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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晚容站在电影院三楼VIp休息区的落地窗前，指尖轻轻敲击着手机屏幕。
窗外是城市繁华的夜景，霓虹灯在玻璃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的目光却始终锁定在员工通道的出口处。
他在那里。
杨锐，曾经高中时期的风云人物，学生会主席，篮球队队长，家里开着连锁酒店，身上永远穿着最新款的潮牌。
而现在，他穿着影院统一的黑色制服，胸前别着\"实习员工\"的塑料工牌，正推着清洁车往休息室走。
席晚容的嘴角微微上扬。
三年了。
三年前，她是班上最不起眼的女生，家境普通，成绩中等，性格安静到近乎透明。而杨锐，是那个带头往她课桌里塞垃圾、在体育课上故意用篮球砸她、在班级群里发她丑照的\"校草\"。
\"席晚容，你这种人就该老老实实待在社会底层。\"
\"穷鬼还装什么清高？\"
\"你们看她那个书包，都磨破皮了还在用，笑死人了。\"
记忆里的声音像刀子一样剐着她的神经。她深吸一口气，将手机锁屏，放进兜里。
今晚，她不是来观影的。
她是来审判的。
席晚容故意选了林锐负责的3号柜台。
\"一杯冰美式，加双份浓缩，不要糖。\"她的声音很轻，却足够清晰，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精准地切开嘈杂的背景音。
杨锐低着头在点单屏上操作，他新染的栗棕色头发在顶灯下泛着廉价的光泽。直到听见这个声音，他的手指突然僵在半空，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他缓缓抬头，当看清面前的人时，瞳孔骤然收缩成两个小黑点。
\"席……晚容？\"他的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哟，还记得我？\"她歪了歪头，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这个动作让她耳垂上那枚小小的珍珠耳钉轻轻晃动，\"看来杨大少爷的记性不错。怎么，现在改行当咖啡师了？\"
杨锐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又迅速涨红。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点单屏的边缘，指节因为用力过度而泛白。
席晚容注意到他的右手腕上有一道新鲜的烫伤疤痕，像是最近才被咖啡机烫伤的。
“冰美式是吗？马上好。\"他生硬地转移话题，转身时差点撞到身后的同事。咖啡机发出沉闷的轰鸣声，蒸汽喷涌而出，在他额前凝成细密的汗珠。
席晚容的目光像x光一样扫视着他。曾经那个总是梳着油头、穿着限量版球鞋的杨锐，现在头发只是随便抓了抓，制服衬衫的领口有些发皱，袖口处还有一道不太明显的咖啡渍。
最让她意外的是，他手腕上那块价值六位数的名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道明显的晒痕。
咖啡很快做好，他递过来时，席晚容却没有伸手。她的目光落在杯壁上凝结的水珠上，轻轻\"啧\"了一声。
\"温度不对。\"
\"什么？\"杨锐的眉头皱成一个\"川\"字。
\"我要的是冰美式，这杯的温度明显不够冰。\"她伸出食指，轻轻点了点杯壁，\"看到没？冷凝水太少，说明冰块加得不够。你们影院的制冰机坏了？\"
杨锐的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像是在强压怒火。他转身时，席晚容清楚地听见他磨牙的声音。咖啡机再次响起，这次他加了大半杯冰块，动作粗暴得让几块冰溅到了柜台上。
第二杯递过来时，席晚容依旧没接。她凑近闻了闻，小巧的鼻翼微微翕动。
\"浓缩咖啡的油脂不够，重做。\"她的声音轻柔得像在讨论天气，\"我要的是双份浓缩，不是洗锅水。\"
杨锐的下颌线绷得死紧，太阳穴处的青筋隐约可见。他猛地转身，这次操作咖啡机的动作明显熟练了许多，但席晚容注意到他的手在微微发抖。
第三杯咖啡被重重放在柜台上，杯盖因为用力过猛而歪向一边。
\"杯盖歪了。\"席晚容连碰都没碰，只是用眼神示意了一下。
\"你——\"杨锐的拳头在身侧攥紧又松开，最终只是粗暴地扯下杯盖重新盖好。他的呼吸变得粗重，制服胸口处的名牌随着呼吸剧烈起伏。
第四杯咖啡递过来时，席晚容突然伸手，却不是去接咖啡，而是用指尖轻轻抹了一下杯身。
\"杯身有指纹。\"她展示着指尖上并不存在的污渍，声音里带着假惺惺的遗憾，\"卫生标准这么差，难怪你们影院的评分一直在降。\"
第五杯时，杨锐的动作已经变得机械而麻木。当他再次将咖啡推过来时，席晚容突然倾身向前，两人的距离近得能闻到他身上廉价的洗衣粉味道。
\"知道吗？\"她压低声音，像在分享一个秘密，\"你现在这副样子，比当年你往我课桌里倒垃圾时还要狼狈。\"
杨锐猛地抬头，眼睛里闪过一丝受伤的神色，但很快又被愤怒取代。
\"席晚容，你故意的？\"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却掩饰不住其中的颤抖。
她笑了，这个笑容让她眼角浮现出两道浅浅的纹路：\"故意？杨锐，你现在是服务生，而我是顾客。\"
她微微歪头，耳垂上的珍珠耳钉在灯光下泛着冷光，\"顾客就是上帝，懂吗？\"
——就像你当年在食堂，当着所有人的面把我的餐盘打翻时说过的一样。
咖啡机又一次响起，蒸汽升腾而起，在他们之间形成一道朦胧的屏障。
席晚容透过这层雾气观察着杨锐的表情，看着他眼中的怒火逐渐被一种更复杂的情绪取代——那是一种她从未在这个骄傲的男孩脸上见过的神情。
屈辱。挫败。还有一丝她几乎要错认的......悔意？
当第六杯咖啡终于符合她所有苛刻的要求时，席晚容却没有立即接过。她的目光越过杨锐的肩膀，落在墙上贴着的员工值班表上。
\"看来你今天要工作到凌晨啊。\"她意有所指地说，指尖轻轻敲击着那张黑卡。\"真巧，我刚好包下了午夜场的VIp厅。\"
杨锐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