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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一道清冷女声混在黑雾里,如冰锥扎进耳膜:“你们不该来。这地方,是我的牢笼——”
声音戛然而止。
戴瑶猛地转头,只看见许殇的战戟尖挑着一团将散未散的黑雾,而阿星瘫坐在祭坛前,额头抵着星图,轻声说:“是阿魅……”
阿魅的尾音还在黑雾里打着旋儿,戴瑶后颈的寒毛便根根竖起。
她下意识去摸腰间的探测仪,才想起方才已被黑雾震得黑屏——此刻眼前的场景正以诡谲的方式扭曲,青铜祭坛的棱角融化成蛇形,阿星瘫坐的身影分裂成三个重影,连许殇银甲上的血渍都泛着妖异的紫。
“闭眼!”许殇的手掌扣住她后颈压向自己胸口,战戟在头顶划出半圆。
戴瑶听见利器破风的锐响,再睁眼时,方才擦着她耳尖飞过的竟是半块泛着绿锈的青铜兽首——那东西本该在十米外的墙沿,此刻却像被无形的手掷来。
“这是……幻影波?”戴瑶的指甲掐进许殇臂甲,触感冷硬如冰。
她能感觉到他的肌肉在绷紧,银甲下的体温透过布料渗过来,“和冥魇之前用的精神干扰不同,这次更……实体化。”
“冥魇的‘种子’。”许殇的下颌蹭过她发顶,声音沉得像压着块玄铁,“它把这里的怨气当养料,现在要破封了。”他银瞳里翻涌着黑雾般的光纹,那是战神之力觉醒的征兆,“别信眼睛,用感知。”
话音未落,左侧突然传来阿刚的嘶吼。
戴瑶转头,正看见那个总绷着脸怀疑她“私吞遗迹宝物”的协会成员被一团灰雾裹住——他的左腿从膝盖以下开始透明,露出里面跳动的血管和白骨,右手还死死攥着激光枪,枪口却抖得指向地面。
“刚子!”阿虎想冲过去拉人,却被一道突然隆起的石墙撞得倒飞出去。
他撞在青铜柱上发出闷响,额角立刻渗出血珠:“这破地方闹鬼啊!那雾怎么专挑协会的人啃?”
“他分心了。”许殇的拇指摩挲着戴瑶后颈的皮肤,那里有层薄汗,“怀疑你动机,所以刚才没及时收敛精神力。”戴瑶这才注意到阿刚的嘴唇在无声开合,分明是在重复“戴瑶故意引我们来当祭品”之类的话——他的怀疑成了幻影波的缺口。
戴瑶咬着牙扯出腰间的战术匕首:“我去——”
“不行。”许殇的手臂像铁箍般收紧,战戟突然爆出刺目白光,将两人周围三米的黑雾灼出个透明罩子,“幻影波会复制你最在意的弱点。救他的前提是——”
“先保住自己!”戴瑶接完这句话时,脚下的地面突然裂开。
她被许殇拽着跃上祭坛,低头正看见方才站的位置涌出无数骨手,指节上还挂着腐烂的布条。
那些手在虚空中抓挠,带起的风掀起她额前的碎发,混着阿刚越来越弱的惨嚎。
“三、二、一。”许殇突然低声数秒。
戴瑶还没反应过来,左侧的石墙便轰然坍塌,碎石暴雨般砸下——却在离她头顶半寸处被战戟的光刃弹开。
她这才发现,那些“碎石”的轨迹竟和许殇数秒的节奏完全吻合。
“幻影波的陷阱有规律。”许殇的银甲开始发烫,那是力量运转到极限的征兆,“它们在模拟地府锁魂阵的呼吸间隔。三秒一次……”
他的话被一声金属摩擦声截断。
戴瑶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阴影里有两点猩红骤然亮起——阿炎,那只本该走丢的机械兽,此刻正从祭坛下的暗格里爬出来。
它的机械爪深深抠进青石板,关节处渗出幽蓝的液体,原本圆滚滚的电子眼裂成竖瞳,像极了被邪祟附身的凶兽。
“阿炎!”阿星突然发出一声嘶哑的喊。
他原本涣散的瞳孔有了焦距,却比之前更惊恐,“它被……被锁了魂核!快躲——”
话音未落,阿炎已如离弦之箭扑来。
戴瑶只来得及侧头,机械兽的利齿便擦着她耳垂划过,在青铜祭坛上咬出个深深的齿印。
许殇旋身挥戟,银白戟尖与机械爪碰撞出刺目的火星,却见阿炎的攻击轨迹突然变向,从下盘直取戴瑶腰腹。
“三秒间隔!”许殇的声音裹着内力震得人耳膜发疼,“它的攻击节奏和锁魂阵同步!”
戴瑶瞬间屏息。
她看见阿炎的机械尾在身后绷紧,那是蓄力的征兆——三秒前它扑向自己的咽喉,两秒前转向肋下,此刻……她猛地弯腰,阿炎的利齿擦着她发顶掠过,撞在许殇横亘的战戟上,溅起大片蓝汪汪的液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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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机会!”戴瑶摸出探测仪——虽然黑屏,但内部的能量核心还在运转。
她将仪器砸向阿炎的后颈,那是机械兽魂核的位置。
金属撞击声中,阿炎的动作顿了顿,电子眼的红光暗了一瞬。
许殇抓住空隙,战戟上的符文突然全部亮起。
他低喝一声,银甲上的血渍被震得粉碎,化作点点血珠悬浮在空中——那是地府战神的血契术,“去!”
血珠如利箭刺入阿炎关节。
机械兽发出刺耳的尖啸,终于瘫倒在地,尾椎处的暗格裂开,滚出颗幽蓝的魂核——正是阿星之前丢失的那枚。
“阿星!”戴瑶扑过去捡起魂核,转身要递给瘫坐在地的专家,却在触到他手的瞬间僵住。
阿星的指尖冷得像冰,眼神再次涣散,嘴唇开合的口型分明是:“小心……她在你身上……”
“戴瑶!”许殇的低吼让她猛地回头。
不知何时,黑雾已退到祭坛四角,阿魅的声音像根冰针,直接扎进她耳骨:“你身上……也有我的印记,不是吗?”
戴瑶的手指下意识摸向颈后——那里有块淡粉色的胎记,从出生起就有。
可此刻,她分明感觉到皮肤下有什么在蠕动,像条被惊醒的小蛇。
许殇的银瞳骤然收缩,战戟“当啷”坠地,他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你的心跳……乱了。”
“是她。”戴瑶的声音发颤。
她望着祭坛中央逐渐清晰的人影——那是个穿墨绿裙裾的女子,长发间缠着锁链,面容与她颈后的胎记轮廓完全重合,“她……在我身体里。”
黑雾突然暴涨。
许殇将戴瑶护在身后,银甲上的符文开始崩裂——那是他强行调动未解封力量的代价。
阿魅的笑声混着锁链声回荡在大厅,最后那句低语却清晰得像在耳边:“欢迎来到真正的牢笼,我的……容器。”
戴瑶的探测仪在此时突然爆发出刺目的蓝光。
黑屏的屏幕上,一行血字缓缓浮现:“印记觉醒度: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