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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殿的阴火灯在晨雾里晕出昏黄光晕，阿明玄色官袍上的金线蟒纹随着他踱步泛着冷光。
他停在投票箱前，玉牌在掌心硌出红痕——这是他祖父传下的议事信物，三十年来每次压制变革派都靠它镇场子。
此刻他盯着许殇腰间那道银甲裂痕，喉结动了动：“若开放边境，谁来保证地府安全？敌人随时可借外交之名潜入！”
青铜殿柱后，阿公捻着灰白胡须笑了，枯树皮似的手背青筋凸起。
他早让手下在广场散布“星际人会偷魂”的谣言，本以为能让民众退避三舍，没想到那些被戴瑶洗脑的年轻人竟举着“通商”木牌往主殿挤。
“阿明说得是。”他扶了扶老花镜，镜片后的小眼睛眯成线，“老臣建议暂缓改革，待制定万全之策——”
“万全之策？”许殇的银甲突然泛起微光，他抬手指向穹顶，一枚封印水晶悬浮在众人头顶。
阴火灯的光透进去，竟映出千年前的画面：星舰群环绕着地府冥河，鬼将们与星际战士并肩斩杀堕星兽，年幼的许殇骑在战鬼背上，将最后一枚镇星钉砸进兽颅。
“三百年前，地府是星际秩序的守护者。”他声音沉得像敲在青铜上，“后来我们关了门，以为能保太平，可堕星兽的爪印还是扒上了鬼门关——”
阿刚“嗤”了一声，抱臂靠在廊柱上。
这个总把“星际人都是骗子”挂在嘴边的观察家，此刻正用激光笔戳着地面：“老黄历有什么用？现在的星际联盟早不是当年那群热血傻子——”
“那是他们没见过现在的地府。”戴瑶突然开口。
她摸了摸腰间的激光枪，枪柄还带着昨夜许殇掌心的温度。
广场方向传来更响的喧闹，阿花的哭腔混在里面：“我儿子说要去星际学造聚魂灯，可要是被抓了当魂奴怎么办？”戴瑶冲许殇使了个眼色，转身走向殿门。
晨雾里，阿花正攥着儿子的手，竹篮里的往生糕被挤得碎成渣。
她身后跟着十几个老妇，举着“拒绝外来干涉”的木牌，木牌边缘还沾着浆糊——显然是刚从家里揭下来的春联改的。
戴瑶的全息投影仪在脚边亮起蓝光，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少女影像从光里走出来：“阿花婶，我是小桃啊！”
阿花的手猛地抖了抖。
小桃是她邻居家的闺女，半年前跟着戴瑶去了星际学院，走时还红着眼眶说“怕再也吃不到您做的往生糕”。
此刻全息影像里，小桃正站在星舰实验室，指尖跃动着幽蓝的魂火：“我在学的是《幽冥聚魂术改良》，老师说地府的魂火是星际最纯净的能源！”她举起一块发光的晶体，“这是用我奶奶的魂丝炼的聚魂灯，星际医院抢着要——”
“骗人！”阿刚不知何时挤到人群后，激光笔的红光扫过戴瑶的脸，“星际人买你们的魂火，不过是想研究怎么腐蚀鬼修！”
戴瑶没看他，反而蹲下来，摸了摸阿花儿子的脑袋。
孩子手里攥着块碎往生糕，指甲盖大小的银饰在他颈间晃——那是地府孩子的平安锁，刻着“出入平安”。
“上个月，小桃用聚魂灯救了三个星际婴儿。”她声音放软，“他们的妈妈抱着灯哭，说‘原来地府的光，这么暖’。”
广场突然静了一瞬。
阿星举着“支持通商”的木牌挤过来，额头的汗滴在木牌上：“我昨天收到星际学院的录取通知了！他们说要开地府文化课，让我当助教——”
“住口！”阿公的怒吼从主殿传来。
戴瑶抬头，看见许殇正捏着阿明的玉牌，银瞳里翻涌着暗紫色的光。
阿明的脸白得像冥河底的骨，方才还攥得发红的玉牌此刻正发烫，在许殇掌心滋滋冒着青烟。
“战神立誓。”许殇的声音像冰锥扎进晨雾，“若开放后有叛乱，我必亲手镇压。”
阿文一直没说话。
这个总把“现实”二字挂在嘴边的怀疑者，此刻正盯着全息投影里小桃手中的聚魂灯。
他摸了摸怀里的光脑，那里躺着封未读的信函——发件人是星际商会，标题是《关于地府魂火能源合作意向书》。
晨风吹起他的衣角，他突然伸手按住光脑，像是怕里面的字被风刮跑。
主殿的阴火灯突然明了些。
戴瑶看见许殇冲她点头，银甲裂痕里的星光正和她后颈的胎记一起发烫。
广场上，阿花的木牌不知何时倒了，“拒绝外来干涉”几个字被踩进泥里，她正踮脚够小桃的全息影像，指尖颤抖着要碰那盏聚魂灯：“丫头，你说...真能把往生糕卖到星际？”
阿刚骂骂咧咧地挤开人群，可他的声音被越来越多的讨论淹没。
阿星举着木牌跑向主殿，木牌上“支持通商”四个大字被晨露浸得发亮。
许殇的手搭在投票箱上，银甲与青铜碰撞的脆响里，戴瑶听见自己心跳如鼓——她知道，这一局，他们赢了。
而阿文的光脑在怀里震动，第二封来自星际商会的信函悄然弹出：“请转达许战神，我们带着诚意而来。”主殿外的喧闹声随着暮色渐沉散作星点灯火时，阿文的光脑在袖中第三次震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