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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裹着青草香漫过废墟边缘，戴瑶的手指还攥着许殇肩甲的锁扣，指节因用力泛白。
许殇的体温透过战甲缝隙渗进来，混着她掌心的汗，像团烧得不太旺的火，却足够让她确认——他还活着，就在这里。
"通讯器。"许殇的声音擦过她发顶，带着刚经历生死的沙哑。
戴瑶这才惊觉掌心的震动，全息投影里阿光的脸被放大了三倍，眼尾红得像要滴血，"瑶姐！
所有航道的黑雾都散了！
暗渊星北航道、南十字星联络线、深空贸易主道——三条主航道全通了！"
戴瑶的呼吸蓦地一滞。
她想起三天前在星图上看到的那些被黑雾笼罩的航线，想起阿光守着控制台时指节发白的模样——那些被堵在航道外的商船，那些靠着压缩饼干等救援的商人，那些因为航道中断即将破产的小星舰主......
"星际联合署说要给您发特别勋章！"阿光的声音带着破音，他身后的控制台灯阵全亮成了绿色，"还有，我刚才查了货运数据，暗渊星的生鲜运输船已经出发了，那些等着给孩子送奶粉的妈妈们——"
"阿光。"戴瑶打断他，喉咙发紧。
她看见许殇垂在身侧的手，指缝间还渗着血，却悄悄勾住了她的小拇指，"先让人送医疗舱过来。"她顿了顿，补上句，"许殇需要处理伤口。"
通讯器里传来抽鼻子的声音，阿光用力点头："五分钟！
医疗舱五分钟到！"投影突然晃动，大概是他转身跑向舱门时撞了控制台，"我这就去催！"
许殇低笑一声，指腹蹭过她手背的擦伤："心疼我？"
"谁心疼你。"戴瑶别过脸，却没抽回手。
风掀起她额前的碎发，露出眉骨处的血痕——那是刚才跳石板时被碎石划的。
许殇的拇指悬在那道血痕上方，终究没碰，只轻轻吹了口气："疼吗？"
"不疼。"戴瑶盯着他眼尾未干的血渍，突然伸手按住他的后颈，"你疼吗？"
许殇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战甲上的金鳞还在自动修复，断裂的甲片发出细碎的"咔嗒"声，像某种古老的心跳。
他低头，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现在不疼了。"
远处传来救援舱的轰鸣，蓝白相间的医疗舱从云层里钻出来，尾焰在晨光里拉出银线。
戴瑶正要松手，却被他扣住手腕按在胸口——隔着战甲，她清晰地摸到他心脏的跳动，一下，又一下，比任何探测仪都可靠。
"医疗兵来了。"许殇松开手，退后半步。
戴瑶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周围围了一圈人：阿福抱着数据板，镜片上沾着灰；阿土蹲在废墟边缘，正用探测器扫描残留的能量；阿力站得笔直，胸前的地府图腾徽章在阳光下泛着微光。
"瑶姐！"阿福小跑过来，数据板屏幕亮着密密麻麻的曲线，"净化率99.7%！
剩下的0.3%是自然消散的残留能量！"他推了推眼镜，平时总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我之前算错了共振频率，是你说'跟着心跳调参数'——"他突然顿住，耳尖发红，"总之，你的直觉比我的计算准。"
戴瑶挑眉："所以下次分奖金的时候——"
"分！"阿福立刻举手，"按最高比例分！"
阿土不知何时站到了他们身后，指尖还沾着废墟里的青灰："我扫描了遗迹核心。"他晃了晃探测器，"那些被黑雾侵蚀的纹路，现在全变成了星图。"他抬头看向天际，晨光里的星子还未褪尽，"也许遗迹真正的意义，不是封存过去，而是指引未来。"
戴瑶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无数光点正从各个方向涌来，是收到消息的星际猎人飞船。
其中一艘挂着"银月商会"的旗帜——那是之前堵在北航道外的商队，此刻正朝着暗渊星方向全速航行。
"许殇大人！"阿力突然跑过来，单膝跪地。
他的战服破了好几个洞，露出下面缠着绷带的伤口，"在您被黑雾缠住时，我试着用您教的'锁魂诀'稳住了能量柱......"他仰起脸，眼里闪着光，"我想成为像您一样的人，守护地府，守护重要的人！"
许殇沉默片刻，伸手将他拉起来。
阿力的肩膀还在发颤，却硬是挺直了腰板。
许殇拍了拍他的肩，声音轻得像叹息："守护的前提，是先学会珍惜自己。"他转头看向戴瑶，目光软得能揉碎晨光，"否则，会后悔的。"
戴瑶突然被这句话烫到，心跳漏了一拍。
医疗兵的脚步声近了，白大褂们推着悬浮担架围上来，却被许殇抬手拦住："我自己能走。"他看向戴瑶，"你跟他们去处理伤口。"
"要一起。"戴瑶抓住他的手腕，"不然我就赖在医疗舱里不走。"
许殇的嘴角勾了勾，没再拒绝。
他们跟着医疗兵走向舱门时，阿光从舱里挤出来，手里捧着一捧野花——暗渊星特有的蓝瓣菊，"给瑶姐的！
刚才在废墟边采的，听说受伤的人看了花会好得快！"
戴瑶接过花束，花香混着许殇战甲上残留的血锈味，意外地好闻。
她转头时，看见阿土还在对着废墟拍照，阿福正和医疗兵争论着要把数据板带进舱里消毒，阿力站在原地，对着他们的背影用力挥手。
救援舱升上天空时，戴瑶靠在座椅上，看着下方逐渐缩小的废墟。
许殇坐在她旁边，医疗兵正用修复喷雾处理他的伤口。
她摸出兜里的探测仪碎片，那些曾被黑雾腐蚀的零件，此刻正泛着淡淡的金光——也许下次探险时，能让阿福修好它。
"在想什么？"许殇的声音从头顶落下来。
"在想下一票。"戴瑶把碎片塞回口袋，"暗渊星的商会说，南边有座上古星舰遗迹，里面据说有能增幅探测仪的核心......"她顿了顿，抬头看他，"要一起吗？"
许殇的手指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背："这次换我当你的向导。"
舱门打开时，夕阳正坠向星舰的甲板。
戴瑶抱着蓝瓣菊走出去，海风掀起她的发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