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秘密泄露（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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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重的摩擦声从黑暗中传来，像是某种极为厚重的石门被推开了一道缝隙。一道惨白微弱的光线如同濒死的游鱼，缓缓爬了进来，只能勉强照亮门前不到一步的地方。冰冷、浑浊、带有杂役堂那种独特汗臭和污渍气息的空气也随之涌入。不是新鲜的空气，更像是从另一个闷罐子里放出来的浊气。

“哼，醒着？”

一个带着戏谑和警惕的声音在门缝外响起，是三角眼！这家伙不知何时守在了外面。惨白的光线下，能看到他那张瘦脸上狭长眼睛中闪烁的、如同毒蛇打量垂死猎物般的光芒。

“赵头儿有吩咐！墨老可是亲自叮嘱过的‘好好安置’！”他把“好好安置”几个字咬得很重，充满了讽刺，“一天两顿，饿不死你！别想些有的没的！”伴随着话音，一个粗糙的黑陶碗从门缝里推了进来，里面依旧是浑浊的杂粮糊糊，散发着隔夜的馊味。

三角眼显然不敢靠太近，也没开门，就躲在门缝后面，只用那毒蛇般的眼睛盯着黑暗中的我，语气阴恻恻地警告：“这暗石窖可是离地火源脉最近的地方，墨长老亲手布置的‘好地方’！门一关，别说你一个半废的杂役，就是头筑基妖兽都休想撞开！识相的，乖乖等着墨长老用你的时候少吃苦头！不然……哼！”

警告完毕，门外传来粗粝的脚步声渐渐远去。那惨白的光线也被他顺手带来的某个东西堵住，黑暗重新吞噬了一切。

饥饿感如同潮水般涌上。身体的虚弱需要能量补充。我看着黑暗中那几乎看不清轮廓的黑陶碗，没有嫌弃那馊味，挣扎着挪过去，捧起来，小心翼翼地啜饮着。温热的糊糊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粗糙味道滑入喉咙，给冰冷的身体带来一丝微弱的热量。

但心底却更加冰冷。

三角眼的警告清晰无比——这里是墨长老精心挑选的囚笼！靠近地火源脉，意味着此地火煞、地磁之力混乱驳杂，天然压制神识和灵气运转。那厚重的石门……赵管事甚至笃信筑基妖兽都撞不开？筑基妖兽在此界对应什么境界？至少是化元期甚至接近金丹期的力量！用来关押我这个凝气转化才不到20%、半残废的家伙？

墨长老要的“血池温养”，恐怕根本就是邪功炼化！他要炼化我体内觉醒的混沌血脉和小祖宗的力量！所谓的“好生安置”，就是确保我活着进他的血池！绝不能让小祖宗暴露，更不能让墨老贼有可乘之机！

那半块空间晶石的下落依旧萦绕心头，像卡在喉咙的鱼刺。

必须自救！但怎么自救？

神识难以离体探视，只能内视。系统光屏展开。

【宿主：汤剑】

【境界：？？？（仙元转化率：19.31%）】

【功德值：0点 （功德值不足，无法进行功德转化/优化）】

【功法：《混沌基础引气篇》（残·灵品低阶）状态：中断（身体负荷过载）】

【神通/体质：混沌剑魂（苏醒度：1%）【极其虚弱/蛰伏中】；混沌血脉（微弱）；虚空水母共生印记（极度虚弱/饥饿狂暴）】

【警示：环境能量极度贫瘠（道则衰减99%），建议补充高纯度空间/混沌源力】

状态堪忧，且毫无外力可用！

“小祖宗……安静……忍耐……”我继续用意念沟通，一遍遍安抚。识海深处，虚空水母幼崽的烙印微微闪烁，传递出类似低低呜咽的波动。那对王族幼崽的食欲执念依旧强烈，但在我持续的意念安抚下，那股狂暴感似乎被强行压制了一些，虚弱疲惫感占据了上风。它传递回一股微弱但清晰的意念：【睡……恢复……坏东西……等你…】

暂时安抚住了。我长舒一口气，随即心头更加沉重。小祖宗需要沉睡恢复，暂时蛰伏，但墨长老不会给我这个“材料”恢复的机会！两天…甚至可能更短时间！所谓的“温养”，就是宰杀放血的前奏！

怎么办？混沌血脉刚刚应激一次，根本无力再次引动。混沌剑魂只剩一丝残存的意念之威，用一斧已是极限。《混沌基础引气篇》根本无法在此处稀薄驳杂且混乱的环境中运转恢复功德值更是0点！空有优化到灵品低阶的功法也无计可施！

黑暗中仿佛有无数根冰冷的锁链在收缩，令人窒息。

就在这几乎要溺亡在绝望泥潭中的时候，识海深处，那道本已陷入沉眠蛰伏的混沌剑魂烙印，在吸收了之前那半块空间晶石残留的最后一丝气息后，竟极其极其微弱地跳动了一下！它似乎触发了某种极其稀薄的、蕴含在烙印本身、与生俱来的……记忆碎片？

一缕极其微弱、几乎随时会消散的奇异波动，融入了我的意识。那波动似乎传递了一个非常简单的信息——并非功法，也非秘术，而更像是一种纯粹的能量运转角度的……引子？

这丝波动如同灵光一闪！我猛地想到了一个极其疯狂、剑走偏锋的可能！

我的身体是容器！

小祖宗寄宿在手腕的烙印，是其与虚空连接的节点！本质也是空间力量的容器！

而墨长老的“血池”，听他刚才话语提及要“温养”我，提炼精粹，那所谓的“血池”必然蕴含着某种力量！也许是精血魂力，也许是地火煞气……总之，绝不会是空池子！

如果我能在被投入血池的瞬间，利用这丝源自混沌剑魂本能记忆的波动，同时引动自己极其微弱但存在的混沌血脉（作为根基），激活手腕处同样属于空间本源小祖宗的烙印共鸣（作为通道），强行形成一个极其微小但具有混沌属性的……能量吸口？！

剑魂烙印里那丝源自神物本能的印记，哪怕再微弱，也代表着一种对能量吞噬的本能冲动！

也许……也许可以尝试在血池中，以自身血脉为引，虚空烙印为口，混沌剑魂印记为驱动，强行“偷取”一部分血池的能量？！哪怕是剧毒的地火煞气！混沌血脉的本质是海纳百川！只要能引动一丝丝混沌源力，就有机会借助这一点力量，强行恢复一点《混沌基础引气篇》的运转！只要功法能运转，哪怕只能撬动一丝丝游离能量，配合系统的实时监控推演……就有那么一线渺茫的机会，在被彻底炼化成渣之前，转化出那么一两缕新的仙元力！

这计划听起来疯狂又毫无把握！成功率无限接近于零！

墨长老是什么境界？至少金丹期以上！他耗费心血布置的、用来炼化“活体材料”的血池，其结构岂是那么容易能“偷”的？一旦被察觉，恐怕会死得更快更惨！

但……除此之外，还有路吗？待在原地等死？

混沌剑魂那丝微弱的波动传达出的，似乎就是这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本能！剑之道，极于锋，破于险！

就在我于黑暗中心念电转，衡量着这疯狂计划的万分之一可能时，厚重的石门方向，再次传来了极其轻微、几乎被地脉深处传来的沉闷轰响所掩盖的……摩擦声？

不是之前三角眼推开的那种沉重摩擦，更像是什么东西在……刮擦？力道非常轻，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试探。

紧接着，门缝处唯一能透进来一丝微弱外界空间气息的狭窄缝隙，被什么东西无声无息地从外面塞了进来！

极度的黑暗中，那东西几乎和黑暗融为一体，又比纯粹的黑暗多了一丝极其极其隐晦的、类似于生命本源的淡淡木灵气息！那形状……狭长、扁平……

一片叶子？！

一片指甲盖大小、形状极不规则的、边缘泛着微弱银纹的奇特叶子！

就在这片带着微弱奇异波动的叶子穿过门缝，跌落在地面的瞬间，手腕内沉睡的虚空水母烙印微微一动！一股极其熟悉的气息让它传递出微弱的波动：

【林……】

是林婉儿？！

她怎么敢？墨长老才刚警告过！赵管事的人肯定还在外面监视！她冒死送一片叶子进来？

没等我脑中念头转完，这片落在冰冷石地上的奇异银叶，突然无风自燃！

没有火焰！那薄薄的叶片在黑暗中无声地化作了一缕袅袅升腾的、极其黯淡的银色光雾！

光雾微弱至极，仿佛下一秒就会消散，却在升腾过程中奇异地汇聚成一个极其复杂的、如同星辰罗列又似空间轨迹的微型光图！光图如同昙花一现，只存在了一两息的时间，其中一道极其细微、带着凛冽破灭之意的银色光点轨迹，如同实质般烙印进我的瞳孔深处！随即光图和光雾彻底消散，仿佛从未存在过！

嗡！

在我看清那道银色光点轨迹的刹那，识海中，那丝刚刚引发我疯狂构想的混沌剑魂烙印，与之共鸣般地剧烈一跳！沉睡的小祖宗烙印也如同被冰冷的针刺了一下！之前因为林婉儿靠近而生出的微弱感应瞬间清晰！甚至传递出一种奇怪的“惊讶”！

这道轨迹……我瞬间明白了！

这根本不是安慰品！这是……

一道极其隐蔽复杂的禁制节点图！一道指向墨长老用来保护这座石窖、或者说保护此地隐秘的关键核心防护禁制的……一个极其极其不起眼的、处于活跃变换状态中的、瞬间存在破绽的……核心流转节点！

林婉儿是在告诉我这间囚牢防护禁制的……短暂弱点？！

这个念头如同惊雷炸响！

墨长老！那个如同毒蛇般隐匿在阴影里的老怪物！他耗在“虚空源蛊”上的岁月绝对不短！他的血池……他关押“材料”的囚笼……必然布满了精密强大、属于他独家手段的禁制！林婉儿怎么会知道？还知道其中某个短暂存在的薄弱点？她父亲……曾在外事院……难道接触过墨长老的秘密？！

她是在用命赌！赌一个和她父亲有关的推测？赌我能抓住这转瞬即逝的弱点？

血池……弱点击破……

【偷】血池力量……

《混沌基础引气篇》……

破开囚笼？！

几个疯狂的念头如同齿轮般在混乱的脑海中剧烈碰撞、强行咬合！一个从地狱中挣脱的、九死一生几乎不可能的方案雏形，在黑暗之中，无声地淬炼成形！

咔嚓！

门外远处隐约传来了三角眼或者其他监守弟子来回走动的脚步声。

时间不多了！必须立刻尝试恢复！必须在那道该死的薄弱节点再次出现的刹那……

我艰难地挪动身体，强行盘膝坐起，努力让心境沉凝下来。黑暗，成了最好的掩护。死亡的压力，淬炼着疯狂的剑心。双手垂落膝上，掌心朝上，虚空水母烙印微微发热。意念沉入气海最深处的混沌剑魂烙印，艰难地回忆着、捕捉着刚才那丝微弱的源自混沌神物本能的本能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