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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这世上，总有很多事情是在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莫璃和阿圣进了前厅，便见莫二老爷沉着一张脸，贾黑皱着一双眉，两人都只是干坐在椅子上不说话，气氛异常压抑。
瞧着这对昨日才刚成亲的新人过来后，他们也没多说什么客套的话，只略点了点头，莫二老爷就示意莫璃过去坐下，明显一副有要事相商的样子。
莫璃和阿圣对看了一眼，然后一边走过去一边问：“是出了什么事，怎么忽然这么着急着过来？”
莫二老爷看了贾黑一眼，贾黑便道：“二老爷说吧。”
少有看到贾黑这么严肃的时候，莫璃的心又往上提了几分，阿圣在她旁边坐下，低声安抚她一句：“先听听看是什么事。”
莫二老爷正要开口，听着阿圣这话后，不禁打量了阿圣一眼。也不知是人要衣装的关系，还是他在草原那边的战场上打滚了几个月的关系，自重回永州后，他整个人的气质，在旁人眼里跟以往都有些不同了，如一柄淬炼过的宝刀，沉稳中隐隐带着几分迫人的威压。
外人或许还不知道，但跟莫璃关系近的这几位，特别是这些天文氏过来帮忙的关系，阿圣在草原那边的事，莫二老爷还是有所听闻的。因此他此时虽觉得阿圣跟以前的不同，却也没多诧异，看了一眼后就收回目光，然后跟莫璃道出今日突发的事。
约一柱香的时间后，莫璃眉头紧蹙，放在扶手上的右手也不禁紧了几分。
闹了近两个月，今天上午，莫大老爷终于成功分家出去了，同时莫家的桑园也被划分出去三成。原本这事，莫三老太爷是死都不会答应的，但昨日，就在莫璃这边忙着成亲的时候，莫大老爷同莫三老太爷私下谈了半日，最终使得莫三老太爷松口，答应让大房分出去单过。
而也就在今天早上，莫家那边分家之事有了结果的同时，贾黑这也接到一笔令他觉得非常棘手的订单。因平安街上的云裳阁这几日一直就关门，所以订单是直接送到同福街的云裳阁分号那，而且那下订单的竟是宫里的人，指定要二十匹倾世碧颜。
莫大老爷分家的事莫璃还来不及多问，就被这订单的消息给惊得倒抽了口凉气。
“这订单你接了？”
“还没有，我推说东家办喜事，抽不出空，拖了一拖，但依我看，这订单怕是不好推掉。”贾黑叹了口气，“因为下订单的那位贵人，听说是位皇子。”
莫璃怔了好一会儿才道：“且不论那样的贵人为何会找我们下这样的订单，主要是云裳阁里根本没这样的匹料，总不能让人凭空变出来。”
贾黑摇头：“东家忘了，倾世碧颜的消息已经传出来了。”
莫璃皱眉：“如今也不过是谣传罢了，莫家到底也没出来就这事说过话。”
“莫家未说，但突厥王庭那边已经说了，东家还未回永州，京城那边就已收到突厥王庭发出的信。似乎是信中提到了东家在王庭谈的买卖之事，因此不用莫家出来证实什么，突厥王庭就已经帮莫家将这个消息给确认了。”贾黑看了莫璃一眼，无奈一叹，接着道，“若是一般的贵人，咱硬着头皮随便找个借口推掉也不难，但眼下这情况，咱若真敢推掉这笔订单的话，可就让人找着茬儿了。”
莫璃闭了闭眼，当日她在索正大王子的帐内做的那个决定，说的那番话，如今看来，真是把双刃剑。既助她顺利拿下那笔买卖，也将她逼到眼下这进退两难的境地，难怪当时事情定下后，姬御风没再做什么动作，原来是将后手全都放到了这边。
良久，莫璃才有些无力地道了一句：“你没说如今作坊里的活已经排满了。”
“对方说这订单是定在明年腊月，一年的时间，即便是重新养蚕出丝都能赶得及。而且这二十匹料子是那位皇子特意给娘娘明年的千秋准备的寿礼，也不知那人是不是添油加醋了，当时他还特意加了一句，说这等孝心就是圣上都很是赞赏。”贾黑说着就苦笑一声，“还有，后来那贵人又体贴地道了一句，若是咱实在安排不出时间，他可以去跟咱那些客人说，不会让咱为难。”
“这可不是给我赶客人。”
“所以没法说时间安排不过来。”
“即便如此，二十匹的量太多了，倾世碧颜可不是一般的丝绸。”
“对方说，姬家的美人缎，每年能产五十到六十匹。”
莫璃也是一声苦笑，这瞧着倒像是她跟贾黑讨价还价起来，其实眼下说这些能有什么用，人家就是挖好坑，让你没有不跳的理由。时间给足了，理由也铺好了，她当然也可以咬牙不接，但不接的后果她担得起吗？
莫家的丝绸不仅仅在永州这片地方销售，很多都是运往各地的，只要上面往下打个招呼，到时无论在哪个关口随便一拦，就能拖死他们，以后谁还敢跟莫家谈买卖做生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