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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满了惰性与死寂!这绝不是救命的良药!这分明是裹着蜜糖的毒饵!一旦服下,表面药力或许能短暂压制伤势痛苦,但那核心的灰败死气,却会如同跗骨之蛆,悄然沉淀在脏腑深处,堵塞生机,彻底断绝武道根基!好阴毒的手段!好一个“皇恩浩荡”!
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头顶!夏弘帝不仅不信,更是在试探之后,直接下了绝户计!这药,他绝不能碰!
他手指颤抖着,几乎要捏碎那颗丹药。最终,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杀意,小心翼翼地将丹药放回锦盒,盖好。目光落在那个小小的玉瓶上。清心凝神露…或许相对“安全”?至少那丝甜腻,更像是控制而非直接毁坏。
他需要清醒!需要恢复一丝精力来应对接下来的局面!这药…赌了!
他拔开瓶塞,没有犹豫,仰头将里面小半瓶淡青色的液体倒入口中。液体冰凉,带着奇异的清香滑入喉咙,瞬间化作一股清凉的气流直冲脑海。
方才强行催动古镜和疯狂行功带来的撕裂般头痛,以及精神上的巨大疲惫,竟然真的被这股清凉气流抚平了大半!整个人仿佛从浑浊的泥潭中被捞起,瞬间清明了不少。
有效!而且…暂时没察觉到明显的负面作用。秦烈精神微振,借着这股药力带来的短暂清明,立刻再次沉下心神,小心翼翼地引导着古镜碎片那微弱的冰凉气息,如同最精密的探针,在体内缓缓游走。重点“映照”刚刚被元气淬炼过、如今一片焦灼剧痛的那片脏腑区域。
“映照”之下,景象触目惊心。那片血肉焦黑萎缩,生机近乎断绝,如同被烈火焚烧过的荒地。但就在这片焦黑的中心,一点微弱到极致、却异常坚韧的赤红光芒,如同灰烬里残留的火星,顽强地闪烁着。
正是那一丝被强行压榨出的气血之力!它被包裹在焦黑的死肉中,正缓缓吸收着周围残存的、极其稀薄的生机,进行着极其缓慢的自我修复和…壮大?
虽然这修复的速度慢得令人发指,壮大更是微乎其微,但…它确实在恢复!而且,秦烈敏锐地察觉到,这片被“淬炼”过的区域,对那“紫心腐骨毒”的侵蚀,似乎产生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抵抗力?毒质的蔓延速度,在这里明显被迟滞了!
破而后立?以毒攻毒?这优化版的《磐石诀》…竟真的是一条在绝境中强行续命、甚至…夺回一丝力量的邪路!
一丝难以言喻的激动涌上心头,但立刻被他强行压下。代价太大了!这种自残式的修炼,每一次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而且效率太低,榨取这一丝气血的消耗,远大于收获。必须找到更好的方法…或者,更多的资源!
元石!他需要元石!大量的元石!只有精纯的元气,才能更快地推动这疯狂的淬炼,才能让那一点火星壮大!
就在这时——
“世子爷,”
帐外刻板的声音再次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楚校尉奉陛下口谕,前来探视。”
楚风翎?秦烈心头一跳。她来做什么?皇帝的眼线?
他迅速收敛心神,脸上瞬间换上了痛苦虚弱、惊魂未定的表情,身体也重新蜷缩起来,发出压抑的呻吟。
“请…请进…”
声音虚弱嘶哑。
毡帘再次被掀开。一道高挑修长的身影逆着帐外微弱的天光走了进来。楚风翎依旧穿着禁卫军的制式软甲,勾勒出利落的线条。
她按着腰刀,步伐沉稳,带着军人特有的干练。帐内污浊的空气和昏暗的光线似乎让她微微蹙了下眉,但神色很快恢复平静。她锐利的目光如同实质,瞬间锁定了地铺上蜷缩成一团的秦烈。
帐内狭小,她站在几步外,没有再靠近。目光扫过秦烈一身狼狈泥污,扫过他苍白脸上残留的惊惶,最后落在他紧握的、微微颤抖的拳头上——那里,指甲刺破的伤口混着污泥,格外刺眼。
空气有些凝滞。只有秦烈粗重而痛苦的喘息声。
“陛下口谕,”
楚风翎的声音清冷,打破了沉默,听不出什么情绪,“问世子爷伤势如何?可需再传御医?”
“谢…谢陛下隆恩…”
秦烈挣扎着想撑起身子,试了两次都无力地跌回去,喘息更急,“臣…臣无大碍…旧伤…旧伤复发…歇…歇息片刻就好…不敢…不敢再劳烦御医…”
他眼神躲闪,不敢与楚风翎锐利的目光对视,充满了后怕和劫后余生的惶恐。
楚风翎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帐内再次陷入寂静,只有秦烈压抑的喘息和帐外隐约的风声。
她的目光像两把小刷子,反复刮过秦烈身上的每一处狼狈细节,最后定格在他那双沾满泥污、指甲破裂的手上。那双手,此刻正神经质地揪着身下干枯的草梗。
“世子爷,”
楚风翎忽然开口,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丝不容回避的探询,“陡坡之下,熊目贯脑那一刀…当真是慌乱之中,闭着眼睛扔出去的?”
来了!果然是为这个!秦烈心头警铃大作。这女人,比那些内侍难缠百倍!
他身体猛地一颤,像是被戳中了最恐惧的回忆,瞳孔骤然收缩,脸上血色瞬间褪尽,只剩下死灰般的惨白。
“熊…熊…好大的熊…”
他语无伦次,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眼神涣散地望向虚空某处,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它…它扑过来…张着嘴…腥气…好重的腥气…我…我吓死了…摸到个东西…就…就扔过去了…我什么…什么都没想…”
他猛地抱住头,身体蜷缩得更紧,肩膀剧烈地抖动起来,“别问我…求求你…别问我了…” 声音里带着崩溃边缘的哭腔和哀求。
楚风翎按在刀柄上的手指,几不可察地微微动了一下。
她看着眼前这个蜷缩在肮脏地铺上、浑身颤抖、语无伦次、仿佛下一刻就要精神崩溃的青年,英气的眉头皱得更紧。是装的吗?
这恐惧,这崩溃,这生理性的颤抖…太真实了。尤其是那双破裂流血的手,绝不是临时能伪装出来的。
可…那精准到恐怖的一刀,真的是运气?
她沉默的时间有点长。秦烈的呜咽声断断续续,在狭小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压抑。
“陛下赐药,是圣恩。”
楚风翎终于再次开口,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平淡,目光扫过小几上的托盘,“世子爷好生服用,莫要辜负。”
她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了一句,“边塞苦寒,世子爷…保重身体。”
说完,她不再停留,转身,掀开毡帘,大步走了出去。帐帘落下,带进一股冰冷的空气。
秦烈蜷缩在地铺上,身体还在微微颤抖,呜咽声也并未停止。但那双埋在臂弯里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却是一片冰冷沉静,哪有半分恐惧?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
保重身体?呵…他当然会“好好”保重!为了那些等着他“保重”的人!
帐外,楚风翎站在寒风中,回头看了一眼那低矮破旧的偏帐,英挺的眉宇间凝着一丝化不开的疑惑。刚才秦烈崩溃的样子…太真了。
真得让她几乎要相信那只是“运气”。可直觉告诉她,没那么简单。尤其是最后转身时,那瞬间绷紧又放松的脊背线条…
“楚校尉,陛下还等着您回话。”一旁的内侍总管高全不知何时出现,声音不高,却带着无形的压力。
楚风翎收回目光,神色恢复冷肃:“回禀总管,世子爷伤势无碍,乃旧伤复发加惊吓过度,精神恍惚,语无伦次。陛下赐药已送到,世子感激涕零。”
高全那双细长的眼睛微微眯起,像毒蛇审视猎物:“哦?只是惊吓过度?精神恍惚?”他慢悠悠地重复着楚风翎的话,尾音拖得有些长。
“卑职所见如此。”楚风翎站得笔直,声音不卑不亢,“陡坡之下情势危急,世子一介‘废人’,能在熊口下侥幸掷刀救弟,已是邀天之幸。心神失守,实属常情。”她特意加重了“废人”二字。
高全盯着楚风翎看了几息,那张白净无须的脸上看不出喜怒,最终扯出一个极淡的、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楚校尉观察入微,所言甚是。陛下那里,咱家自会如实禀报。”
他挥了挥拂尘,“北疆军情紧急,楚校尉的调令已下,明日一早启程吧。此地…自有咱家料理。”
“卑职遵命。”楚风翎抱拳行礼,不再多言,转身大步离去,甲叶摩擦发出清脆的声响,很快消失在行营的营帐间。
高全站在原地,望着楚风翎消失的方向,又瞥了一眼那低矮的偏帐,细长的眼睛里闪烁着算计的精光。他招了招手,一名心腹小太监立刻躬身上前。
“去,”高全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股阴冷,“告诉‘影子’,盯死他。吃喝拉撒,一言一行,包括那药…他吃没吃,都要报上来。特别是…他身边那个叫林风的小护卫,有任何异常接触,立刻拿下!”
“喏!”小太监低声应道,身影一晃,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融入了营帐的阴影之中。
高全拢了拢袖子,感受着袖中那枚温润的、来自相府的极品玉佩,嘴角勾起一丝满意的弧度。陛下要查,相爷更要查。这废人世子…身上的秘密,恐怕不少。他抬头看了看阴沉沉的天,喃喃自语:“北疆…呵,苍狼城…那才是你的好去处…”
偏帐内。
秦烈蜷缩在地铺上,似乎已经力竭昏睡过去,连粗重的喘息都变得微弱。帐内一片死寂。
许久,许久。
那蜷缩的身体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一只沾满污泥和血渍的手,极其缓慢地、无声无息地伸向小几上的托盘。不是药匣,而是那个装着“清心凝神露”的玉瓶。
瓶塞被拔开。
秦烈紧闭着眼,仰起头,将瓶中剩下的淡青色液体,一滴不剩地,倒入了口中。冰凉清冽的感觉再次抚过脑海,带来短暂的清明。他需要这点清醒,来消化刚才楚风翎和高全的对话,来思考下一步。
药液滑入喉咙。
他的指尖,却极其隐秘地、在瓶身内侧一个极其不起眼的凹陷处,用指甲沾着自己掌心未干的血污,飞快地划下了一个极其微小的、扭曲的符号。
做完这一切,他迅速将空瓶放回托盘原处,手缩回破烂的衣袖里,身体重新归于“昏睡”的沉寂。
只有那微微起伏的胸膛,和唇角一丝冰冷到极致的弧度,证明着这具残破躯壳里,燃烧着怎样不屈的火焰。
帐外,寒风呜咽,卷起枯叶打着旋儿。皇帝的赏赐静静地躺在小几上,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冰冷而虚伪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