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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二小姐自来牙尖嘴利,先时我们不知道,差点儿叫你蒙了去。这回可是你家大姐姐亲口同姜三小姐说的,哪里还能有假了?”
于小姐高昂着头,一脸得意地看着晏宁,似乎在说:瞧,这回你可跑不掉了吧?
晏宁微微一笑,转身向于小姐和姜玉淑走去,旁的过来与姜玉蝶添妆的小姐都远远的站着,望着这边窃窃私语。
“于小姐这架势,知道的,说我抢的姐姐的婚事,不知道的,还以为靖国公世子原要娶的是于小姐,因着我横刀夺爱,这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朝我发难呢,真是吓坏我了。”
晏宁拍着胸脯装腔作势一回,又看着于小姐浅浅一笑,“就算是我抢了姐姐的婚事,又关于小姐什么事呀?还是传这谣言能坏了我的亲事,就轮到于小姐嫁入靖国公府了?于小姐,你自家觉得,这样好不好笑?”
她语气轻佻,形容娇俏,不似同于小姐吵架拌嘴,倒像是两个闺中密友在互相调笑,可是在场的小姐们一片寂静,谁也不肯先说话。
“你!你又浑口赖人,果然如同上回一样,没的什么进益!”于小姐此时慌了阵脚,尖着嗓子喊道。
依着她原先所思所想,只要她当众拆穿了晏宁抢自己姐姐未婚夫的事情,她必定要羞愧不已,就算她脸皮厚,只消自己拉出姜玉淑这个人证往这儿一站,惊慌之下她也要掩面而逃。
却没想到,这个黑心肝的晏二小姐,竟然话里话外将自己与靖国公世子拉在一处说——
虽然她是极乐意将自己同靖国公世子的名字放在一起,可当着这么多小姐的面,传将出去,那怎么是好?简直羞煞人也。
“于小姐倒是有进益,从道听途说到现在知道拉了证人来,可知你们空口白牙造了谣,若是换一个性子腼腆的闺阁女子,怕不是要以死明志?到时候身上背着一条人命,于小姐夜里可能睡得安稳?”
晏宁冷哼一声,朝着于小姐翻了个白眼,不屑道。
“你,你莫要拿这莫须有的事情唬人,我何时造了谣?明明是,明明是你家大姐姐亲口告诉姜三小姐的。”
于小姐哪里肯认她这话,遂提高了声气叫道,正此时,外头一个正在进屋的身影不由停下了脚步。
“既是我家大姐姐告诉姜三小姐的,不如就叫我大姐姐过来亲口同于小姐说上一说,我是如何抢了她的夫君,难道家父家母都是没脑子的摆设不成?而且姜三小姐难道就是那善于在背后嚼舌根,散播流言的女流之辈?于小姐,你这话,可是得罪了不少人呢。”
晏宁轻笑,意味深长地盯着姜玉淑,她慢慢低下头,松开了于小姐的手,趁着别人不注意,悄悄往后退去。
于小姐大惊失色,她这一退,岂不是把自己暴露于人前,面对千夫所指吗?
登时便慌乱起来,直觉得周围的小姐们三三两两凑在一处,竟都是对自己的指指点点。
“晏二小姐,得饶人处,且饶人罢。”沉静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晏宁回身,看向说话的林映冬,笑了笑。
“林小姐倒是好大度,敢问林小姐,若是今日我闷不吭声,不为自己辩解,由着她们胡说,来日是不是京城中都要传遍了去,道我这乡下来的野丫头哭着吵着抢了姐姐的婚事,陷我父母于不义,叫人说靖国公府蒙了心,皆都被我这一个小丫头戏耍?”
“晏二小姐,此事并未发生,何必妄下断言,步步紧逼。”见她锋芒毕露的冲着自己来,林映冬越发挺直了腰杆,小脸紧绷,沉声说道。
晏宁呵呵笑着,并未再说话,但是在场的人都从她的表情中看得出来,此事不辩个分明,她是不会罢休的。
姜玉蝶怯生生地上去拉了林映冬的手,自己最好的姐妹和才相好的手帕交就这样直楞楞地对了上去,她到现在都还是懵的。
原想劝她们各退一步,忽而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姜夫人热情的声音响起:
“才找时夫人不见,没想到竟是带了时小姐先一步来了二小姐的院儿里,怎么不进去说话?”
屋子里的小姐大多面色一白,不约而同地把目光锁定了晏宁和于小姐身上。
“是巧娘吵着要来寻姜二姐姐,我拗不过她,便唤了下人带路朝这边来了,竟叫姜夫人担心,实在是我的失礼。”
“时夫人说的哪里话,夫人亲自来与我家二娘子添妆,是我姜家三生有幸,还请时夫人入内说话,外面日头晒人得很。”
姜夫人带了一众夫人进门,本就挤挤挨挨的屋子越发显得小,不由心里有些懊恼,早知道,该叫她们在待客的花厅里——
突然又敏感嗅到空气里弥漫着诡异的气息,四下里环顾,这些小姐一个个儿呆立一旁,早失了往日的灵动。
而自己的女儿姜玉淑瑟缩着脖子躲在人后,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林映冬当先反应过来,顾不得去想这屋里有多少话被靖国公夫人听了去,忙上前曲膝行礼:
“舅妈何时来了,也没叫人先来打个招呼,倒叫姐妹们吓了一跳,你瞧,一个个儿脸上噤若寒蝉的,好生吓人。”
林映冬的母亲是靖国公一母同胞的大姐,平日里两家多有来往,这时自然要先上前破了冰。
她温和的声音玩笑似的说话,倒叫这些小姐一个个儿反应了过来,为了表示自己不是噤若寒蝉的那个,连忙上前与靖国公夫人行礼问安。
“我倒是来得早,只是巧娘这丫头走得慢,就站在外头等了她一等。可是没有扰了你们吧?”
靖国公夫人笑得宽和,只是那眼神扫过晏宁身上时,总觉得带了几分凌厉。
晏宁摸了摸鼻子,眼睛滴溜溜地转,左右是逃不过,就硬着头皮上前与靖国公夫人问安。
“下个月你及笄,你母亲原请了我做主宾。”靖国公夫人淡然开口道,晏宁不由心头一紧,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