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仓库外的晨雾还未散尽，戴瑶的通讯器在掌心震得发烫。
联盟议会的紧急通知在全息屏上跳动，红色字体像团烧不尽的火："特别审查会议，今日辰时，主议会厅。"
许殇的黑袍掠过她手背，黑雾无声裹住那通讯器，温度降了些。"阿伯等这一天很久了。"他指尖点在全息屏边缘，黑雾凝成细针，刺破屏幕里浮动的联盟徽章，"上回围剿星盗团时，他的人在后勤处动了手脚，被你截了物资；上个月分配遗迹勘探权，你没给他侄子开绿灯——"
"所以要借'管理不当'的由头夺指挥权。"戴瑶扯下颈间的探测器，金属外壳还带着方才战斗的余温。
仪器在她掌心震颤，像头蓄势待发的兽，"中层那些动摇的，不过是看哪边风大。"她突然抬头，眼尾被晨光勾出锐利的弧，"老规矩，被动挨打不如掀桌子。"
许殇眼底泛起暗金的光，那是地府战神力量翻涌的迹象。"需要我做什么？"
"查阿强。"戴瑶调出终端，将一段模糊的监控画面推到他面前——画面里，三天前联盟物资库失窃时，有个穿灰夹克的身影在监控死角逗留，"这小子上个月才加入，说是新手猎人，可他开的飞船是限量版'银隼'，最便宜的型号也要三百万星币。"她敲了敲画面里男人耳后若隐若现的刺青，"另外，让阿虎黑进联盟资金流系统，重点看最近三个月转给'独立勘探队'的拨款。"
许殇的指尖拂过终端，黑雾顺着屏幕缝隙钻进去，瞬间将画面里的刺青放大十倍。
那是朵变形的曼陀罗花，花瓣边缘泛着暗紫——和阿伯私人飞船的标志一模一样。"明白了。"他的声音像浸在冰里的刀，"我去会会这位'新手猎人'。"
主议会厅的穹顶灯在辰时准时亮起，冷白的光砸在长桌中央的联盟徽章上。
戴瑶踩着点推开雕花大门时，阿伯正端着星穹茶慢悠悠品着，见她进来，故意把茶盏磕在桌面上："戴领队可算到了，我们这些老头子等得脖子都酸了。"
长桌两侧，十二位联盟元老的目光像十二把刀。
戴瑶扫过人群，注意到第三排有三个生面孔——是阿伯新拉拢的中立派。
她在主位坐下，探测器在西装内袋轻轻发烫，像在给她数心跳。
"诸位召我来，总不是为了叙旧。"戴瑶指尖敲了敲桌面，全息屏应声弹出，"有话直说。"
阿伯放下茶盏，指节叩了叩面前的光脑："那就直说。
上月在冥河星遗迹，你擅自更改勘探路线，导致损失两台探测仪；前日仓库遇袭，若不是你侥幸......"他拖长尾音，目光扫过众人，"联盟需要的是能稳定带来收益的领袖，不是赌徒。"
"赌徒？"戴瑶笑了，她按动终端，全息屏突然切换成一段加密录音。
电流杂音里，先传来阿强的声音："阿伯，那批星核我已经运到黑市了，您说的分裂军......"
"够了！"阿伯拍桌站起，脸涨得通红，"这是伪造的！"
"伪造？"戴瑶又调出另一段画面——联盟资金流的详细记录，"阿伯上个月批给'独立勘探队'的两千万星币，最终流向了分裂军的账户。
而这支'独立队'的队长，"她转头看向角落缩成一团的灰夹克男人，"正是我们的'新手猎人'阿强先生。"
阿强的喉结动了动，额角的汗顺着下巴滴在桌布上。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戴瑶甩出的转账截图堵了回去——那上面，阿强的个人账户在三天前收到阿伯私人账户转来的五十万星币，附言是"稳住中层"。
"我、我是被阿文议员逼的！"阿强突然跳起来，手指颤抖着指向右侧第三位议员，"他说只要我配合，就给我弄大师级猎人认证......"
阿文的脸瞬间白得像张纸。
他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胡说！
你有什么证据......"
"证据？"戴瑶又按动终端，阿文的通讯记录出现在全息屏上，"昨晚十点十七分，你给阿强发的消息：'明日会议，重点提物资损失'；十点十九分，'分裂军的事咬死别松口'。"她冷笑一声，"需要我念完剩下的吗？"
长桌陷入死寂。
阿伯的手死死攥着桌沿，指节泛白；阿文瘫坐在椅子上，喉结动了动，终究没说出话；阿强像泄了气的皮球，瘫在座位里直发抖。
"根据联盟章程。"戴瑶的声音像钢针，"阿伯暂停元老职务，接受审查；阿强伪造身份混入联盟，永久除名；阿文利用职权胁迫成员，降为普通议员。"她扫过全场，目光在那些中立派脸上一一掠过，"至于各位......"她顿了顿，"真正的联盟，不需要风吹两边倒的墙头草。"
散会时，夕阳把议会厅染成金色。
许殇站在门外，手里提着个黑布包，见她出来，把包递给她："阿强的飞船里搜出来的，分裂军的联络器。"他的目光扫过她发梢，"做得漂亮。"
戴瑶打开布包，里面躺着个刻着骷髅标志的金属盒。
她合上盖子，抬头望向远处的星河："他们要的是信服，不是畏惧。"
深夜，联盟总部顶层。
戴瑶倚着玻璃幕墙，手里端着杯凉透的星穹茶。
下方的街道像条发光的河，而更远处的黑暗里，有几艘飞船正贴着小行星带的阴影滑行，船身标志是朵变形的曼陀罗花——和阿强耳后的刺青一模一样。
许殇的黑袍在她身侧扬起，黑雾顺着玻璃爬上来，凝成一行小字："阿狼审讯时提到的'阿霞'，和分裂军有关联。"
戴瑶指尖轻轻碰了碰那行字，黑雾瞬间消散。
她望着远处的黑暗，嘴角勾起抹淡笑："那就让他们再蹦跶几天。"
风卷着星尘掠过顶楼，将她的话揉碎在夜色里。
而在更深处的黑暗中，某个通讯器突然亮起红光，机械音冰冷地重复着："目标已察觉，启动B计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