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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噗!噗!
拦路兵丁连人带刀被劈飞!血雨中刀光再闪——监军头颅冲天而起!
“杀绝狗腿!毁毒纲!”石宝刀指苍穹,声震江面。
枷锁斩断!数百民夫在石宝和厉氏兄弟带领下,洪水般淹没官兵!木石砸落声、濒死哀嚎声、船焚爆裂声汇成滔天狂澜!
王伦船隐河汊深处。众好汉血脉贲张。
“直娘贼!痛快!”李逵拳攥骨响。
王寅死寂眼底,那点复仇火种被同源暴烈猛地引燃。
岸上渐归死寂。官兵尸骸漂浮,花石纲船毁木沉。石宝三人浴血立于狼藉江滩,喘息如牛。厉天佑肩头箭创血流如注,面白如纸。前路?杀官毁纲,十恶不赦,天下之大,已无立锥之地!
乌篷船悄然滑出芦苇。朱贵扬声:“三位好汉!官军大队转瞬即至!速离险地!金疮药在此!”
石宝染血刀柄骤然绷紧,厉天闰一步挡在弟弟身前:“阁下何人?”
白衫文士踏上船头(王伦),目光如电扫过三人血刃与厉天佑肩伤:“诛酷吏,毁毒纲,乃替天行道!何须言谢?”声调陡扬,如金石裂帛:
“水泊梁山王伦,携众兄弟——恭迎豪杰!”
三双血眸骤然凝固!
梁山?!
王伦?!
那名震山东、悬赏万贯的梁山泊?那聚啸群雄的魔君头领?绝境中的狂喜如惊雷轰顶!
王伦字字凿入骨髓:“三位好汉肝胆照人,武艺超群!诛杀酷吏如屠猪狗,毁此毒纲大快人心!观此壮举,必是身负血海深仇、胸怀冲天义愤的铮铮铁汉!”
“石宝兄弟!”他目光如刀刺向雄汉,结合朱贵所言荔枝树及石宝扛木神力、战斗时闽地腔调的怒吼(如“闪开”),悍然点破:“你神力扛南木!福州故园成白地之痛,亲族流离之恨,刻骨否?!”
石宝雄躯剧震!王伦竟道破他福州根脚!荔枝园焚毁时阿母泣血的眼、老父累毙石下的尸骨、幼弟饿毙街头的惨状……熔成焚心烈焰!刀身嗡鸣应和!
王伦目光扫向厉家兄弟,见其剽悍气质、护弟之举,沉声续道:“这两位兄弟,鞭笞加身能忍,然见老弱遭戮则拔刀雪恨!此等血性,必负奇冤!这世道,安分便是待宰羔羊!苛政猛虎,贪官毒蛇,岂容正直苟活!” 他北指苍茫,如指燎原星火:
“梁山泊不挂虚旗,只行实在之义!‘替天行道’四字刻于聚义厅前,烙在众心!杀贪官,除恶霸,济贫弱,抗暴政——乃我等立身之本!三位今日壮举,已是替天行道!何不随我同上梁山?聚大义,庇生死,为天下苍生,为尔等血仇,杀出个朗朗乾坤!讨个血债血偿!”
字字砸在三人最痛最恨处!石宝的闽江血泪,厉家兄弟的绝境,与“替天行道”的复仇生路……在胸中轰然对撞!
石宝低头看染血刀锋,烈焰焚尽茫然!他大步踏前,单膝轰然跪地,厚背刀“锵”地深插血泥:
“福州石宝,血仇滔天!此刀此命,付与梁山!刀锋所指,万死不辞!”
厉天闰见弟弟肩头涌血,又看船上群雄锐目,绝处逢生的激荡直冲颅顶!他扯弟上前,血拳撞胸,嘶吼自陈身份:
“歙州厉天闰(厉天佑)!‘金鳞帮’少当家!狗官夺我漕船,气杀老父!今鞭箭加身,毁纲杀官,已无归路!愿投梁山,随哥哥替天行道——杀尽天下不公!雪父仇,洗帮恨!”
“好!”王伦青衫激荡,“梁山又添虎翼!血债,必血偿!厉老帮主之仇,即梁山仇!上船!”
阮小五、阮小七、张顺如蛟龙入水,迅接石宝三人及十余名死随民夫登船。林冲、武松急为厉天佑止血敷药。王寅默递清水予石宝,两人目光一碰,冰冷复仇焰无声交汇。
乌篷船载新聚英魂,如离弦箭顺流疾驰。回望江滩,官船残骸焚天,螭吻吞日雕饰在烈焰中扭曲崩裂,似为腐朽王朝点燃的末日葬歌。
石宝扯落染血号衣,古铜背脊伤痕如刻。他接过林冲所递布衣,目光却穿透烟火,死死盯向福州方向,拳骨爆响如闷雷。厉天闰为弟清洗肩头箭创,沉稳动作下暗涌复仇风暴。厉天佑虽疼得龇牙,眼中炽焰燃烧:“哥,梁山…有路了!爹的仇,必报!”
王伦独立船头,江风鼓荡青衫。身后是初聚的南国虎将(石宝、厉天闰、厉天佑),是同仇敌忾的兄弟(林冲、武松等)。新安江湍流奔涌,载着这一船以血淬炼的“替天行道”之志,冲破沉沉暮霭,直向八百里浩渺烟波,奔向那必将天翻地覆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