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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混乱的时代，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都有。暗地里的人口贩卖更是屡见不鲜，防不胜防。这些在生活苦难中摸爬滚打长大的孩子，早已褪去了温室花朵的天真。他们一个个都机灵得如同成了精的小猴儿，对陌生人的提防心极重。
何杨见状，心中暗叹一声，脸上却依旧保持着温和的笑容，他极有耐心地轻声解释道。
“别害怕，我没有恶意。”
“是这样的，我在寻找一个名叫阿星的小孩。”
“他的年纪应该和你们差不多大，我听说他平日里是以擦皮鞋为生的。”
“他……他很可能是我的一个远房亲戚，失散多年了，家里人很惦念他。”
“你们整日在街面上跑，消息灵通，能不能帮我打听一下，看看他在哪里吗。”
何杨一边说着，一边从衣兜里掏出几枚锃亮的大洋。银元在晨光下晃了晃，发出诱人的光泽。
他将钱递向孩子们。
报童们一看到那晃眼的银元，眼睛顿时都亮了起来。
那可是他们起早贪黑，卖上许多天报纸也未必能赚到的数目。
然而，面对这突如其来的“馅饼”，他们一时间却又有些迟疑，谁也不敢贸然伸手去接。
大家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了队伍中一个年纪稍大些的孩子。那个孩子看起来约莫十岁出头，神情比其他孩子更显沉稳。
很显然，这个孩子是他们这群报童中的头儿。
那年纪稍大的孩子，喉结不自觉地动了动，显然十分眼馋何杨手里的大洋。
但他比其他孩子多了一份谨慎，没有立刻被金钱冲昏头脑。
他微微皱着眉头，沉吟片刻，开口说道。
“这位先生，在沪上这地面上，靠擦皮鞋混饭吃的小孩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叫阿星的，恐怕也不止一个。”
“我们……我们可不敢保证一定能帮你找到你要找的那个人。”
何杨明白他们心中的担忧与顾虑。
他脸上的笑容依旧和煦，语气也更加诚恳。
“没关系，我理解。”
“你们只需要尽力帮我去找找看，打听打听。”
“无论最终能不能找到，只要你们帮忙了，这些钱就都是你们的辛苦费。”
“如果你们真的能提供有关阿星的确切消息，我另外还有重谢。”
“你们可以到城东福来旅馆找我，我这几天都会住在那里。”
说完，何杨将手中的大洋再次往前递了递，眼神中充满了真诚。
那个领头的孩子盯着何杨的眼睛看了一会儿，似乎在判断他话语的真伪。
他又低头看了看何杨手中那几枚沉甸甸的大洋。
片刻的思索后，他终于下定了决心，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先生，这活我们接了。”
报童们接过钱，脸上顿时露出了兴奋的笑容。
他们凑在一起低声叽叽喳喳地商讨了一阵，很快便制定了分头打探的计划，随即像一群快活的小鸟般四散开来，消失在纵横交错的街巷之中。
何杨望着他们蹦蹦跳跳离去的背影，心中升起一丝期待。
不过他也没有将希望全都寄托在这些报童身上，自己也在城中的集市、茶楼等人流密集的地方，暗暗打探阿星的下落。
还特意找了一些正在招揽生意的小孩擦皮鞋，在那些孩子低头为他服务的时候，何杨也不忘向他们旁敲侧击，请他们帮忙留意一个名叫阿星的同龄人的踪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