零度!无数冰晶在空气中凝结、坠落,如同下起了一场冰之雨!
玄武巨龟被这突如其来的剧变惊呆了!它感受着这股熟悉又陌生的极致冰寒,庞大的身躯猛地一震!这寒气……这感觉……简直和它守护了十多年的那株“净水寒莲”每次满月释放的寒气一模一样!不,甚至比那更浓郁、更精纯、更霸道!它当年吸收的寒气与之相比,如同萤火之于皓月!
惊骇之下,玄武巨龟立刻调动体内磅礴的水属性妖力,化作一层浓郁的蓝色光罩护住全身。即便如此,那恐怖的寒气依旧穿透光罩,让它感到刺骨的冰冷和一丝源自血脉的悸动。它六只巨眼死死锁定月光下、寒潭冰面上的楚阳,仔细探查。
这一探查,让它更加惊疑不定!
眼前这个人类,身上竟然没有一丝一毫属于人类的气息!反而……反而散发着一种极其纯粹、极其古老、如同天地奇珍般的植物灵韵!那感觉,像极了……一株修炼成人形的万年“净水寒莲”妖!
“吼——!!!”
玄武巨龟发出震天动地的怒吼,这怒吼中带着惊疑、愤怒,还有一丝难以置信!它浑身爆发出更强烈的蓝色妖力,如同燃烧的蓝色火焰,死死抵御着那足以冻结灵魂的恐怖寒气。它巨大的龟甲在寒气侵蚀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覆盖其上的冰层不断增厚。它终于明白,眼前这个看似弱小的人类(妖?),其体内蕴含的力量,比大部分中五境妖王还要可怕!这根本就是一场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