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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近来来往往不少人,严相旬听着嘈杂的人声,被迫掐熄了烟,丢进垃圾篓里,他上一秒还在为抽了几口、还剩一大截的烟感到可惜,下一秒,一颗五颜六色的巨树映入眼帘,巨大到令他惊讶。
类似于梧桐那种,这棵树似乎没了生命力,没有绿色的叶子,只剩树枝和树干,上边还刷了一层薄薄的棕色油漆。树枝上挂满了不同颜色的牌子,有手掌大小,方形、心形、五角星形……
“你看。”徐川指着挂在最外边树枝上的粉红色心形牌子,上边写着他们的名字,字迹潦草,看不仔细严相旬还真认不出这是什么字。
“道士说,这是棵姻缘树,只要写上两个的名字,挂上去,这两个人生生世世都不会分开。”
“……这要钱的吧。”
“20。”
“干嘛花这冤枉钱。”
“你争取实现,这钱就不冤枉。”徐川说着从旁边道士那取了个牌给他,“你来写,写我和你。”徐川急急忙忙把笔塞到他的手心里,生怕他不同意。
“无聊,我不信这些。”严相旬嘴上这么说,却提笔写上他们的名字,字迹比徐川秀气的多。
徐川笑着拿过牌子,在树上绑了一圈又一圈,打了好几个死结。严相旬沉默了,哪天这棵树塌了,这牌子都不会掉下来。
“你来这是干什么的?”徐川问他。
“哎。”他轻轻叹了口气,忧心地说,“包艳怀孕了。”
不知不觉,两人走到外边的长椅上,这儿人少,但能听见庙里边叽叽喳喳的碎语,空气比里边清新不少,时不时还有鸟叫声。
徐川摸他的耳朵,严相旬躲了一下,徐川闲的没事就喜欢摸他,一见面就这样,他不反感,但别扭。
“她打电话给我,让我陪她来上炷香。”
“你爸呢?”
“他忙。”
“她很迷信啊?”
“看了网上的那些东西。有人去庙里逆天改命成功了,你有没有刷到?”
徐川摇头,“我不上网。”
“……”
“你想要她把孩子生下来吗?”
他不懂徐川这话是什么意思,严相旬眨了眨眼,他说不出口。
他打心底里不希望这个孩子出生,他压根没想到包艳会突然怀孕,这个孩子一旦降生,会夺走他的一切,父母给的资源、房子、还有家产……他希望这是个女孩儿。
“不想?”徐川替他说出了心里话。
想不想又有什么用呢?包艳已经怀上了。
“严相旬。”
“嗯?”他头往徐川那侧了侧,同样,徐川也往他这边偏过来,两个人的额头似乎快要贴在一起。
徐川勾起嘴角,看他的目光里有狡黠闪烁。
“我有个办法,让这个孩子没法出来。”
“徐川,你想干什么?”严相旬有点害怕他这副模样,徐川敢出这种话,他就一定敢去做,并且能做到。
他可不想因为自私害死一个即将要降生的无辜孩子。
“你跟我来。”徐川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他拉起严相旬的手,把他往观音殿带。
这会人和刚才一样多,大殿没看见包艳的身影,应该还在偏殿。
徐川拉着他跪在垫子上,“看到上面的字没有?”
他指着一块黑色的牌匾,上边写着“心诚则灵”,白字下是观世音菩萨慈祥的面容。
“心诚则灵。”严相旬照着念,每个字都咬了重音,仿佛是真的相信了这白字里的意思。
“许个愿吧,这个孩子会烂在包艳肚子里。”
“……”
这哪是愿望,这是诅咒吧,佛门境地,严相旬可不敢心说这等恶毒的话,他虽然有私心,但新生儿是无辜的,包艳十月怀胎也不易。
严相旬犹豫中看见徐川规规矩矩地跪在旁边,合上手掌,闭着眼,一脸虔心地在心里头许愿。
“心诚则灵”四个字,他做到了心诚。
严相旬有点好奇他许的是什么愿望。
他跟着徐川摆出同样的姿势,偷偷在心底,祈祷佛祖能听见。
[愿死亡录像一案能水落石出,同事们能平平安安。]
他睁开眼,对上一对藏着笑意的黑色眼眸。
徐川贴到他的身前,就这么静静看着他,炙热的目光穿透他的眼睛,像要去窥探他许下的愿望。
两人心照不宣地回到原来的长椅上,半途,严相旬点了支烟,他瞅了一眼和他并排走的徐川,忽然想到了什么,脱口而出,“我记得你以前是抽烟的。”
“戒了。”
快递出的烟又被严相旬收回烟盒里。
“你刚才许的什么?”
严相旬轻笑了声,“你不是知道吗?”
“我知道你不会许那种愿望的。”他看着严相旬的眼睛说,“所以我替你给观音说了,我还赌上了我的十年寿命。”
“喂。”严相旬的手肘撞了他一下,语气低沉,“你没必要这么认真吧?”
“开玩笑。”徐川的眼睛弯出一个弧度,他撞了回来,“我不信这些。”
严相旬看他一脸毫不在乎的模样,放下了挂在眼里的担心,耸了耸肩膀说:“我也不信。”
“你许的什么愿?你不信还藏着掖着?”
“没什么,工作上的事。”
“呵。”
他听见他冷笑一声。“我就知道。”
“那你呢?你不可能只许一个愿望。”
黑着脸的徐川语气阴阳怪气,“严大侦探看人真准……我求她把我们生生世世绑在一起,还附加了一个诅咒,你严相旬这辈子除我不会爱上任何人。”
“啊……”严相旬露出徐川最想看到的失落表情,“你太坏了,假如你不在了呢?这个诅咒会失效吗?”他说完,才发觉两个人的话题有点幼稚。
“你是说我死了吗?”
严相旬可不敢说,他比较忌讳“死”这个字,用在徐川身上,他可是会痛心的。
“我死了,你也不能苟活,我们要死一起死,尸首都要绑在一起。”
“……”严相旬沉默了一会,不知道在想什么。“但是我不想和你睡一个棺材。”
“那你睡外边,我睡里边。”
“哈哈?”严相旬气笑了,睁大了眼睛看他。
“假的。”徐川的脸阴转晴,他故作不在乎地说,“我没有咒你死,假如哪天我真没了,你该怎么活还是怎么活,记得我就行,后边找媳妇,也得找个比我好的……”说着说着,他哑了嗓子,“我这个人挺烂的。”
徐川很少会和他说这些话,严相旬不太确定,这是不是他的心里话。
“你在说什么呢?”
“没什么。”徐川亲了一下他的脸颊,这次严相旬没有躲。
“严相旬,我们来打个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