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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骨的寒风卷着鹅毛大雪,疯狂抽打着“圣艾格尼丝慈济院”破败不堪的木质窗棂,发出呜咽般的悲鸣。炉膛里仅剩的几块焦黑木炭吝啬地散发着微弱的热量,根本无法驱散这间大通铺房间里弥漫的、深入骨髓的阴冷与潮湿。霉味、陈年药水味、还有十几个挤在一起的孩子身上散发的汗味和脏污气息,混合成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闷。
七岁的洛迦蜷缩在冰冷的、散发着霉味的薄毯下,像一只被遗弃在暴风雪中的幼兽。单薄的身体无法抑制地微微颤抖,牙齿在寂静中发出细微的磕碰声。饥饿像一把钝刀,缓慢而持续地切割着他的胃壁。更让他难以忍受的是寒冷,那是一种仿佛连骨头缝里都结了冰的寒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肺腑的刺痛。外面狂风的嘶吼,屋内其他孩子压抑的咳嗽和梦呓,都成了这片冰冷死寂的背景噪音。
黑暗中,唯有他枕边的一个东西,散发着极其微弱却异常坚定的存在感。
那是一个被压在薄薄枕头下的老旧木匣。匣子不大,约莫成人手掌长度,材质是某种深沉的、几乎接近黑色的木头,表面没有任何雕花或装饰,只有岁月磨砺出的光滑包浆,以及几道深深的划痕。它看起来平平无奇,甚至有些丑陋,像是被随意丢弃的杂物。但洛迦知道,它不是。
这是他被送到这个孤儿院时,身上唯一带着的东西。没有名字,没有来历,只有这个冰冷的木匣。老修女玛莎嬷嬷曾尝试打开它,想看看里面是否藏着关于他身世的线索,但无论用钥匙、撬棍还是祷告,那看似普通的卡扣都纹丝不动。最终,嬷嬷也只能叹息着将它还给了洛迦,只当是个无用的纪念物。
然而,对洛迦而言,这个打不开的木匣,是他与那个被暴风雪彻底掩埋的“过去”之间,唯一的、脆弱不堪的联系。在无数个寒冷饥饿、被大孩子欺凌、被嬷嬷忽视的夜晚,他都会悄悄把它拿出来,紧紧抱在怀里。那冰冷的触感,似乎能给他带来一丝奇异的安全感,仿佛里面封存着一缕早已熄灭的、属于家的温暖气息。
今晚的寒冷和饥饿感格外强烈。洛迦蜷缩得更紧了,小小的身体几乎缩成一个球。他冰凉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枕下的木匣表面。粗糙的木纹划过指尖,带来一种奇特的、带着微弱刺痛的触感。他闭上眼,努力想入睡,想逃避这无边的寒冷和空虚。
就在意识即将沉入混沌的黑暗边缘时,异变陡生!
被他手指摩挲的木匣表面,那几道原本毫不起眼的划痕,其中一道突然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
那光芒并非火焰的暖色,也不是月光的清冷,而是一种极其稀薄、近乎透明的、带着空间扭曲感的银色涟漪!微弱得如同夏夜转瞬即逝的萤火,却像一道无声的惊雷,狠狠劈在洛迦濒临麻木的意识深处!
“!” 洛迦猛地睁大了眼睛,睡意瞬间被驱散得无影无踪。心脏在瘦弱的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跳出来。他屏住呼吸,借着窗外雪地反射的微弱天光,死死盯着那刚刚闪烁过的划痕。
什么也没有。木匣依旧冰冷、死寂、平凡无奇。
是错觉吗?是饿昏了头产生的幻象吗?
他犹豫着,带着一种近乎朝圣般的恐惧和期待,再次伸出冰冷颤抖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极其缓慢地,沿着刚才那道划痕的轨迹,再次抚摸过去。
指尖下的木质触感依旧粗糙冰冷。
就在他几乎要失望地缩回手时——
嗡!
那道划痕内部,仿佛有什么东西被他的触摸瞬间激活!这一次,不再是微弱的闪烁,而是一道清晰无比的、由无数细密银线构成的复杂几何纹路骤然浮现!它如同拥有生命般,在深黑色的木纹上急速勾勒、延展、变形!一股冰冷、锐利、带着强烈排斥感和空间切割意味的微弱波动,猛地从纹路中心爆发出来!
“啊!” 洛迦猝不及防,指尖传来一阵强烈的刺痛,仿佛被无形的冰针狠狠扎了一下。他低呼一声,下意识地缩回了手。
但更让他震惊的事情发生了!
随着他指尖的离开,那刚刚浮现的银色几何纹路并未消失,反而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银色的光芒骤然扩散!瞬间覆盖了整道划痕,甚至隐隐有向木匣其他部分蔓延的趋势!光芒越来越亮,越来越清晰,那奇异的几何结构也变得更加繁复玄奥,一股更强的空间扭曲感弥漫开来,木匣周围的空气都开始出现细微的、水波般的涟漪!那冰冷锐利的排斥力场也随之增强,仿佛要将靠近它的一切都切割粉碎!
洛迦的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恐惧攫住了他。这未知的、散发着危险气息的光芒是什么?它会引来什么?是怪物吗?还是慈济院里那些可怕的惩罚?
他第一个念头是立刻把这个发光的、变得极其危险的木匣藏起来,或者扔掉!但他小小的身体却像被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无法抗拒的吸引力,牢牢地锁住了他全部的心神。那银色的几何纹路,那些流转的光芒,那冰冷的空间波动…它们仿佛在向他诉说着什么,呼唤着什么,那是一种他无法理解、却本能地感到熟悉和亲近的语言。
就在光芒即将突破那道划痕的限制,彻底点亮木匣一角时,洛迦鬼使神差地再次伸出了手。这一次,不是出于好奇,而是一种近乎本能的冲动——一种想要安抚、想要理解、想要…**控制**的冲动!
他不再试图去抚摸那道划痕,而是将小小的手掌,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猛地按在了那片正在疯狂扩散的银色光芒中心!
轰——!
一股远比之前强烈百倍、冰冷锐利到极致的能量洪流,如同挣脱牢笼的凶兽,瞬间顺着他的掌心狠狠冲入他幼小的身体!那不是火焰的灼烧,而是无数把无形的、极度寒冷的空间利刃在他脆弱的经脉中疯狂切割、穿刺、搅动!
“呃——!” 洛迦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痛苦闷哼,身体剧烈地痉挛起来,眼前瞬间被一片刺目的银白和冰冷的黑暗交替淹没!剧烈的痛苦几乎撕裂了他的意识,仿佛下一秒就要将他彻底撕碎!
然而,就在这濒临毁灭的剧痛顶点,一种更加强烈的、来自他灵魂深处的本能被彻底激发了!仿佛沉睡的火山轰然爆发!
**不许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