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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兰的手猛地一抖,那枚冰冷的、带着血腥印记的铜章几乎脱手。她仿佛看到了那个夜晚——前任洛兰,那位真正的克劳迪乌斯小姐,在某个阴暗角落被发现冰冷的遗体。官方结论是“突发急症”。但这枚带着她(或是她情急之下从凶手身上扯下?)的、属于海因里希手下核心军官的胸章,这凝固的背叛者的血,就是最无声的控诉!海因里希的影子如同实质的黑暗,瞬间笼罩了整个房间。
暗格里不止有这枚染血的证物。压在它下面的,是一本用粗糙的防水油布包裹着的、巴掌大小的硬皮记事本。洛兰强忍着胃部的翻腾和指尖的寒意,用微微发抖的手打开了它。
这显然不是精心记录的账簿。纸页粗糙,字迹潦草狂乱,墨迹因仓促而晕开,甚至沾染着一些深褐色的指印——不知是墨水还是别的什么。上面密密麻麻记载着圣盐港盐税征收的惊人缺口、几个主要盐商家族可疑的庞大资金流动去向、港口官员之间隐秘的联络方式……信息碎片化,却直指核心:一个庞大的、系统性的贪渎网络,如同毒瘤般寄生在帝国盐业的命脉上。前任洛兰的调查显然触碰到了核心!
洛兰一页页翻过,那些疯狂的字迹仿佛带着前任临死前的恐惧与不甘,灼烧着她的眼睛。最后一页,没有日期,字迹更加扭曲变形,不再是墨水,而是用某种深褐色的、粘稠的液体书写——那是血!早已干涸、凝固成刺目痂痕的血液!
“来不及了…他们…来了…”
颤抖的笔迹划破了纸面。
“真相在港口…盐仓…d区…底层…”
字迹戛然而止,仿佛书写者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强行拖走。最后那几个字更是如同垂死的呐喊,透出彻骨的绝望:
“小心他们…所有人…都可能是眼…”
“眼”字甚至没有写完整,笔迹歪斜着拉出一道长长的、无力的血痕。
“轰——!”
一股冰冷刺骨的洪流,毫无征兆地、狂暴地冲进了洛兰的脑海!不是视觉,而是一种纯粹的能量感知,源自胸前那枚紧贴着的克劳迪乌斯徽章。徽章刹那间变得滚烫,仿佛烙铁灼烧着皮肤!紧接着,无数庞大到令人窒息的金色数据流凭空涌现,不再是过往那种需要她主动感知的柔和溪流,而是咆哮奔腾的熔岩之河!
帝国债务!帝国那庞大到足以压垮一切的债务!
视野被彻底淹没、撕裂。不再是具象的河流或火焰,而是纯粹的数字风暴!天文数字般的帝国国债本金像无数颗燃烧的陨石,拖着金色的尾焰在她脑海里撞击、崩解;堆积如山的利息负担化作沸腾的液态黄金,带着恐怖的粘稠感,试图将她拖拽、吞噬;而更可怕的,是无数条从帝国国库核心延伸出去的、细密如血管般的金色线缆——那是国库向各大古老家族和隐秘财团借贷的短期高利贷!这些线缆贪婪地缠绕着帝国的心脏,每一次搏动都输送出更多的金色血液(国库储备)去填充它们无底的胃口!它们如同活物般脉动、收缩,带着吮吸的贪婪,将帝国最后的气力抽干。
“呃啊…”
剧烈的头痛伴随着强烈的眩晕感猛烈袭来,远超以往任何一次。洛兰眼前发黑,强烈的呕吐感直冲咽喉。她踉跄一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冷坚硬的墙壁上,才勉强支撑住没有倒下。手中的血染笔记本和那枚染血的铜章脱手滑落,掉在柔软的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冷汗瞬间浸透了内衫的衣领和后背,带来一阵阵黏腻的寒意。她大口喘息着,脸色苍白如纸,胸前的徽章依旧烫得惊人,而那股庞大的帝国债务数据流仍在意识深处汹涌澎湃,留下冰冷而沉重的烙印。
就在这时,书房门外传来了两短一长、很有节奏的敲门声——那是摩根与她约定的安全信号。
洛兰猛地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时,里面翻涌的剧痛和眩晕被强行压下,取而代之的是如同淬火寒冰般的锐利与决绝。她迅速蹲下身,将那本染血的记事本和那枚刺目的铜章连同刚刚发现的黄铜钥匙一起,塞回桃花心木矮柜深处的暗格中,将滑开的挡板仔细复位。染血的财政部胸章被她紧紧攥在手心,冰冷的金属棱角硌得皮肤生疼。
她扶着墙壁,稳住有些发软的腿,深吸了几口气,竭力让声音显得平稳一些:
“进来。”
门被轻轻推开。情报官摩根瘦削的身影一闪而入,动作迅捷无声。他反手迅速关上门,目光像鹰隼般扫过房间,立刻捕捉到了洛兰苍白的脸色、额角的冷汗以及她放在身后、紧握的右手——指缝间似乎透出一点暗褐色的金属光泽。地上摊开的账簿和那个打开的合金匣子也落入他的视线。摩根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凝重。
“大人?”他快步走近,声音压得极低,“您受伤了?”他敏锐地察觉到了空气中残留的不寻常的紧绷感和洛兰身上那难以掩饰的虚弱。
洛兰缓缓摇头,将紧握的右手伸出,摊开掌心。那枚带着干涸血迹和“hELmUt”刻痕的铜制胸章静静地躺在那里,在壁炉火焰的映照下闪烁着一种不祥的微光。
“不是我的血,”洛兰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微颤,“是前任财政大臣洛兰·冯·克劳迪乌斯的。还有,凶手留下的‘签名’。”
摩根的目光死死盯住那枚胸章,瞳孔骤然收缩如针尖。饶是他见惯了阴影下的龌龊,此刻也感到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捏起那枚沉甸甸的证物,凑到眼前仔细辨认那刻痕,又放到鼻端极其轻微地嗅了一下。那特有的、铁锈混合着腐败的气息让他胃部一阵抽搐。他深吸一口气,锐利的目光重新投向洛兰:“暗格里找到的?”
“嗯。”洛兰点头,目光转向桌上那张风景明信片,“还有这个。圣盐港。t.K.可能是特里斯坦·克拉克。盐税账簿的关键线索在他那里,或者他本人就是关键源头。”
摩根拿起明信片看了一眼,眉头紧锁:“特里斯坦·克拉克……军需部那个书虫?他在圣盐港?这消息多久了?”
“时间不明。但很可能已经被盯上。海因里希的人不会放过任何知道他秘密的人。”洛兰走到办公桌后,手指无意识地按压着依旧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刚才那债务洪流的恐怖景象仍在她意识里留下冰冷的回声,“军费贪墨只是冰山一角。前任查到了源头——圣盐港的盐税,一个巨大的、盘根错节的蛀虫网络。她因此丧命。现在,他们知道账本丢了,知道我在查。”
洛兰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圣盐港必须去。亲自去。”她抬眼直视摩根,“我需要你的人,最可靠的人,立刻秘密潜入圣盐港,找到特里斯坦·克拉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更要找到他藏起来的拿把钥匙,拿到盐税账簿的原件!那是扳倒海因里希、撕开整个盐税黑幕最直接的证据!”
摩根握紧了手中的染血胸章,冰冷的金属似乎要把寒意刻入他的骨头。前任财政大臣冰冷的血仿佛还在上面凝固,无声诉说着海因里希的狠毒和此行的凶险。他沉默了几秒,那双惯于在阴影中观察的眼睛里闪过复杂的权衡。
“大人,‘他们’是谁?”摩根的声音嘶哑,指向性明确——洛兰在暗格里看到的血字警告,“前任大人用血写下的警告…‘小心他们…所有人…都可能是眼…’ 这可不是指向某一两个人。”
书房里壁炉的木柴燃烧着,发出噼啪的轻响,却驱不散那骤然降临的、源自未知的寒意。洛兰感到胸前的家族徽章传来一阵细微却清晰的悸动,仿佛在无声印证着摩根提出的致命问题。危险不再仅仅是一个手握重兵的军务大臣,而是如同深海漩涡般巨大而模糊的阴影,甚至可能早已渗透进皇座周围的空气里。
洛兰没有立刻回答。她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厚重的丝绒窗帘缝隙外,帝国首都“奥尔德林”的轮廓在渐沉的暮色中伸展。尖塔、穹顶、蜿蜒的街道,在昏黄的天光下如同蛰伏的巨兽。这繁华都城之下,无数暗流汹涌,多少双眼睛在寂静中窥视着这座象征着帝国心脏的财政大臣官邸?有多少张看似忠诚的面孔之下,涌动着不为人知的贪婪与背叛?
她摊开的手掌缓缓收紧,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带来一丝尖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