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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勒眼前一亮，快步迎上来握手：“沈女士！正想找您确认研讨会的日程。”他的目光移向黄文涛，“这位是？”
沈云秋流畅切换中D双语：“我的朋友黄文涛，做外贸生意，他刚促成了一批医用设备出口到外国。”
她故意把“医用设备”咬得重了些。果然，穆勒身后的年轻工程师立刻凑过来：“医用设备？不知道是否知道我们的……”
二十分钟后，四人已转移到宾馆的商务中心。黄文涛变戏法似的从公文包掏出几张照片，用来展示他的专业能力，像他们这些大体量的医疗设备公司，流动资金很少，都是压到产品上面的。
黄文涛相信没有人不想回笼资金的，他也不要先进技术的器械，只是希望他们把淘汰的卖给他。
穆勒摩挲着手指：“你是沈的朋友，我很愿意相信你。”
沈云秋在旁观察着这场博弈。黄文涛的英语带着浓重京腔，但胜在肢体语言丰富，说到关键处直接掏出钢笔在餐巾纸上画起图。
年轻工程师突然用D语问穆勒：“总监，要不要请他们参观我们在汉堡的……”
沈云秋立刻用中文提醒黄文涛：“他们想邀请你去D国考察。”
黄文涛反应极快，从内袋抽出早已准备好的邀请函：“巧了，我们下月就在莱比锡有个展会！”
喝完最后一口咖啡，初步合作意向已经敲定。送走D国人后，黄文涛瘫在沙发上长舒一口气，突然从鞋底摸出张皱巴巴的外汇券塞给沈云秋：“老同学，这次赚到的佣金分你三成！”
沈云秋推开钱，从鞋底抽出来的她不要，“等回京城再说，你什么时候回去？”
“明天后天都可以，有什么事情吗？”黄文涛利索的收回外汇券，他每天都洗脚很干净的。
沈云秋点头，“想让你帮我捎回去一些东西。”她是和同事一起回去的，不方便带太多东西回去，但是给家里人的礼物是一个都不想少。
羊城上下九步行街
午后骤雨初歇，青石板路上蒸腾着湿热的水汽。沈云秋和卫生部的王姐各撑一把油纸伞，在骑楼廊柱间穿梭。五彩斑斓的霓虹招牌在雨后的阳光下格外鲜亮，"陶陶居莲香楼"的金字招牌下，伙计们正吆喝着刚出炉的鸡仔饼。
"先说好，我要买的东西不少，我家里人都盼着我给他们带礼物呢！"沈云秋从衬衫口袋掏出清单，"给孩子买的洋娃娃机器人，给明修的真丝领带，还有我婆婆和我妈点名要的广式腊肠。"
王姐一把抢过纸条，指着最后一行憋笑："'同事王姐非说要带的电子表'？沈云秋同志，你这是栽赃！"
"嘘——"沈云秋慌忙捂住她嘴，左右张望确认没有熟人，"让海关同志听见还得了？这可是'重点关照物品'。"说着从裤袋摸出个绒布小包，露出半截金属表链，"其实...昨儿晚上已经通过'特殊渠道'搞到两块。"
王姐眼睛瞪得溜圆："好哇！原来你早和港商——"
话没说完，前方"新华书店"橱窗里突然闪过一道彩光。两人扒着玻璃一看，竟是整套带磁贴的《三国演义》小人书，诸葛亮羽扇纶巾的封面正在反光。
"星星肯定喜欢！"沈云秋抬脚就要进门，却被王姐拽住："傻呀！这玩意儿京城也有，买点羊城特色的！"拖着她扎进隔壁的"纶章纺织品店"。
真丝柜台前，沈云秋指尖抚过一匹匹流光溢彩的绸缎。"同志，这条绛紫色暗纹的..."她突然噎住——价签上赫然写着"外汇券85元"。
售货员麻利地抖开布料："港城来的英国料子，全羊城就剩这三米。"见沈云秋犹豫，压低声音，"用侨汇券打七折。"
王姐突然撞她手肘："快看！"
马路对面"儿童百货"门口，几个金发碧眼的外商正抱着半人高的会眨眼洋娃娃出来，包装盒上全是英文。
两人对视一眼，拔腿就冲。挤进商店才发现，这种"Magic Eye Doll"要价惊人。"120块？！"王姐倒吸凉气，"顶我半个月工资！"
听到王姐这样说，沈云秋也不好买这个贵的。
"外汇商店有国产的。"沈云秋指着角落，"沪市仿制的，只要38。"
两位头碰头比较半天——进口娃娃眼睛能眨能闭，国产的只会直勾勾瞪着。
"买上海的。"王姐突然下定决心，"让孩子知道，好东西不一定要外国造。"
称完腊肠已近黄昏，王姐神秘兮兮地拉她拐进小巷。七绕八拐后，眼前突然出现个卖玻璃瓶的小摊，每个瓶里游动着彩色热带鱼。
"这可是羊城孩子最时兴的玩意儿！"王姐得意地挑了个红蓝相间的，"放两粒鱼食能活半个月——给你家星星的。"
回宾馆的电车上，沈云秋突然惊呼："糟了！忘给我丈夫买礼物了！！王姐你先回去，我再去给我丈夫买个礼物，要不然他回家肯定会不高兴。"
“别，小沈，我陪着你过去吧，你一个人不太安全，我也不放心。”王姐热心的说道。
沈云秋连忙回绝，“不用不用，我在这里有一个朋友，我让他开车带着我过去，这样也方便一点。”
看出沈云秋的坚决，王姐点点头，“那好吧，你把你手里的袋子都给我吧，我给你带回去，你记得晚上大家还要一起吃饭呢！”
和王姐告别后，沈云秋坐上早已等候在这里的车，“我都已经看好了，买完就回来，就是麻烦你到时候要帮我带回去。”
“小事。”黄文涛毫不在意的说道。
国货是好，但是沈云秋也想孩子看一下外国货，还有那个绸缎，她也喜欢，钱也够，那就买买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