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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寂指尖死死揪住袖口，掌心湿漉漉满是冷汗。他立在高地之上，夜晚的风呼呼刮着，将黑袍卷得像一头要择人而噬的凶兽。前方战场乱作一团，敌军阵脚看起来是有些松散了，可他们那些稀奇古怪的招式却变得越发阴毒，像是背后有双看不见的手在使劲儿掌控着。
就在刚才，赤璃传来的消息让他后脊梁发凉——敌人正在筹备一场大规模仪式，打算打开古老的封印。要是让他们成了事，整个大陆就会掉进万劫不复的深渊。
“不能再耗下去了。”玄寂嘴唇微动，小声嘟囔着，目光锐利得像刀子一样扫视着战场。他的视线停在了敌军左翼一块薄弱的地方，那是刚刚幻灵蛊打探到的关键之处。要是能快速突破这儿，既能搅乱敌军的节奏，还能给赤璃和月泠多争取点时间。
他抬手，五指轻轻张开，就听到袖子里传出窸窸窣窣细微的动静。眨眼间，数不清的黑色蛊虫从他衣袍下面涌出来，像水流一样贴着地面迅速蔓延。它们神不知鬼不觉地钻进敌军阵营，有的钻进泥土，有的躲进缝隙，甚至还有的顺着战旗飞扬的方向飞到了空中。
敌军根本没察觉到异样，还在拼了命地抵挡联合军队的进攻。没过一会儿，最前面的几个士兵突然“扑通”一声倒地，双手拼命地抓自己喉咙，双眼红得跟血一样，嘴里吐出黑色的泡沫。接着，第二拨、第三拨……战场上接二连三地响起惨叫，原本整齐的队伍开始乱了套。
“怎么搞的？！”敌军将领暴跳如雷，想要稳住局面，可很快他也觉得身上一阵奇怪的刺痛，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一点点啃食他的神志。
玄寂站在高地上，眼睛里闪过一道寒光。他闭上眼睛，意识钻进了蛊虫群里，感受着每一丝变化。幻灵蛊可不是一般的毒虫，那是他精心培育出来，和他心意相通的东西，能钻进敌人体内，搅乱他们的感官和判断，甚至能控制他们的动作。
这会儿，成千上万个幻灵蛊已经钻进敌军身体里，像蜘蛛网一样在他们的神经中枢周围爬动。玄寂猛地睁开眼睛，右手指尖在空中一划，似乎扯动了无形的丝线。
“给我——动！”
随着他这一声低喝，敌军里几十个人一下子僵住，然后齐刷刷地转过头，对着自己人举剑就砍。混乱瞬间爆发，原本看似坚固的防线就像纸做的一样，一下就被撕开了。
联合军队瞅准机会，立马发起冲锋。喊杀声震得人耳朵疼，战马的铁蹄把泥地踩得稀烂，长枪直直地刺向敌军的要害。敌军左翼彻底垮掉，士兵们四处逃命，阵型全乱了。
“杀！”玄寂大吼一声，带头冲下高地。他手里的黑刃闪着幽蓝色的光，每挥一下都带出一片血雾。敌军将领见了，咬着牙咆哮，亲自带人迎上来，可一只幻灵蛊钻进了他耳朵里，他瞬间就迷迷糊糊的，连兵器都拿不稳了。
玄寂哪会给他恢复的机会，身子一晃，已经到了他身后。黑刃一挥，血光一闪，敌将的脑袋掉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战斗还在继续，不过胜负已经很明显了。敌军全线溃败，剩下的残兵慌慌张张地往回跑，留下一地尸体和还没熄灭的烽火。
玄寂站在战场中间，望着远方山谷的方向，眉头皱成了一个疙瘩。他清楚，真正的硬仗才刚刚开始呢。
与此同时，山谷深处的祭坛上方，那颗血红宝石发出的光越来越亮，感觉随时都会爆发出毁天灭地的能量。赤璃和月泠藏在石柱后面，大气都不敢出，紧紧盯着周围那些黑影的动静。
“不能再等了。”月泠压低声音说，手里的星象盘轻轻颤抖着，感应着空气中能量的变化。“再晚点，封印说不定就真被打开了。”
赤璃点点头，慢慢抽出短刃，眼睛紧紧盯着前面那几个兜帽下幽蓝色的眼睛。她知道，这些家伙不是普通人，是被邪术改造过的怪物，有着超强的感知力和战斗力。
两人对视一眼，几乎同时从掩体后面窜出来，像幽灵一样在石柱之间快速穿行。她们目标明确——切断连接血红宝石的能量脉络，阻止仪式完成。
可就在她们快靠近祭坛的时候，四周的石柱突然亮起符文，一道道幽蓝色的光线交织在一起，像一张大网把她们困在了里面。
“陷阱！”月泠咬牙切齿，飞快地转动手腕，星象之力在掌心凝聚成一面盾牌，挡住了第一波攻击。
赤璃啥也没想，直接朝最近的一根石柱扑过去，短刃狠狠扎进符文核心。她感觉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刀锋往上蹿，差点让她昏过去。
“快，一起动手！”她大声喊道。
月泠点头，把星象盘抛向空中，银色的光芒洒下来，照亮了整个祭坛的结构。赤璃趁机看清了能量流动的路线，连续斩断了三根主脉，整个祭坛剧烈摇晃起来，血红宝石的光也跟着暗了下去。
然而，就在她们以为要成功的时候，一个低沉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了过来：
“你们以为这样就能拦住我？”
话音刚落，一个黑影从虚空中冒了出来，身影模模糊糊的，却散发出让人喘不过气的压迫感。
赤璃眼睛一下子瞪大，认出来那股气息——是幽冥殿主！
“糟了！”月泠脸色变得惨白，“她来了。”
远处战场上的玄寂好像也感觉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朝着山谷的方向望去。他胸口一阵剧痛，幻灵蛊传回来的信息乱得一塌糊涂，好像有一股更强大的力量要把它们消灭掉。
“幽冥殿主……”他小声念叨着，然后咬咬牙下令，“全军听令，立刻往山谷方向推进！”
但他心里明白，这远远不够。
玄寂回到临时营地时，夜深得伸手不见五指。他脱掉沾满血的黑袍，露出手臂上密密麻麻的蛊虫纹路。那些线条在皮肤下面游动，像活的一样不断变换形状。
“你用了太多幻灵蛊。”副将满脸担忧地看着他，“身体可受不了啊。”
玄寂没说话，只是低头看着掌心，那里冒出一丝黑气，正慢慢往血管里钻。
他知道，这是过度使用幻灵蛊术的代价。每次操控大量蛊虫，都会损耗自己的精气，弄不好还会精神错乱。但他没有别的办法。
“叫医官来。”他声音平淡得吓人。
没多久，一个穿着灰袍的老者走进营帐，手里端着一碗黑褐色的药汤。玄寂接过来，一仰脖子喝了下去，苦涩的味道让他喉咙直发紧。
“殿下，您的情况比上次还严重。”老者皱着眉头说，“要是您再这么透支幻灵蛊术，恐怕……”
“别说了。”玄寂打断他的话，起身走到桌子前，铺开一张地图。
“我要你马上安排一支精锐小队，跟我潜入山谷。”他指着地图上一条隐蔽的通道，“绕过正面防线，直接到祭坛后面。”
老者还想劝，却被玄寂冷冷的眼神给硬生生挡了回去。
“我必须亲自去。”他说，“不然，一切都完了。”
夜色浓得像墨，狂风呼呼地刮着，山谷那边时不时传来低沉的声音，好像某种古老的召唤正在醒来。
玄寂披上一件新的黑袍，走出营帐，望着远方那片被血雾笼罩的黑暗。
他知道，真正的战争，才刚刚打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