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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琰点点头，也没过多在乎男女，伸手解开张璐的领口纽扣，接过湿毛巾敷在她额头上。在移动张璐手臂时，军绿色短袖被扯动，肩上露出那道淡白色的刀疤。刘雨霏的目光在上面停留了一秒，但什么也没说。
"谁有藿香正气水？"崔琰环顾四周。
一同学从裤兜里掏出一支："我带了一支，没想到真用上了。"
崔琰掰开塑料小瓶，轻轻抬起张璐的头："张璐，喝下去。"
张璐的睫毛颤了颤，嘴唇已经干裂起皮。她无意识地吞咽着药水，眉头皱成一团。
"慢点..."崔琰的声音不自觉地放柔，"再喝点水。"
赵教官蹲下身，脸上的严厉被担忧取代："医务室的人马上到。崔琰，你懂急救？"
"我之前学过。"崔琰简短地回答，继续用湿毛巾擦拭张璐的手腕内侧，"这里是动脉经过的地方，降温最快。"
张璐的眼睛慢慢睁开，目光涣散了几秒才聚焦到崔琰脸上。她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
"别说话，"崔琰递过矿泉水，"小口喝。"
张璐乖乖照做，平日里那股盛气凌人的劲儿荡然无存。医务室的担架很快到了，赵教官指派两名女生陪同前往。
"崔琰，"临走前，赵教官拍了拍他的肩膀，"做得不错。"
人群逐渐散去，训练继续。崔琰卷好湿毛巾，发现学姐刘雨霏还站在旁边，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怎么了？"他问。
"没什么，"刘雨霏递给他一瓶新的矿泉水，"就是觉得...你和传闻中不太一样。"
崔琰拧开瓶盖，喉结随着吞咽上下滚动："什么传闻？"
"高冷状元啊，独来独往啊，"刘雨霏歪着头，"反正不是会为讨厌的人着急的那种。"
"谁说我讨厌她。"崔琰擦了擦嘴角，"我跟她还做了一年多的同班同学，这都是哪里传出的谣言。"
刘雨霏突然笑了："你知道吗？就刚才那几分钟，你在年级群里的形象已经从'高冷学霸'升级为'温柔男神'了。"她晃了晃手机，刚才很多同学都在偷拍照片——崔琰单膝跪地照顾张璐的侧影，阳光透过树叶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崔琰皱了皱眉："删掉。"
"晚了，已经传遍了。"刘雨霏调皮地眨眨眼，"不过放心，我把你拍得挺帅的。"
下午的训练因为张璐的中暑事件调整到了树荫下进行。晚饭时，崔琰在食堂被几个女生拦住，红着脸问他急救知识。崔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等他回到宿舍，发现床上多了一个精致的纸袋。
“你又出名了，校论坛全是你救人的照片。”陈涛挤眉弄眼，"张璐派人送来的，说是感谢你的'救命之恩。"
崔琰打开纸袋，里面是一盒全英文的软膏，看英文“sunscreen”应该是防晒霜。还有一张手写卡片："谢谢。PS：别误会，只是多余的东西。"字迹娟秀却力道十足，最后一笔几乎划破纸面。
张奕推了推眼镜："这牌子我知道，一小瓶顶我半个月生活费。"
"她怎么样了？"崔琰把防晒霜放到一边。
"听送来的同学说，是轻度中暑，休息一晚就好。"周明远从书堆里抬起头，"不过明天的阅兵式她肯定参加不了了。"
右肩上的旧伤忽然隐隐作痛。崔琰轻轻按了按那道疤痕，拿出教官给你的软膏涂抹。
阅兵式当天的天空蓝得像是被水洗过。
崔琰站在三营七连的最前方，肩膀上的"标兵"臂章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过去十四天的汗水、曝晒和肌肉酸痛，全都凝结在这一刻——他们将是第一个通过主席台的方阵。
"标兵就位！"赵教官的声音比平时更加洪亮。
崔琰深吸一口气，挺直腰背。右腿的旧伤已经不再作痛，右臂上的刀疤也被长袖迷彩服遮盖得严严实实。他听到身后方阵里同学们轻微的呼吸声，感受到无数道目光落在自己背上。
军乐声响起。
"齐步——走！"
崔琰迈出第一步，鞋跟与塑胶跑道碰撞出清脆的声响。他的动作像用尺子量过般标准，手臂摆动角度分毫不差。身后四十人的方阵如同一人，脚步声整齐划一。
当他们接近主席台时，崔琰清晰地听到了一声"向右——看！"。他的脖颈像上了发条般向右转动，余光扫过主席台上的一排领导。校长正微笑着向他们点头，而赵教官站在一旁，黝黑的脸上难得露出满意的表情。
"一！二！三！四！"方阵的口号声震天响，惊飞了操场边梧桐树上的麻雀。
整个阅兵式持续了两个小时。当最后一个方阵通过主席台，团长宣布军训圆满结束时，操场上一片欢呼。有人将军帽抛向空中，有人抱在一起又叫又跳。旁边的王志鹏从后面扑上来搂住崔琰的肩膀："老崔！咱们连拿了优秀方队！"
解散后，赵教官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铁盒："给，军队特制的伤药。你那道疤，天冷时还会疼吧？"
崔琰愣住了。他没想到这个平时严厉如铁的教官，竟然记得这种细节。
"拿着吧，"赵教官硬塞到他手里，"你这小子...有股子倔劲儿，像我当年带过的一个兵。
"谢谢教官。"崔琰郑重地接过药盒，"我会好好使用。"
赵教官点点头，转身要走，又停住脚步："对了，军训表现优秀的可以加两个选修学分。"
军训结束，正好碰到周末可以好好休息两天，逛逛学校周边，熟悉环境，这是崔琰最喜欢做的事情。
周日清晨六点，崔琰准时醒来。
军训养成的生物钟比闹钟还准。窗外，天刚蒙蒙亮，校园还沉浸在淡蓝色的雾气中。室友们仍在熟睡，陈涛的鼾声有节奏地起伏着。崔琰轻手轻脚地起床，换上运动服，将学生证和手机塞进兜里，悄声带上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