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家传【1】

第146章 震撼!暗面中的皇帝!(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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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天的手按在应龙府那扇沉厚的青铜巨门上,门环上椒图兽首狰狞,口中无声,却在他发力推门的刹那,猛然喷吐出一团凝滞、冰凉的青烟。

百斤重的门扉碾过金砖地缝,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竟在久经岁月的青石板上犁开一道半寸深的沟壑——这便是宣统三年御赐的“忠义千秋门”。当年,非五匹西域汗血宝马齐力拉扯,休想撼动此门分毫。

此刻,门轴艰涩的转动声,吱呀——吱呀——,仿佛唤醒了沉睡在岁月尘埃中的魂灵,檐下悬挂的三十六只鎏金铜铃齐齐震颤嗡鸣。那声音在辛亥年的秋风里碰撞、流淌,叮叮当当,竟诡异地交织出一曲金戈铁马的《破阵乐》,凛冽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汉白玉的台阶光洁如镜,沉淀着无数足音与时光。阶前一对墨玉麒麟,伏踞如生,遍体玄黑,幽光流转。它们眼眶中镶嵌的,乃是暹罗国进贡的稀世血髓石,望之如同两滴凝固的、深沉欲滴的鸽血。

龙天恍惚记起幼年顽劣,总爱踮起脚尖,伸出小手去抠弄那对诱人的宝石,为此没少挨父亲手中戒尺打在掌心的痛楚。此刻,那对血髓石眼珠依旧幽幽地映着天光,麒麟口中衔着的玉圭却已从中开裂,一道细微却清晰的缝隙蜿蜒其上,露出内里隐藏的机巧暗匣。

他伸出手指,轻轻一拨,匣盖无声滑开,里面静静躺着几叠桑皮纸盐引票据,户部猩红的大印赫然其上。那“龙”字的朱砂印记,历经岁月,依然鲜亮刺目,红得如同刚从喉管里喷溅而出、尚带着热气的鸡血,浓烈得几乎要灼伤人眼。

“少爷,仔细脚下门槛。”老管家福伯那杆磨得锃亮的铜烟锅,适时地在厚重的青石门墩上磕了磕,发出清脆的“笃”声。声音未落,门厅里那座三足青铜自鸣钟仿佛得了号令,齿轮咬合,簧片震颤,悠长沉稳的报时声立刻填满了空旷的前庭。

龙天循声抬头,目光越过层层叠叠的飞檐斗拱,最终定格在那方高悬的“应龙府”金匾之上。光绪帝御笔亲书的飞白体,笔走龙蛇,墨迹如怒蛟破云,力透匾心,飞扬跋扈,尽显天家威仪与恩宠。

然而,岁月的尘埃与遗忘终究无声地侵蚀了这份辉煌,匾额边角处,蛛丝纵横,结成一片细密的灰网。一只通体隐现金丝光泽的蜘蛛,正不知疲倦地在网心忙碌着,将一枚银元模样的猎物,层层包裹进它那柔韧而冰冷的丝茧里。

推开西厢账房沉重的楠木门扇的刹那,一股陈年纸张、樟木、灰尘与金属锈蚀混合而成的浓烈霉腐气味,如同积压了百年的浊浪,猛地冲出,狠狠撞在龙天的口鼻之上。他猝不及防,被呛得喉头发紧,不由自主地倒退半步。

眼前景象令人屏息:五十排顶天立地的紫檀木架,如同沉默的巨人,森然排列,一直延伸到雕梁画栋的穹顶之下。每一层都密密麻麻地码放着大小一致的鎏金樟木匣子,匣面光滑,铜件暗哑,像无数只闭紧的嘴,守着无人知晓的秘密。龙天信步走向最末一排,随手掀开一个不起眼的匣盖。

只听“哗啦”一声轻响,里面叠放得整整齐齐的宣统元年的地契,如同被惊动的蝶群,雪片般纷纷扬扬地涌了出来,飘落在地。他弯腰拾起一张,那上面盖着湖广总督大印的田亩数字,触目惊心——竟比当今两湖之地所有在册的熟田加起来,还足足多出三成!那密密麻麻的田亩细目,在昏暗中如同蚁群,啃噬着这本就倾颓的河山。

“少爷……”福伯不知何时已悄然站在身后,他枯瘦的手颤巍巍地捧出一个更为古旧、通体黝黑的乌木匣。匣子不大,式样朴素,唯有锁眼处嵌着一枚小巧的黄铜锁,只是那锁眼已被浓重的绿锈彻底蚀穿,几乎与乌木融为一体。

龙天指尖刚刚触及那冰凉滑腻的匣盖,“咔哒”一声微响,锁芯竟如同风化的枯骨般簌簌碎裂,落下一小撮闪烁着黯淡金芒的粉末——原是掺了金粉特制的机簧,唯有感应到龙家嫡系血脉,方会自行瓦解。匣盖无声开启,里面躺着一册厚厚的、封面无字的线装书。

当龙天小心翼翼地展开这册《乾坤册》时,一张卷在册中的巨大羊皮纸卷轴“哗啦”一声滚落,沉重地铺展在积满灰尘的金砖地面上,瞬间铺开了一张线条繁复、标注详尽的前朝疆域舆图!山川河流,城池关隘,纤毫毕现,仿佛将一段凝固的、被遗忘的庞大帝国版图,骤然铺陈于脚下。

龙天深吸一口气,将那沉甸甸的《乾坤册》置于巨大的花梨木书案上。他信手拨过案头一方通体碧绿、温润如水的翡翠算盘,冰凉的珠子触手生寒。指尖滑动,算珠碰撞,发出清脆细密的噼啪声,在这死寂的账房里格外清晰。

“同治三年,汇丰银行借款……”他低声念着册页上一行蝇头小楷记载,手指灵活地在算珠间跳跃。就在他拨动第五颗珠子,试图计算这笔百年前巨债的利滚利时,“啪”的一声脆响,那颗温润的翡翠珠子竟毫无征兆地崩裂开来!细碎的翠屑飞溅而出,其中几点恰好落在一旁摊开的《辛丑条约》抄本上,正正盖住了“赔款四亿五千万两白银”那行浓黑如血的墨字。

龙天的手指顿在半空,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被算盘框架边缘所吸引——那里整整齐齐嵌着一圈浑圆硕大的东珠!每一颗都散发着柔和内敛却又惊心动魄的珠光宝气。福伯的声音在幽暗中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少爷,老奴听老太爷提过,这框上任何一颗珠子,当年都足以买下整条天津卫的租界……”

他强压心绪,继续翻阅。当指尖翻到光绪二十年那页矿脉图时,呼吸不由得一滞。朱砂标记的云南锡矿矿脉,在地图上竟如一条贪婪的血色巨蟒,蜿蜒着,蛮横地延伸跨越了国境线,深深扎进了安南(越南)的版图之内!附录页上,用鱼鳔胶牢牢粘着一张泛黄的法文契约书。

龙天虽不通法文,但那契约下方清晰标注的日期、地点以及鸦片箱数量的中文小字,却触目惊心——龙家当年竟是用整整三艘海船的印度烟土,换取了这跨越国界的矿脉开采权!纸页冰冷,却仿佛能灼伤手指。窗外,夕阳最后的余晖如同熔化的金液,斜斜地穿透雕花窗棂,吝啬地投下一束光柱。

就在这束移动的光线扫过账房中央那根三人合抱的楠木承重梁柱时,龙天猛地瞪大了眼睛——那梁柱表面根本不是什么天然的木纹!在积年的灰尘下,分明是无数比发丝还细的金线,以令人窒息的手工技艺,千回百转,嵌出了一幅覆盖全球的巨大商路网络图!欧罗巴、亚美利加、南洋诸岛……航线如金线织就的蛛网,而每一个重要的港口节点,都缀着一颗微小的、却光芒刺眼的金刚石!

烛火在沉重的紫铜烛台上跳跃着,不时爆开一朵幽蓝的灯花,发出轻微的“噼啪”声,在这死寂的子夜时分,如同惊雷。龙天站在东墙前,目光扫过那些繁复的紫檀木雕花板。终于,他手指在墙角一块不起眼的麒麟浮雕眼珠上,用力按了下去。一阵沉闷的机括运转声从墙壁深处传来,如同巨兽在腹中低吼。

整面东墙竟如同戏法般无声地翻转过来!墙后,是一整面晶莹剔透的琉璃壁,壁上密密麻麻排列着无数鸽蛋大小、内凹的琉璃格子,流光溢彩,宛如蜂巢。每一个琉璃格里,都静静躺着一份折叠整齐的票据:大英帝国战争公债用猩红的丝绸精心捆扎;法兰西铁路公司的股票散发着若有若无的、昂贵的龙涎香气;

最底层的一格,几张日俄战争赔款票据,竟被精巧地折叠成了展翅欲飞的千纸鹤模样——那是他幼妹龙巧云七岁那年,在这巨大金窟里唯一的童真印记。龙天的手指拂过冰冷的琉璃格子,仿佛拂过这摇摇欲坠的王朝下,一颗颗仍在强劲搏动的心脏。

“安国通宝,六成……”他拿起琉璃壁旁另一本深蓝色封皮的《银钱录》,低声念出扉页上用朱砂批注的刺目字迹。一股突如其来的腥甜猛地涌上喉头。他下意识地望向书案上的端砚,里面研好的墨汁尚未干涸,浓黑如漆,清晰地映出他此刻惨白如纸的脸。这笔迹,铁画银钩,力透纸背,分明是父亲的手笔!

可那墨汁深处,却幽幽地、固执地渗出一缕极淡、极熟悉的茉莉头油香气——那是母亲生前最爱的味道!窗外,三更天的梆子声穿透重重院落,带着深夜的寒气和空洞的回响,清晰地传来。龙天悚然一惊,这才发觉手边那盏福伯奉上的雨前龙井,早已冰凉透骨,茶汤表面竟凝结了一层薄薄的、散发着丝丝寒气的冰膜!

他猛地端起茶盏,刺骨的寒意瞬间冻麻了指尖——这哪里是寻常的冰?分明是取自天山万丈冰渊之下,千年不化的寒冰精髓!如此豪奢,只为镇住一杯清茶!

当第一缕灰白的天光艰难地穿透窗纸,龙天如同一具被抽干了所有气力的木偶,瘫坐在那把价值连城的金丝楠木交椅上。脚下,是散落一地的、被狂暴撕碎的账本残页。

每一片破碎的纸屑上,那些冰冷的数字、地名、人名,都足以让一个寻常的五口之家锦衣玉食、安稳富足地过上三辈子!他目光空洞地望着后园方向,嶙峋的假山在晨雾中显露出模糊的轮廓。他忽然明白了,为何记忆里位极人臣的父亲,总是一身洗得发白、甚至打着细密补丁的素色长衫。

龙家后园那些姿态万千、号称“瘦皱漏透”的太湖石,随便凿开一块不起眼的石芯,里面包裹的,或许就是足以买下整座苏州城的、成色顶级的狗头金!

福伯如同一个无声的影子,再次出现在门边。他手中捧着一卷用明黄锦缎包裹的物事,步履蹒跚地走到龙天面前,小心翼翼地揭开锦缎。里面是一卷色泽古旧、边缘磨损的羊皮卷轴。

卷轴展开时,极其细微的金色粉末簌簌落下,在稀薄的晨光中闪烁如星尘——《龙氏藏宝图》!关外三座标记着金矿符号的地点,下方严严实实地压着一份印有双头鹰徽记的俄文契约;库页岛渔场的产权文书,则用满、汉、蒙三种文字密密麻麻地写满了权利条款;

最刺眼的,是南洋那几处广袤橡胶园的股契,父亲那熟悉的、带着杀伐决断之气的朱砂笔迹,在红利数额旁重重地勾了一个圈。那个被朱砂圈住的、庞大到令人窒息的数字,旁边一行小字注释,如烧红的烙铁烫在龙天眼底:辛亥年,武昌新军欠饷总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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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福伯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如同在主持一场早已注定的仪式。他双手捧上一个紫檀木托盘,上面端端正正放着一方印玺。印体是价值连城的田黄冻石,温润如脂,光泽内蕴。

印纽则是一条盘绕在擎天柱上的应龙,鳞爪飞扬,栩栩如生,仿佛随时会破石腾空。龙天的手伸向那方印,指尖还未触到冰凉的石头,便已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这方小小的印章,这方曾无数次在那些足以翻江倒海的契约上落下印记的印章,它的每一次钤盖,都曾让长江水道千帆滞航三日,让上海滩十里洋场的银根骤然紧缩如绞杀生命的绳索!

福伯揭开印泥盒的盖子,里面盛着的并非寻常朱砂,而是一种色泽更为妖异、纯粹、仿佛能燃烧起来的猩红之物——那是西洋远舶而来、价比黄金的硫化汞。那红,红得如此惊心动魄,如此不顾一切,像极了武昌城头,那些年轻生命最后喷涌而出的、滚烫的鲜血!

窗纸透入的微光骤然暗了下去,仿佛被巨大的阴影吞噬。龙天猛地起身,几步冲到窗边,一把推开沉重的雕花木窗。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窒息:庭院中央,那尊九尺高的太湖石“玲珑峰”旁,父亲生前最钟爱、每日必临池观鱼的锦鲤池,此刻在黎明的微光下,竟反射出大片大片冰冷刺目的银光!池底哪里还有清水与游鱼?

竟密密麻麻、严丝合缝地铺满了墨西哥鹰洋!无数的银元排列组合,在池底镶嵌成一个巨大而精确的八卦图形。而八卦中央那阴阳鱼的鱼眼位置,赫然摆放着两枚金光灿然、图案繁复的硬币——法兰西银行发行的金马克!这冰冷的、以金钱构筑的阴阳图,无声地旋转在庭院中央,仿佛在嘲讽着这人世间所有的天道轮回。

龙天踉跄后退,仿佛被无形的巨锤击中,脊背重重撞在身后的朱红檐柱上。额角一阵剧痛,被斗拱上悬挂的一架小巧青铜算盘尖锐的棱角划破。

一滴温热的血珠渗出,缓缓坠落,不偏不倚,正滴在书案边那本摊开的《赈灾录》深蓝色封皮之上。暗红的血迅速洇开,浸透了封皮上“光绪丁未年大饥”几个浓黑的楷字。这血色与墨字重叠的瞬间,一段几乎被遗忘的记忆猛地撕裂了尘封的帷幕:那年丁未大旱,赤地千里,饿殍载道。他随父亲去城外粥厂“体察民情”。

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灾民捧着热粥,蹲在尘土里,对着手中那镶着精致银边、胎薄如纸、釉色温润的官窑瓷碗,发出低低的、绝望的啜泣。那哭声,是饥饿者对精美器物的恐惧,是穷途末路者对奢侈的茫然。如今想来,那些碗的底足,在氤氲的热气与尘土掩盖下,必然都清晰地印着同一个堂号——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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