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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桂香如同被电击般猛地弹起来,连滚爬爬地扑到医生面前。
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卑微的祈求:“医生!医生!我小朋友……他……他怎么样了?啊?他怎么样了?”
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枯瘦的手死死抓住医生的白大褂袖口,如同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
医生看着眼前这个哭得几乎脱形、眼睛红肿的老妇人,眼中充满了深深的同情和凝重。
“老人家,您别激动。手术……很艰难,但总算完成了,伤口重新缝合了,大出血止住了。他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是……”
“但是什么?!” 孙桂香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声音尖利得刺耳。
“他这次……太凶险了!” 医生的语气沉重无比。
“以一敌三的剧烈搏斗,对他重伤初愈的身体是毁灭性的打击!”
“内脏缝合口多处撕裂,胸骨骨折端移位挫伤了肺叶,失血量极大!身体极度虚弱,多个脏器功能都在报警!恢复期会非常非常漫长,而且……后果很严重!”
医生深吸一口气,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严肃:“他以后的身体根基会受到永久性的、不可逆的损伤。”
“心肺功能会严重衰退,神经对疼痛的敏感性会异常增高,一点小伤小痛都可能让他难以忍受……而且,这次肺部挫伤,可能会留下慢性疼痛和易感染的后患。”
他……他这辈子,可能都要与病痛和虚弱为伴了。
必须用最精细的护理,一点差错都不能有!
永久性的、不可逆的损伤……一辈子与病痛虚弱为伴……
她眼前一黑,身体剧烈地晃了晃,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
她的“小朋友”……那么骄傲、那么要强的“小朋友”……会一直很痛很痛?
都是那三个天杀的畜生!都是那个该下地狱的“夜二爷”!
她枯瘦的手指死死掐进掌心,几乎要抠出血来。
“我……我知道了……谢谢医生……谢谢……” 孙桂香强撑着站稳,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泪。
当夜清流被推出来时,孙桂香几乎是扑了上去。
他依旧昏迷着,脸色比纸还要惨白,带着一种死寂的灰败。
嘴唇毫无血色,干裂起皮。眉头即使在昏睡中也紧蹙成一个深刻的“川”字,仿佛在承受着炼狱般的痛苦。
身上连接着更多的管线和监护设备,胸口腰腹缠着厚厚的白色纱布,整个人脆弱得仿佛一碰即碎。
孙桂香颤抖着手,小心翼翼地抚上他冰冷的手背。
那冰凉的触感让她心尖都在滴血。
她脱下自己那件带着体温的旧棉袄,轻轻地、盖在他打着点滴、露在外面的手臂上。
回到那间熟悉的VIP病房,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消毒水的气息。
孙桂香寸步不离地守在床边。
她不再哭了,浑浊的眼睛里只剩下一种凝固的、刻骨的心疼和一种磐石般不可动摇的守护决心。
她用温水沾湿毛巾,极其轻柔地擦拭着夜清流额头的冷汗和脸颊的污迹,动作虔诚得如同在擦拭稀世珍宝。
她粗糙的手指,一遍遍小心翼翼地抚过他紧蹙的眉头,仿佛想将那无尽的痛苦抹平。
“不怕了……小朋友……奶奶在……” 她一遍遍地、沙哑地低语着,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却蕴含着火山般的力量。
“奶奶守着你……从今往后……奶奶就……谁也别想再靠近你……奶奶跟他们拼命……奶奶用这条老命护着你……”
就在这时——
“砰!!!”
病房门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撞开。
力道之大,门板狠狠砸在墙上,发出震耳的巨响!
一道娇小却裹挟着滔天怒火与惊惶的身影旋风般冲了进来!
花浸月穿着一身便于行动的黑色劲装,上面沾染着尘土和几处不起眼的深色污渍,马尾辫有些凌乱,几缕发丝贴在汗湿的额角。
那张总是带着明媚笑靥、如同浸透了月华般清丽的小脸,此刻煞白一片,漂亮的眼睛里燃烧着骇人的火焰,瞳孔因为极致的恐惧和愤怒而剧烈收缩。
她的呼吸急促,胸口剧烈起伏,显然是狂奔而来。
“哥哥——!!!” 一声撕心裂肺、带着哭腔的尖啸瞬间刺破了病房的死寂!
花浸月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雷达,瞬间锁定了病床上毫无生气的夜清流。
“谁干的?!是谁干的?!!” 花浸月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尖锐变形。
她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幼兽,猛地转头,那双燃烧着地狱之火的眸子瞬间扫过房间里的每一个人——孙桂香、值班护士、门口的保安。
她一步跨到床边,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颤抖的手指想要去触碰夜清流冰冷的脸颊,却在即将碰到时猛地顿住。
仿佛怕自己滚烫的指尖会灼伤他。
她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地滚落,砸在洁白的床单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哥哥……哥……你看看我……我是浸月啊……” 她的声音从刚才的尖啸瞬间变成了破碎的呜咽,带着无边的心碎和恐惧,俯下身。
她小心翼翼地靠近夜清流毫无血色的脸庞。
“对不起……哥……哥……是我来晚了……对不起……
就在她靠近的瞬间,夜清流紧闭的眼睫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仿佛被那熟悉的气息和绝望的呼唤所牵引。
灰蓝色的眼眸艰难地掀开一条缝隙,视线模糊地聚焦在花浸月满是泪痕、写满恐惧和心疼的小脸上。
“……浸……月……” 一个极其微弱、几乎听不见的气音,从他干裂的唇间溢出。
那声音沙哑破碎得不成样子,却带着一种确认的、下意识的安抚意味。
看到哥哥睁眼,花浸月的眼泪流得更凶了,巨大的喜悦和更深的痛楚交织:“哥哥!是我!是我!你怎么样了?疼不疼?啊?”
她语无伦次,想碰他又不敢,手足无措。
夜清流的目光涣散,似乎想努力看清妹妹,但他太虚弱了。
他的视线艰难地移动,落在了自己那只被孙桂香紧紧包裹着、放在被子外的手上。手上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和虎口崩裂的伤口。
几乎是下意识的,夜清流极其微弱地动了一下那只被孙桂香握着的手指,似乎想把手抽回来,藏进被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