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决战时刻（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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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前的黑暗最是深沉，如同浓稠的墨汁泼洒在北疆荒原。

刺骨的寒风卷起地上冻结的血沫和残肢碎甲，发出呜咽般的呼啸，刮在脸上如同钝刀切割。

苍狼城外，兀良哈倾尽全力的疯狂攻城已经持续了大半夜，北漠军如同不知疲倦的蚁群，在震天的喊杀声和凄厉的惨嚎中，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这座早已伤痕累累的雄关。

城头，火把的光芒在寒风中摇曳不定，映照着守军一张张疲惫却依旧坚毅的面孔。

士兵们机械地挥动着兵器，手臂早已酸麻肿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白茫茫的雾气，胸膛剧烈起伏。

滚木礌石早已告罄，箭囊也见了底，滚烫的金汁只剩下最后几锅，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

城垛上布满了刀劈斧凿的痕迹和干涸发黑的血痂，脚下的砖石被鲜血浸透又冻结，踩上去滑腻冰冷。

“将军！南墙三号垛口又被突破了！蛮子杀上来了！”一名浑身浴血的校尉嘶哑着嗓子，连滚带爬地冲到城楼下方。

秦烈矗立在城楼最高处，玄色大氅在凛冽的寒风中猎猎作响，如同磐石。

他脸上沾着几点凝固的血污，眼神却冷静得可怕，如同万载寒潭，深邃的目光穿透下方混乱血腥的战场，精准地落在远处那杆狂躁挥舞的北漠王旗上。

兀良哈的咆哮即使隔着这么远，也仿佛能感受到那股疯狂的怒意。

东北方向，那映红了大半夜天空的粮草大火，此刻只剩下几缕不甘的浓黑烟柱，倔强地刺向铅灰色的苍穹。空气中，焦糊的草料味和马粪焚烧的恶臭，被寒风裹挟着，弥漫在整个战场上空。

“雷豹！”秦烈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奇异的穿透力，清晰地压过战场喧嚣，传入城楼内侧待命的巨汉耳中。

“末将在！”雷豹如同一尊铁塔，猛地踏前一步，身上沉重的铁甲哗啦作响，沾染的血污已经冻成了冰壳。他手中那柄巨大的战斧斧刃早已翻卷，却依旧散发着迫人的凶煞之气。

“带你的预备队，去堵住南墙缺口。告诉弟兄们，蛮子的粮草烧光了！他们撑不了多久！用牙咬，也要把爬上来的蛮子给我撕下去！坚持住，天快亮了！”秦烈的命令斩钉截铁。

“得令！”雷豹眼中凶光爆射，猛地一捶胸膛，“弟兄们，跟老子走！剁了那些没饭吃的蛮狗！”

一队早已憋红了眼的精锐预备队紧随雷豹，如同出闸猛虎，咆哮着扑向南墙缺口，瞬间与刚刚攀上城头的北漠兵撞在一起，血肉横飞！

秦烈的目光再次投向远方。北漠军如同潮水般的攻势，在守军顽强的抵抗和巨大的伤亡面前，终于显露出了疲态。

号角声依旧凄厉，但冲锋的士兵脚步明显变得沉重迟滞，许多人眼中除了被“屠城”许诺激起的疯狂，更深层的是难以掩饰的茫然和绝望。

攻城锤的撞击声不再如初时那般密集震撼，推动它的士兵喘息如牛。更多的云梯被推倒、烧毁，攀爬者后继乏力。

时机！

秦烈眼中寒芒一闪，如同暗夜中划过的冷电。他猛地转身，目光扫向城楼内侧肃立的另一群人。

“林风！”

“末将在！”林风一步踏出，身姿笔挺如枪。他身后的三百烈风营将士，清一色暗红皮甲，虽人人带伤，疲惫不堪，但眼神却如同淬火的刀锋，锐利、沉静，燃烧着压抑到极致的战意。他们如同一群沉默的狼，只待头狼一声令下，便会爆发出最致命的獠牙。

“烈风营，可还能战？”秦烈的声音如同冰珠砸落玉盘。

“战！”三百人齐声低吼，声音不大，却凝聚成一股无形的煞气，震得城楼灰尘簌簌落下。

“好！”秦烈眼中闪过一丝激赏，猛地拔高声音，如同惊雷炸响，传遍整个城楼区域，甚至压过了城下的厮杀声，“传本侯将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