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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沉沉,傅斯年独自坐在书房中,窗外的风卷着几片落叶敲打玻璃,像是某种无声的叩问。他刚从董事会回来,一身西装未换,领带却已松了几分,整个人陷在宽大的皮椅里,目光落在面前那堆旧纸箱上。
自从顾清欢接手北区项目的消息传来后,他便莫名地心绪不宁。她真的已经不再需要他了吗?曾经那个会在雨天偷偷给他送伞的女孩,如今站在会议室中央,面对一群老狐狸般的老董事侃侃而谈,冷静、从容,甚至不需要他的支持。
他站起身,拉开最上面一个纸箱的封口,尘埃在灯光下翻腾,像一场迟来的回忆风暴。
第一件东西是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边缘微微卷起,但依旧清晰可见两个孩子并肩坐在秋千上的画面。男孩穿着小西装,女孩则扎着两条歪歪扭扭的小辫子,笑得灿烂,露出一颗门牙还没长全的模样。
那是他们七岁生日那天,在傅家花园拍下的。那天阳光也这般柔和,顾清欢一边荡秋千一边念叨着要当“世界上最厉害的设计师”,而他则信誓旦旦地说要当她的专属保镖。
他忍不住轻笑了一声,笑意却很快消散。那时候的承诺,多么简单又真诚。
他又翻出一叠信纸,是顾清欢小时候写给他的字条。有一张写着:“斯年哥哥,今天我画了一栋房子,你说它会住进谁的心里?”另一张则是她初中时写的:“等我们长大了,你会娶我吗?”
他盯着最后那一行字看了很久,仿佛还能听见她当时怯生生的声音。那时的她,多傻啊,以为爱情可以战胜一切。
可他呢?
他为了家族利益,选择了沈心妍,亲手将她推入深渊。
他闭了闭眼,指尖摩挲着那些纸张,像是触碰到了过去的自己。那些年,他总是用“责任”来麻痹自己,告诉自己牺牲一段感情是为了更大的未来。可现在,他得到了权力、地位,却失去了最重要的人。
他忽然意识到,真正的强大不是掌控多少资源,而是敢于守护心中所爱。
他拿起手机,拨通助理的号码:“帮我查一下顾小姐最近的行程安排。”
助理有些惊讶:“傅总,您是要……?”
“别问那么多。”他语气坚定,“把时间表发我邮箱。”
挂断电话后,他将那些旧物重新收好,只留下那张照片,轻轻放进西装内袋。他不知道这些回忆是否还能打动她,但他决定试一次——不是以总裁的身份,而是以那个曾与她一起长大、真心爱过她的傅斯年。
第二天清晨,他亲自来到设计部所在的楼层。
电梯门开的一瞬间,他就看见了她。顾清欢正站在茶水间门口,手里端着一杯咖啡,和几个同事低声交谈。她穿着一件米白色的针织衫,搭配浅灰西裤,头发随意地挽在脑后,看起来比往日更松弛一些。
他没有上前打扰,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直到她转头,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她的眼神迅速冷了下来。
他迈步走过去,声音低沉:“能借你几分钟吗?”
她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转身走进了旁边的休息室。
他也跟了进去,关上门。
室内光线柔和,空气中飘着淡淡的咖啡香。她靠在窗边,望着外面的树影,语气平静:“你想说什么?”
他从口袋里取出那张照片,递到她面前。
她低头看了一眼,眼神微动,却没有接。
“你还记得这张照片吗?”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