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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兰走到他桌前,屈指敲了敲桌面,声音放缓了些:“哈伦主簿,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老哈伦布满血丝的眼睛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门口消失的两个官吏,浑浊的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无奈,有忧虑,还有一丝……挣扎。他沉默了几秒,最终深深叹了口气,像一棵被风霜摧折的老树:“唉……乱糟糟的仓库……凭证编号早就乱了套……您要找的东西,恐怕……”他慢吞吞地拉开自己桌下最底层一个布满灰尘的抽屉,摸索良久,掏出一本边缘磨损得厉害、纸张泛黄卷起的硬皮簿子。“……只有这个老家伙还记得它们大概埋在哪个老鼠洞里了……编号……原始编号……”他将簿子推到洛兰面前,枯瘦的手指在上面点了点,目光却带着警告意味地瞥了一眼门口的方向,声音压得极低,“……小心点看,看完……最好烧掉。”
洛兰心中一动,郑重地接过这本沉甸甸的索引簿:“谢谢您,哈伦主簿。”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方才那个圆脸小吏气喘吁吁地跑回来,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惊慌和如释重负的奇怪表情,手里捧着一卷用黑色丝带扎紧的羊皮卷轴。
“大、大人!档案……档案找到了!就在这里!”他声音因为跑得太急而岔了气,“刚才……刚才在门口碰到侍卫长大人,说……说女皇陛下有紧急口谕给您!”他将卷轴恭敬地双手奉上。
洛兰眼神骤然一凝。女皇?紧急口谕?在这个时间?
她不动声色地接过卷轴,解开丝带。卷轴内里是空白的,只有一行用朱红色皇家火漆封印的特殊暗语,形状如同一枚振翅欲飞的火凤凰——这是只有女皇本人和极少数心腹才知道的密令标识,代表“即刻觐见,绝对隐秘”。
一股寒意沿着脊椎无声蔓延。女皇知道了什么?是察觉了她的动作?还是……铁荆棘的触角,已经伸到了帝国的最高处?
城防军巡逻队沉重的脚步声从远处的街道传来,敲碎了黎明前最后的寂静。档案赋税司内浑浊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炭火偶尔爆裂的噼啪轻响。洛兰握着那份沉甸甸的羊皮卷轴,指尖能感受到朱红火漆封印残留的余温,如同烙印。凤凰暗语在她脑中盘旋振翅,无声地传达着来自权力巅峰的森然召唤。
“……即刻觐见,绝对隐秘。”
女皇的耳目,远比她想象的更敏锐、更深邃。铁荆棘的阴影,或许早已笼罩了宫殿的穹顶。
“雷蒙德!”洛兰将卷轴迅速收入贴身的暗袋,声音恢复了冷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护送我回官邸。”她瞥了一眼脸色煞白的圆脸小吏和老哈伦疲惫而忧虑的眼睛,补充道,“今日之事,任何人不得外传。调动档案,继续。”
“是!”雷蒙德低沉应诺,手按剑柄,鹰隼般的目光扫过房间内外。
马车在空旷的街道上疾驰,车身在铺石路面上颠簸,如同洛兰此刻剧烈起伏的心绪。窗外,白银之城死寂的建筑轮廓在灰蓝色的晨曦中如同蛰伏的巨兽。她闭着眼,脑海中飞速复盘:税务厅的仓惶、老哈伦无声的警告、女皇突如其来的召唤……碎片在翻腾,试图拼凑出完整的图景。最核心的证据——那本记载着原始凭证编号的索引簿,此刻正紧贴着她的身体,纸页粗糙的触感透过衣料传来,像一块灼热的炭。这是原主用性命换来的线索,也是此刻勒在她颈项上的绞索。
马车在官邸侧门无声停下。洛兰快步穿过迷宫般寂静的回廊,径直走向书房深处那道隐藏的枢密门——直通皇宫地下密道网络的入口。冰冷的石壁在身后合拢,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响。只有她自己的脚步声在狭窄、潮湿的通道中回荡,墙壁上魔法灯球散发着幽蓝黯淡的光,勉强照亮脚下布满青苔的石阶。空气里弥漫着泥土和经年累月不曾流动的陈腐气息,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地下深处的沉重。
不知向下走了多久,前方出现微弱的光亮。通道尽头是一扇看似普通的橡木门。洛兰深吸一口气,屈指在门上以特定的节奏轻叩三短一长。
门无声地滑开一道缝隙。门后并非想象中的华丽宫殿,而是一个极其朴素、甚至可以说简陋的石室。室内仅有一张未经雕琢的石桌,两把硬木椅子,一盏悬浮的石英魔法灯散发着稳定的白光。帝国至高无上的统治者,女皇艾丽西亚·奥古斯都,正背对着她,站在石室唯一的小窗前。那窗外并非景色,只是一堵冰冷的岩石墙壁。
女皇没有回头,清冷的声音在石壁间回荡,带着一种金属般的质感,直接穿透了洛兰的思绪壁障:
“克劳迪乌斯卿,你惊动的蛇,比预想中要大。”
洛兰的心猛地一沉。果然是为“铁荆棘”而来!她单膝跪地,姿态恭敬却紧绷:“陛下明察。臣只是在履行财政大臣的职责,追查蛀蚀帝国血脉的硕鼠。”
“硕鼠?”女皇终于缓缓转过身,烛光映照下,那张被誉为帝国明珠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唯有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紫色眼眸,闪烁着洞察一切却又深不可测的光芒。“卿看到的,只是浮出水面的冰山一角。那些盘踞在帝国血脉深处的阴影,它们早已与帝国的骨骼、与那沉重的王座本身……共生纠缠。”她的目光落在洛兰胸前那枚荆棘徽章上,似乎能穿透布料,直视其核心的洞察之眼。“卿身上的‘荆棘之眼’已然苏醒,对吗?克劳迪乌斯家的血脉天赋,沉寂了足有三代。”
洛兰心头剧震!“荆棘之眼”?这是家族血脉魔法真正的名字!女皇不仅知道,还知道它沉寂已久!她强行压下翻腾的思绪,迎上女皇的目光:“臣……尚不能完全掌控这股力量。它指引臣看到数据的流向,但也……”她犹豫片刻,还是选择了坦白,“……也让臣触碰到了原主洛兰大人……最后的记忆。她是被谋杀的,陛下。”
石室内陷入短暂的死寂。女皇的唇角似乎极其细微地向下抿了一下,快得如同错觉。
“前任财政大臣的‘意外’,朕并非毫无察觉。”女皇的声音听不出悲喜,只有冰封般的冷静,“他触碰到了一些他不该触碰、或者说,在他那个位置上无法撼动的东西。朕需要一个时间,一个契机,也需要一把……真正锋锐、能承受反噬而不折的剑。”她的目光锐利地锁定洛兰,“卿在会议上的表现,让朕看到了这把剑的锋芒。卿的转生,是意外,还是命运的馈赠?”
洛兰被这直指核心的问题问得头皮发麻。她抬起头,直视着这位掌控帝国命运的女人:“是意外,陛下。但既然命运将我置于此位,赋予我克劳迪乌斯的血脉与荆棘之眼,我便不会退缩。为了生存,也为了……”她脑海中闪过老哈伦浑浊的双眼,闪过税务厅官吏的仓惶,闪过日记里那绝望的空白,“……为了那些被无声吞噬的帝国根基。”她将那份索引簿从怀中取出,双手奉上,“这是赋税司老主簿哈伦所藏的原始凭证索引底簿。铁荆棘的触角,恐怕已深入税务中枢。”
女皇并未伸手去接索引簿,只是淡漠地扫了一眼:“留着它,这是你的剑柄。但记住,握剑之人,首先要学会在黑暗中看清自己的位置,更要学会……何时出鞘,何时引而不发。”
她的指尖在石桌上划过,留下一道几乎看不见的淡淡银痕,瞬间构成一个微型的魔法阵图。光芒一闪,桌面上无声地浮现出一个巴掌大小的漆黑金属匣,匣体没有任何纹饰,只在中央嵌着一枚小小的、不断变幻色彩的混沌魔晶。
“追查‘铁荆棘’,卿需要一个不在明处的身份。”女皇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这个匣子,是‘黯影凤凰’最高级别的秘令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