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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狼城,镇守使府衙,军议厅。
沉重的玄铁大门紧紧关闭,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响。
厅内烛火通明,粗如儿臂的牛油大烛将每一张面孔都照得纤毫毕现。
巨大的北疆五城沙盘占据中央,气氛凝重得如同灌满了水银。
空气里弥漫着硝石、皮革、汗水和一种无形的焦灼。
秦烈端坐主位,一身玄墨色常服,未着甲胄,却比满座顶盔掼甲的将领更具压迫感。
他面容沉静,目光如寒潭深水,缓缓扫过下首肃立的众人:
五城守将——苍狼城张魁(黑石城归附后,张魁调任苍狼副将,原苍狼副将升任)、黑石城新任守将王猛(原烈风营悍卒)、铁壁城赵铁柱、磐石城孙坚、烽台城李烽;
军情司主事林风;
匠作司大管事鲁锤(一个胡子拉碴、双手布满老茧的粗豪汉子);
后勤司主事钱粮(一个精瘦干练、眼神透着商贾般精明的中年文士)。每个人脸上都带着长途赶来的风霜和掩不住的凝重。
“军情,林风已通报诸位。”
秦烈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凝重的空气,敲在每个人的心鼓上,“蒙哥,草原新狼主,十五万控弦之士,目标北疆,时间——开春。”
每一个词都像一块冰冷的巨石砸落,厅内响起一片压抑的吸气声。黑石城守将王猛,一个满脸横肉的汉子,拳头猛地砸在面前的硬木案几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他娘的!十五万?还带着攻城家伙?这狼崽子是铁了心要跟咱们玩命啊!”
铁壁城赵铁柱眉头拧成了疙瘩:“三个月…时间太紧了!城墙加固才完成一半,烽火台预警体系还没完全联通烽台城那边!”
秦烈抬手,轻轻一压。所有嘈杂瞬间消失,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
“慌,解决不了问题。”他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北疆是我们的家,是我们用血换来的基业。蒙哥想吞,就看他有没有一副好牙口!”
他目光转向匠作司大管事鲁锤。
“鲁锤。”
“属下在!”鲁锤声如洪钟,猛地踏前一步。
“神机弩,现有存量多少?全力开动,不计损耗,三个月内,产量能翻几番?”
鲁锤铜铃般的眼睛瞪圆,快速心算,粗声回答:
“回侯爷!仓库现存标准神机弩一千三百具,各型弩矢五万支!若原料充足,匠坊三班轮作不休,三个月…属下立军令状!
至少能再产弩两千具!弩矢十五万支!就是…就是铁料、牛筋、上好的拓木,缺口极大!尤其是拓木,北疆上品难寻!”
秦烈目光立刻转向后勤司主事钱粮。
“钱粮。”
“属下在!”钱粮躬身,语速飞快,条理清晰,“侯爷,府库现存精铁料可支撑八百具弩,牛筋储备够三千具之用。
最大的缺口是拓木箭杆和用于大型弩臂的百年硬木。属下已派快马联络西域萨迪克大商队,不惜溢价三成,紧急采购!
同时,已行文五城,发动所有猎户、樵夫,深入北疆山林,按规格采伐上等硬木,按市价两倍收购!
粮草方面,现有存粮可支撑五城军民四个月,但若大战开启,消耗倍增。属下已启动‘屯田令’,勒令五城所有无主荒地、军屯田必须抢在春耕结束前全部种上抗旱的黍米和薯蓣!
并派出税吏,严查豪强囤积居奇,强制平价征购富户余粮!”
“好!”秦烈眼中闪过一丝厉色,“钱粮,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三个月内,鲁锤要的铁料、牛筋、木材,必须堆满他的匠作坊!
粮仓,必须给我填到顶!一粒米都不能少!谁敢阻挠囤积,以资敌论处,杀无赦!”
“属下遵命!定不负侯爷所托!”钱粮额头渗出细汗,声音却斩钉截铁。
秦烈目光扫向五城守将。
“张魁。”
“末将在!”苍狼城守将张魁,这个曾被秦烈打服的黑塔般汉子,此刻眼神里只有狂热的战意。
“苍狼城,北疆门户。城防加固由你亲自督工!城墙加厚三尺,护城河拓宽一丈,深挖壕沟,布满铁蒺藜!
城头给我架起最多的神机弩!我要让蒙哥的第一口,就崩掉满嘴牙!”
“侯爷放心!苍狼城在,蒙哥的骑兵休想踏进一步!末将用脑袋担保!”张魁拍着胸脯,甲叶哗啦作响。
“王猛!”
“末将在!”黑石城守将王猛瓮声应道。
“你黑石城矿山是命脉!即日起,矿工三班倒,所有开采的精铁矿石,优先供应匠作司!同时,组建矿工护矿队,装备重甲长矛,按战时条例操练!防备草原小股精锐偷袭!”
“明白!矿在人在!铁水不断流!”王猛眼中凶光毕露。
“赵铁柱!”
“末将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