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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严。”
徐川又说了一遍,说完嘴角还带着调戏的笑意。
简简单单两个字,从徐川嘴里说出来意思变了个味,坐在审讯台后的两个审讯员面面相觑,又看了眼站在门边的严相旬----
严相旬握着门把手的手松开了,收回的手顿在空中,他半侧着身体,沉着的脸看向着徐川,一对剑似的黑眉压在眼皮上边。
旁边看戏的两个警察单只看着严相旬站定了的身影,就觉得大事不妙。
徐川和他在一起过这么久,当然看得出严相旬的情绪,能察觉到他身上隐忍的怒意,即使这样,徐川还是用那种让人感到冒犯的眼神看他,嘴里仍说着毫无尊敬的话,似乎只有这样,严相旬才会把注意力往他这边偏一点点,才会像现在这样,站在离他不远不近的地方目视着他。
“……”
严相旬生气的样子很安静,站在那,用一双漂亮的眼珠注视着你。
徐川以为这一拳,是打在了棉花上。
可下一秒,他没反应过来,甚至没有看清严相旬是怎么冲过来的,他眼中,严相旬的身影骤然离他离的很近。
他闻到了他衣服上的味道,很干净的洗衣液的味道,紧接着,徐川感到脸颊上有一道力,打在上边很疼……
“呸。”
徐川往地下吐了口血沫,他一抬头,注视着严相旬一双的眼睛,他的眼睛里没有恨意,而是于心不忍,又好像蛮委屈似的,眼里闪着点点莹光。
他的手还停在空中,整只手都在颤抖,掌心泛着红,薄薄的皮肤下透着蓝青色的血管。
很响亮的一声巴掌声,把后边两个小警察吓得哆嗦,其中一个还畏畏缩缩地站了起来,两腿屈膝,不知道该坐下还是该站直身体。
严相旬只看了徐川一眼,便转身走了,徐川伸手想去拉他的手,手铐却拉住了他,连在桌子上的链条被扯成一条直线,叮当叮当地响。
徐川想说什么话,不管什么话只要能让严相旬回头的话,他想过骂他、想过比黄腔更能侮辱人的话,他连句子都想好了,喉咙却被人扼住,怎么也说不出口。
审讯室内回到了本质上的沉默,严相旬出了这屋子,逃似地加快了脚步,他跑到外边,从烟盒里拿支烟出来,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两根手指连烟都拿不住,止不住地颤抖。
后边有人追了出去,严相旬不想让别人看到他狼狈的样子,索性把烟重新塞进盒子里。
“严队?”
那人很小心的喊了他一句。
严相旬转过身,打量了这个人几眼,是前台的值班员,前几天还打过照面。
“什么事?”严相旬声音有点哑,说出这句话时,他自己也意识到了。
“那个……”值班员犹犹豫豫,左看右看,不知道该不该说。
他不说,严队就盯着他,严队比他高,落到他额头上的眼神尖锐得吓人,他感到局促不安,只好支支吾吾地说了:“你们……好像,抓错人了。”
“嗯?”严相旬的眉头皱了下,又松开。
“有人来自首,他说,是他打晕的你,U盘也是你拿的……”
“放狗屁。”严相旬骂了声就往局里冲,说着就要和那人对质,“人在哪,我见见。”
“在另一个审讯室!”值班员边说边伸手拦住他,“您现在不能进去,他们还在忙。”说完他怕严相旬不高兴,又忙着补救,“您要不去监控室看看?”
行,他倒要看看是哪位心甘情愿来给徐川当替死鬼。
严相旬往监控室方向走了没几步,他听到来来回回过路的同事们说,谭毅凡不久前往公安局跑进跑出,为的什么事不清楚,刚刚又来了趟派出所,好几个人看见了谭毅凡手上那台名车,车子附近还有两个保镖守着。
一个同事说:“你们瞧见没?他买了不少好东西来,他从后备箱拿出来的那个青花瓷瓶,我听人说他宝贝得很,平时都锁在保险库里不拿出示人,怎么今天这么大方了?”
“咱们所长是古董爱好者,他懂咱们所长的口味,说白了那几千万的东西就是拿来保人的。”
“咱们所长清廉着呢,拒绝了他,还告诉我们别说出去,悠悠众口哪是说堵就能堵的。”
“鬼知道他私下有没有收,做给咱们看呢!”
严相旬怎么一点消息也没有,他随便抓住一个同事的胳膊,一点也不照顾对方懵逼又害怕的表情,直接地问:“谭毅凡是来保谁的?”
“我不知道啊!”
和同事并排的人凑了过来,“他是来指认的,他说他车库里的电梯修好了,请了人还原摄像头里拍到的视频,找到了绑架犯。”
“是谁?”
他往走廊里边随便指了下,“在里边坐着呢,姓……于,好像是姓于。”
严相旬推开了监控室里的门。
“不用看了,审完了。”监控室后边的人收拾着桌子上的资料,一脸不耐烦地催他走。
“我能看看吗?”
“有什么好看的。”这人收拾完看见来的人是严相旬,一时吓得大气不敢出,人忽然怂了半截,赔笑着说,“严队啊……您坐!”
他说着去抽桌子下的板凳,严相旬也是毫不客气,一屁股坐了上去。
“你是好奇这事吧。”
“嗯。”严相旬点点头,手指并在一块,在桌子上边敲了敲。
“十分钟前,谭书记带着这个人来自首,我看他像个怂货,眼神还猥琐,姑且信了,把他拉进来,他老是盯着咱们所里的女同事看,那眼神……”
严相旬敲桌子的手加重了点,“别说废话。”
“……谭书记说,摄像头恢复了,那天车库七区电梯里的事被摄像头录下来了。”
“他不是说坏了吗?”
“没完全坏,只是没法传到电脑上,应该是里边硬件坏了,谭书记请人导到电脑上的。”
“嗯。”严相旬说,“你继续。”
“电梯里边这个人蒙着口罩的,只拍到这个人的半张脸,眼睛和于通挺像的,后边谭书记又请了个画像师,画的画和于通长的一模一样,你说这神不神?”
“还有保留视频吗?”
“有的,你听我说完,我等会给你。”
“嗯。”
这人说:“上边又派人搜了绑你的那个屋子,采取了里边的指纹,和于通能匹配上,那个房东也说,她那天没有看清楚,于通更像绑架你的那个男人。”
“……”
“你的车钥匙找到了,刚刚拿去提取指纹了,等会我叫人送给你。”
“他不是犯人。” 严相旬嘀咕了一句,他想了想,又肯定地说,“不是他,是徐川。”
“证据都摆在这了,严队,不要搞私人恩怨啊!”
“我没有。”严相旬想给他解释,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对啊,证据都摆在这了,他总不能说他凭直觉认为徐川才是那个始作俑者,还是说徐川背后有人在保他……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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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川放了。
他推开审讯室的门,从里边走出来,一只手扶着门把手,手腕上有一条不怎么起眼的痕迹,严相旬站在离这扇门两三米的位置,看得清清楚楚。
徐川得意的冲他笑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