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盛世系统

第72章 水轮转乾坤(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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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山工坊,锻铁区

那几张染血的草纸被铺在沾满铁屑的木桌上,昏黄的油灯下,扭曲的线条与潦草的符号如同天书。赵德柱的独臂撑着桌面,布满血丝的眼睛几乎要瞪进纸里,粗粝的手指颤抖着划过墨衡用命勾勒出的轮廓。他识字不多,但那“水力”二字,如同两把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心上。

“水轮…水轮…”他盯着那个简陋的圆圈,嘴里反复咀嚼着这两个字,额头的汗珠滚落,在图纸上洇开一小片深色,“少监的意思…是让水来推着这大轮子转?轮子转…带动这大木头杆子(硬木丝杠)…木头杆子再推着钻头(镗刀)往里钻?”

“赵头,这…这能成吗?”刘老六凑近了看,满是皱纹的脸拧成一团,指着图纸上那个巨大的曲柄和齿轮,“用水推轮子,磨坊里常见。可要它推着这么沉的铁家伙钻眼子?还要钻得笔直?少监这上面写的…硬木丝杠顶多受八百斤的力…钻头烧到亮白透红还得拿桐油皂角水伺候着…这…这比伺候祖宗还精细啊!”

“少监画的!少监用命换来的!”赵德柱猛地抬起头,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他说能成,就一定能成!不懂?不懂就试!拿命试!”

工棚角落里,被挑出来的几个老匠人,围着另一张桌子,正对着墨衡标注的几个关键数据争论得面红耳赤。

“七百八到八百二…水淬…这温度怎么控?靠眼睛看颜色?差一丝就脆了!”王二麻子捏着自己烧焦的胡子,愁眉苦脸。

“水流冲击点偏移八分之一…这他娘的是什么鬼意思?轮子转起来水往哪边泼力气大?”李铁头挠着光亮的脑门,百思不得其解。

“桐油加皂角水…少监写这个干啥?钻头烧红了直接捅水里不就得了?还整这花活?”另一个老匠人嘟囔着。

质疑、困惑、茫然…在汗臭与煤烟弥漫的空气里交织。水力?这完全陌生的领域,像一道深不见底的鸿沟,横亘在世代与火打交道的匠人面前。然而,角落废料堆里那根被赵德柱砸废的枪管雏形,以及窝棚里墨衡微弱得几乎随时会断绝的呼吸,如同两座沉重的大山,压得他们没有退路。

“都闭嘴!”赵德柱一声低吼,如同受伤的野兽,瞬间压下了所有嘈杂。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扫过众人,猛地一拳砸在图纸上,震得油灯火苗一阵乱跳。“少监躺下了!法子留给我们了!我们干不出来,新军拿什么去挡北狄的狼崽子?我们就是罪人!是千古罪人!陛下就在外面看着!少监的血还在这纸上没干透!”

他喘着粗气,独臂指向窝棚的方向,声音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狠厉:“现在!老子不管你们懂不懂!照着少监画的轮廓,给老子把水轮架子先搭起来!木头不够?拆棚子!拆老子的床板!刘老六,你带人去找最大最硬的老槐木,给老子车出那个大曲柄和齿轮!王二麻子,炉子别熄,按少监写的温度,给老子烧钻头!烧废一百根,就烧一千根!李铁头,你狗日的不是修过水车吗?水流冲击点…给老子试!轮子装上之前,拿桶水往假轮子上泼!泼一千桶!泼到看出门道为止!还有那桐油皂角水…少监写出来就肯定有用!备上!都给老子备上!”

“没有可是!没有不懂!”赵德柱的独臂在空中狠狠一挥,斩断所有犹豫,“干!往死里干!少监用命给我们指了路,我们就是把命填进去,也得把这条路给趟出来!”

绝望的尽头,往往催生出最疯狂的力量。赵德柱这近乎蛮横的命令,却像一针强心剂,刺破了匠人们心头的迷茫。是啊,少监都敢用命拼,他们这些烂命,还怕什么?

“干了!”

“娘的,拼了!”

“拆!老子这就去拆门板!”

“烧!老子眼睛豁出去不要了,也给它盯出那个‘亮白透红’来!”

短暂的沉寂后,是更加狂热的爆发。质疑被抛到脑后,困惑被蛮力碾碎。整个工坊如同被投入滚油的冷水,瞬间炸开了锅!有人冲向堆木料的角落,斧头锯子齐上阵;有人扑向炉膛,将温度烧得更高,眼睛死死盯着铁料的颜色变化;有人找来废弃的轮毂,用木桶一遍遍模拟水流冲击;李铁头则一头扎进库房,翻找桐油和皂角。

巨大的水轮框架,在锻铁区边缘的空地上,以惊人的速度开始搭建。粗壮的圆木被榫卯结构咬合,发出沉闷的撞击声。没有精密的图纸,只有墨衡草图上那个模糊的轮廓,和匠人们世代相传的、对力量的直觉理解。汗水混着木屑铁灰,在古铜色的脊背上流淌,滴落在新砍伐的木料上,留下深色的印记。

赵德柱像一头发疯的头狼,在几个关键小组间来回奔突,嘶吼着,催促着,用独臂比划着。他不懂那些复杂的力学原理,但他懂墨衡的执念,懂那份图纸承载的份量。他把自己变成了一个活的监工鞭子,抽打着所有人压榨出最后一丝潜能。

时间在汗水的蒸腾中飞速流逝。巨大的水轮骨架渐渐成型,粗犷而笨重。硬木车制的曲柄和齿轮被小心翼翼地抬过来,安装在预留的位置,发出生涩的摩擦声。一根足有成人小腿粗、表面经过特殊打磨的老槐木,被作为硬木丝杠,固定在支架上,前端连接着一个特制的夹具,用来固定烧红的镗刀。

另一边,王二麻子顶着几乎被炉火烤焦的眉毛,眼睛布满血丝,死死盯着铁钳夹着的一根特制镗刀头。那镗刀头被烧得通体透亮,呈现出一种近乎刺眼的亮白色泽,边缘似乎有熔化的迹象。

“就是现在!桐油皂角水!”王二麻子嘶声大吼。

旁边一个年轻匠人立刻将早已混合好的、散发着古怪气味的液体,猛地泼向烧红的镗刀头!

“滋啦——!”刺耳的声响伴随着浓烈的白烟升腾而起,镗刀头迅速冷却,表面呈现出一种奇异的深青色泽。

“快!上夹具!”王二麻子声音都变了调。

烧制好的镗刀被迅速卡进丝杠前端的夹具。另一端,一根粗制滥造、仅初步锻焊成型、内孔粗糙的枪管毛坯,被固定在另一端特制的卡座上。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那个巨大的、还显得空荡荡的水轮框架,以及框架下奔流不息的工坊引水渠。成败,在此一举!

“开闸!放水!”赵德柱站在水渠的闸门旁,独臂高高举起,声音因为极度的紧张和期待而颤抖嘶哑。

沉重的木闸被几个匠人合力抬起!

“哗——!”

积蓄的水流如同脱缰的野马,咆哮着冲入专为水轮铺设的导流槽,带着沛然莫御的力量,狠狠撞向水轮下方巨大的木质轮叶!

“嘎吱…嘎吱吱…”

巨大的水轮,在所有人屏息的注视下,极其缓慢、极其艰涩地…转动了第一下!轮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硬木丝杠随之被带动,开始极其缓慢地向前推进!那固定在夹具上的深青色镗刀,一点点、一点点地,向着枪管毛坯那粗糙的内孔探去!

成了!

狂喜瞬间爬上每一个匠人的脸庞!他们甚至来不及欢呼,目光死死锁在那缓慢移动的镗刀尖端,看着它终于抵住了枪管内壁。

“钻进去了!钻进去了!”

“动了!水推着它动了!”

压抑的欢呼声刚起,异变陡生!

“嘎嘣——!”

一声刺耳的、令人牙酸的断裂声骤然响起!

那根承载着所有人希望的硬木丝杠,在镗刀刚刚开始切削内壁的瞬间,从中部猛地断裂开来!巨大的水轮失去了负载,在汹涌水流的冲击下猛地加速旋转,带动断裂的丝杠残端如同失控的巨鞭,狠狠抽向旁边!

“小心!”赵德柱目眦欲裂!

轰隆!

断裂的丝杠残端砸在旁边一个铁砧上,火星四溅!巨大的冲击力让整个水轮支架都剧烈摇晃起来,发出令人心胆俱裂的呻吟!刚刚探入枪管内孔不足半寸的镗刀,歪斜着卡在了毛坯里。

死寂。

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被一盆冰水当头浇灭。失败的阴影,伴随着断裂木头的惨白茬口,再次沉甸甸地压了下来。八百斤…丝杠的承压极限,在真正切削钢铁的力量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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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乾清宫西暖阁

空气凝滞得如同铅块。那枚沾着北狄与江南人血迹的青铜碎片,静静躺在御案上,边缘反射着烛光,冰冷而刺眼。

“江南人之血…”赵琰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笃笃”声,每一下都像敲在侍立一旁的王承恩心尖上。“查!给朕挖地三尺!近三年,江南各府县,所有非正常死亡、失踪、或行踪诡秘者,尤其是…与军械、硝石、海贸,乃至…与靖王府有过交集者!一丝一缕,都给朕筛出来!”

“奴才遵旨!”王承恩心头凛然,皇爷这是彻底将矛头指向了江南那位“贤王”。

“那个‘铁蛋爹’,”赵琰的声音陡然转寒,如同淬了冰,“此人必是前朝‘夜不收’余孽,且精通匿踪潜行,寻常手段难以缉捕。传令北镇抚司,启用‘嗅金鼠’!”

“嗅金鼠?”王承恩眼皮一跳。那是北镇抚司秘藏的一批追踪奇才,专精于常人难以察觉的气味、痕迹追踪,轻易不动用。

“此人腰牌崩落碎片在此,其上沾染两种人血,便是他最大的破绽!”赵琰眼中寒光闪动,“令‘嗅金鼠’携此碎片,秘密潜入西山坳及周边村落,循着那江南血气最可能遗留之处,一寸寸地嗅!掘地三尺,也要把他给朕挖出来!”

“奴才即刻去办!”王承恩躬身领命,知道这是下了血本。

就在这时,暖阁的门被轻轻推开。一名龙骧卫小校无声无息地闪入,单膝跪地,双手呈上一枚细小的竹筒:“陛下,西山工坊,墨少监处,加急密报。”

赵琰眼神一凝,立刻接过竹筒,拧开,抽出一卷薄如蝉翼的丝帛。上面是王承恩安插在墨衡身边心腹的笔迹,极其简练:

【少监呕血绘草图,曰‘水力’;赵匠头领众试造,丝杠初动即断。众匠未馁,誓以血肉继之。少监…气息愈微。】

短短数行,勾勒出一幅血与火交织、希望与绝望并存的图景。墨衡以命相搏换来的“天书”,匠人们知其不可为而为之的“血肉继之”…一股难以言喻的沉重与灼热,瞬间攫住了赵琰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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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肉继之…”他低声重复着这四个字,目光扫过御案上那枚染血的青铜碎片,又仿佛穿透宫墙,看到了西山工棚里那些在熔炉前搏命的脊梁,看到了黑水河畔那三万磨刀霍霍的苍狼铁骑。内忧外患,如同两条冰冷的毒蛇,缠绕着这个刚刚燃起一丝星火的帝国。

他猛地站起身,走到悬挂的巨大舆图前,目光死死钉在龙门卫以北那片代表着黑水河的蓝色线条上。指尖缓缓划过,最终停留在距离龙门卫三百里的位置。

“王承恩。”

“奴才在。”

“传旨兵部,”赵琰的声音恢复了帝王的冷硬,每一个字都如同冰珠砸落,“龙门卫守将,即日起,哨探范围向北推进一百里!每日三报!凡遇北狄游骑,无论规模大小,格杀勿论!另,命蓟镇总兵杨钊,抽调本部精骑三千,以‘巡边’之名,秘密移驻龙门卫以西五十里鹰嘴峪,枕戈待旦!没有朕的明旨,一兵一卒不得擅动,违者…斩!”

“奴才遵旨!”王承恩心头剧震。这是明摆着要跟北狄针锋相对了!哨探推进是挑衅,精骑暗伏是杀招!皇爷这是要…主动加压,逼北狄先动?

赵琰没有解释,他的目光依旧钉在舆图上,仿佛要穿透那薄薄的纸张,看清黑水河谷里隐藏的三万苍狼。被动防御,只会被那张内外交织的巨网慢慢勒死。墨衡和那些匠人,在用血肉和钢铁搏杀。他,大夏的皇帝,也必须在这盘凶险的棋局上,落下一枚足以搅动风云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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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山坳,废弃砖窑

浓得化不开的黑暗,混合着泥土的霉味和动物粪便的骚臭,弥漫在狭小的空间里。只有墙角一道几乎被蛛网完全覆盖的狭小缝隙,透进一丝微弱的天光,勉强勾勒出刀疤脸蜷缩的身影。

他像一头受伤的野兽,背靠着冰冷潮湿的砖墙,呼吸粗重而压抑。左臂的衣袖被撕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横贯小臂,虽然用布条紧紧勒住,但暗红的血渍依旧在不断渗出,染红了身下的干草。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伤口,带来撕裂般的剧痛,但他紧咬着牙关,硬生生将呻吟咽了回去。

他的右手,死死攥着一块残缺的青铜腰牌,正是与赵琰手中那片碎块同源。腰牌边缘锋利,残留着刮蹭墙壁留下的新鲜划痕。他布满血丝的眼睛,透过砖缝,死死盯着远处西山工坊的方向。那里,火光依旧彻夜不息,隐约传来的锻打声,如同催命的鼓点,敲在他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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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