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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舟站在便利店屋檐下，雨水顺着破碎的霓虹灯牌滴落，在他脚边汇成浑浊的水洼。
手机电量只剩3%，屏幕裂纹像蛛网般蔓延，林小满的最后一条消息还停留在三天前：【别联系了，他们监控着】。
他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周辉的触手无处不在——银行账户被冻结，租房合同被单方面终止，甚至连便利店的热食区都贴上了“系统升级，暂停供应”的告示。
饥饿感像钝刀般磨着他的胃，但他不敢用电子支付，不敢刷脸，不敢留下任何能被追踪的痕迹。
雨越下越大，整条街的路灯突然熄灭，黑暗如潮水般吞没了城市。
黎舟抬头，听见远处传来引擎的轰鸣，不是汽车的嗡鸣，而是某种更庞大、更危险的机械巨兽在逼近。
他眯起眼，透过雨幕看见一架纯黑色的私人飞机低空掠过，机翼上的红色徽记在闪电中一闪而过——火凤家徽。
顾家的飞机。
黎舟的心脏猛地收缩。四年前，顾予骁出国前曾对他说：“等我回来，带你坐我家的飞机。”
当时他只当是玩笑，可现在……
飞机降落在三公里外的私人停机坪。黎舟鬼使神差地朝那个方向走去，雨水灌进他的衣领，浸透衬衫，冰冷的触感让他打了个寒颤。
铁丝网围栏锈迹斑斑，他翻过去时，掌心被划出一道血痕，但他顾不上疼，只是死死盯着停机坪中央那架庞然大物。
探照灯突然打在他身上，刺眼的白光让他不得不抬手遮挡。
“站住！”保安的呵斥声被暴雨吞没。
但下一秒，另一个声音从黑暗中传来，带着漫不经心的慵懒：“让他过来。”
黎舟僵在原地。
雨幕中，一道修长的身影撑着黑伞缓步走来。伞沿微微抬起，露出一张俊美到近乎锋利的脸——顾予骁。
二十二岁的顾家掌权人穿着剪裁完美的黑色西装，领带松松垮垮地挂着，左手无名指戴着象征家主地位的骨戒。
他的皮肤在雨夜中泛着冷白的光，右耳上的黑钻耳钉随着他的步伐闪烁，像暗夜里的星辰。
他停在黎舟面前，伞面微微倾斜，替黎舟挡住了倾盆大雨。
“四年不见，”顾予骁轻笑，嗓音低沉而戏谑，“你怎么混得这么惨？”
黎舟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顾予骁的目光落在他渗血的掌心，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随即又恢复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
他抬手，指尖轻轻擦过黎舟脸颊上的雨水，动作近乎温柔，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
“上车，”他说，“我们聊聊。”
身后，加长轿车的车门无声滑开，温暖的灯光倾泻而出，像黑暗里唯一的救赎。
黎舟坐在真皮座椅上，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在脚下积成一小滩水洼。
顾予骁从酒柜里取出一瓶威士忌，琥珀色的液体在水晶杯里晃动。
“喝点？”他递过杯子。
黎舟没接，只是盯着他：“你怎么会在这里？”
顾予骁挑眉，唇角勾起一抹笑：“怎么，不欢迎？”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黎舟嗓音沙哑，“顾氏的总部在纽约，你三年没回来，现在突然出现在这种暴雨天？”
顾予骁晃了晃酒杯，冰块叮当作响：“我回来收拾烂摊子。”
“什么烂摊子？”
“周辉。”顾予骁轻描淡写地吐出这个名字，眼神却冷了下来，“他最近太嚣张了，连我的人都敢动。”
黎舟一怔：“你的人？”
顾予骁嗤笑一声，目光在他脸上逡巡：“怎么，你以为我会放任他欺负你？”
黎舟别过脸：“我不需要你救。”
“是吗？”顾予骁懒洋洋地靠回座椅，“那你这么多天睡哪儿？桥洞？还是海底公墓？”
黎舟猛地抬头：“你监视我？”
“不是监视。”顾予骁轻笑，“是关心。”
“关心？”黎舟冷笑，“四年前你一声不响出国，现在突然回来，跟我说关心？”
顾予骁沉默了一瞬，指节轻轻敲击杯壁：“我有我的理由。”
“什么理由？”
“家族的事。”顾予骁语气淡了下来，显然不想多谈。
黎舟盯着他，忽然问：“你这次回来，是为了对付周辉，还是为了……”
“为了什么？”
“为了看我笑话？”
顾予骁笑了，眼底却毫无温度：“如果我想看笑话，现在就该把你扔回雨里。”
黎舟没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