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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细微的声响像是按下了暂停键，林晚的酒杯堪堪停在唇边，苏沐晴正要取马卡兰的纤手悬在半空，连正在低声交谈的周家姐妹都不约而同地噤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那张突然亮起的手机屏保钉在原地。
照片里的少年坐在图书馆的落地窗旁，阳光为他镀上一层毛茸茸的金边。他微垂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扇形阴影，修长的手指正翻动书页，袖口露出一截冷白的手腕。
他神色冷淡，眉宇间是与生俱来的疏离感，仿佛对周围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明明是偷拍的角度，却清晰得能看清他衬衫上每一道熨烫的折痕。
\"夜...清流？\"周家大小姐周蕴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
——一是夜清流。
空气瞬间凝固。
所有人都知道夜清流是谁———夜家小少爷，泉心高中公认的学神，性格冷淡到近乎不近人情。更重要的是，他从不参加任何社交活动，连名媛圈最顶尖的邀约都一律拒绝。
苏沐晴的叉子\"当啷\"一声掉在骨瓷盘上。她精心打理的卷发随着猛然抬头的动作扫过脸颊，却浑然不觉。
她那双总是含着三分笑意的杏眼此刻瞪得滚圆，涂着裸粉色甲油的指尖无意识地掐进了掌心。
林晚的反应最为耐人寻味。她缓缓放下酒杯，香槟液面因为手指的颤抖泛起细小的涟漪。
作为叶凡霜的闺蜜，她第一个注意到好友瞬间绷紧的肩线——那是叶凡霜紧张时才会有的小动作。
\"这张照片...\"周家二小姐周萦怯生生地开口，却在看到叶凡霜骤然冷下的表情时噤若寒蝉。
空气凝固得几乎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名媛们交换着惊疑不定的眼神，平日里优雅得体的举止此刻都显得有些僵硬。
苏沐晴甚至忘记捡起掉落的叉子，任由它在盘子上磕出一道细痕。
最先打破沉默的是林晚。她轻轻咳嗽一声，指尖在杯沿画着圈：\"这张构图很不错，光影处理得...……\"她的声音戛然而止，意识到自己正在用评价艺术品的口吻讨论一张偷拍照。
\"随手存的。\"叶凡霜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八度，指尖在屏幕上轻轻一划，那张让所有人失态的照片瞬间消失在锁屏之后。
苏沐晴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随手？\"她尾音上扬得几乎破音，\"叶大小姐的屏保居然是偷拍的夜清流？\"
她突然意识到什么，倒抽一口冷气：\"等等，这是泉心高中的图书馆？你什么时候...\"
\"去年9月份校庆。\"叶凡霜打断她，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今天的天气。但林晚注意到她握着手机的指节已经泛白。
周蕴突然捂住嘴：\"所以传闻是真的？去年校庆你突然接手摄影社的工作，就是为了...\"
\"只是为了学分。\"叶凡霜端起茶杯，氤氲的热气模糊了她的表情。
一阵微妙的沉默在众人之间蔓延。
名媛们不约而同地想起那些关于夜清流的传闻——拒绝过陈家千金的告白，冷眼旁观过当红小花故意制造的\"偶遇\"，甚至对知名教授的亲近都保持着礼貌而疏离的态度。
林晚的目光在叶凡霜身上停留了片刻。她突然意识到，每次聚会时叶凡霜总是坐在靠窗的位置，那个可以第一时间看到门口来人的位置。
每次提到夜家，她总是状似不经意地多问一句；还有那次慈善晚宴，她明明对古典乐毫无兴趣，却坚持要听完夜清流的钢琴独奏...
\"霜霜..…….\"林晚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苏沐晴的表情则精彩得多。她先是震惊，继而变成难以置信，最后定格在一种复杂的了然上。
她想起上个月在拍卖会上，叶凡霜是如何突然对那支古董钢笔产生兴趣——现在想来，那支笔的款式，分明和夜清流常用的那支万宝龙一模一样。
周萦怯生生地打破沉默：\"其实...夜少爷最近...\"
\"够了。\"叶凡霜突然起身，手包上的金属链条在茶几上刮出一道细痕。
她脸上依然挂着得体的微笑，但眼底的寒意让所有人都不自觉地往后靠了靠。\"我想起来还有个会议要参加。\"
当叶凡霜的高跟鞋声消失在走廊尽头，客厅里顿时炸开了锅。
\"我的天！\"苏沐晴一把抓住林晚的手腕，\"她居然喜欢夜清流？什么时候的事？\"
林晚揉了揉太阳穴：\"我猜...很久了。\"
周蕴若有所思：\"那张照片的角度...不像是普通偷拍。你们注意到没有？夜清流翻书的手指，那个特写...\"
\"像是就站在离他很近的地方拍的。\"周萦小声补充。
苏沐晴突然倒吸一口冷气：\"等等！去年校庆前，摄影社不是负责给优秀学生拍宣传照吗？叶凡霜当时...\"
\"是临时摄影师。\"林晚接上她的话，脸色突然变得古怪，\"而且只拍了一组。\"
四人面面相觑，突然都明白了什么。
\"所以她是借着工作的名义...\"苏沐晴的声音越来越低。
林晚轻轻摇头：\"不止如此。\"她想起上次去叶凡霜家，书房抽屉里那本被翻到起边的校刊——恰好是夜清流做封面的那期。
周蕴突然轻笑一声：\"真有意思。叶家大小姐，多少公子哥求而不得的女神，居然………...\"
\"嘘。\"林晚警告地看了她一眼，\"这件事到此为止。\"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个秘密就像打翻的香水，一旦泄露就再也收不回来了。当夜幕降临，这些惊鸿一瞥的细节会通过加密的聊天群，变成名媛圈最新的谈资。
而叶凡霜屏保上的少年，将成为这个夏天最耐人寻味的话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