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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提示音的余韵还在耳畔嗡鸣,苏岐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发间金纹银针。
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落在返程队伍的最后方,小福抱着玉盒的背影、左护法紧绷的肩线都成了模糊的剪影——唯有东南方那缕极淡的金光,像一根细针扎进她的视网膜。
"苏姑娘?"络腮胡药童扶着醒转的医修回头,见她站在原地不动,"可是哪里不舒服?"
苏岐回神,喉间滚过一句几乎要脱口而出的"你们先回去",又硬生生咽了下去。
她望着队伍里东倒西歪的伤员,望着小福怀里装着蛊母的玉盒,突然想起三天前在破庙过夜时,小福蜷在草堆里说的话:"要是我也能像苏姐姐一样,用针一扎就能救人就好了。"
灵种在后颈发烫,像有团活物在皮肤下蠕动。
系统提示的沙哑男声又响起来,这次更清晰些,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刺响:"镜影...镜影在等你。"
她猛地攥紧银针,针尾的青囊纹硌得掌心生疼。
母亲留下的东西,从来不会平白无故发热——上一次这样,是奶娘被诡祟啃食殆尽的那晚,银针烫得她手腕起了水泡,后来她才知道,那是青囊宗血脉对邪祟的本能抗拒。
"左护法。"苏岐快走两步,站到队伍最前端,"让大家先回镇北医馆。"她扫过众人脸上的疲惫,又补了一句,"我去东边采药,听说那边长着极难得的还魂草。"
左护法的眉峰立刻拧成结:"苏姑娘,天医阁的人还在附近搜...我知道。"苏岐打断他,从腰间解下药囊抛过去,"你们带着伤员走大路,我抄近道,天亮前准能回来。"她刻意放软声音,"那些被蛊控的医修需要还魂草固本,我总不能让他们刚醒过来就再晕过去吧?"
左护法张了张嘴,到底没再说什么。
小福抱着玉盒跑过来,把自己的干粮塞给她:"苏姐姐,这个你带着!"少年的手指还沾着玉盒上的金粉,在粗布干粮袋上蹭出一道亮痕。
苏岐摸了摸他的头顶,转身时故意踩断一截枯枝。
等脚步声完全消失在山风里,她才松开攥得发白的拳头——掌心里躺着半块碎玉,是方才趁人不注意从药囊上掰下来的。
这是青囊宗特有的引魂玉,能伪造出她留在大路的气息。
灵种的热度顺着脊椎往上窜,她顺着那股灼烧感往东南方跑,野草刮过小腿,石砾硌得脚底生疼。
直到月上中天,灼痛突然变成酥麻,像有根无形的线牵着她的后颈——眼前的山壁突然裂开道缝隙,缝隙里飘出若有若无的药香,混着陈年老木的腐朽气。
"医圣之路,始于心悟。"
谷口石碑上的字迹被风雨啃噬得只剩半截,苏岐用指尖抚过凹痕,灵种突然爆发出刺目的金光。
光斑落在石碑上,模糊的字迹瞬间清晰:"心不净者,见山非山;心若明时,碑自现字。"
她的呼吸陡然一滞。
上回在谢知秋的记忆里,青囊宗大长老也说过类似的话——那是青囊宗试炼之地的入口,只有最纯粹的医者才能看见。
山谷深处的医殿比她想象中更残破。
朱红殿门半掩着,门槛上结满蛛网,门楣"青囊殿"三个字的金漆剥落,露出底下发黑的木茬。
苏岐推开门的瞬间,灰尘像云雾般腾起,呛得她连退两步,却在看清殿内景象时定住了脚。
正中央的祭坛上,整整齐齐码着一摞泛黄的羊皮卷。
最上面那卷的封皮上,用朱砂写着"青囊宗历代医修手记·第七十二卷"——和系统空间里逐渐解锁的手记,是同样的纹路。
她的指尖刚碰到羊皮卷,灵种突然发出蜂鸣般的震颤。
金光从后颈涌出来,在祭坛上方凝成一道虚影:那是个穿着青囊宗制式医袍的女子,面容与苏岐有七分相似,眉梢却多了抹凌厉。
"我是镜影,青囊宗最后一任大长老的灵种残念。"虚影开口时,苏岐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耳边回响,"你以为灵种只是战斗的工具?
错了。
它是医者的魂,是仁心的灯。"
"你...你怎么会知道我的事?"苏岐后退半步,后背抵上冰冷的殿柱。
"我虽非你,却亦是你。"镜影的指尖划过苏岐的后颈,灵种的金光顺着她的手指流转,"你抗拒回忆母亲的死,抗拒承认自己曾在奶娘咽气时吓得发抖,抗拒面对谢知秋消散时你没能抓住他的手——这些阴影,正在啃噬你的灵种。"
苏岐的瞳孔猛地收缩。
记忆像潮水般涌来:三岁那年,血煞门的人踹开院门时,母亲把她塞进地窖,自己举着药杵冲了出去;十二岁,奶娘为了替她引开诡祟,被怨鬼撕成碎片时,她躲在树后,连哭都不敢出声;上月,谢知秋为了替她挡下鬼主一击,化作光点消散前,她的手明明已经碰到了他的衣角,却被诡气弹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