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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雾旋转的速度陡然加快,云栖被卷得几乎站不住脚,发绳崩断,碎发糊在汗湿的脸上。
沈砚的屏障边缘已经出现裂痕,像被石子砸过的琉璃,每道细纹里都渗出墨色邪力。
她看见邱师姐跪在阵眼处,指尖深陷入地,额角的血滴在吸灵阵的纹路里,将原本青亮的光染成暗红——那是她方才为稳住阵法强行渡了半成灵力过去。
"陈师姐!"韦道长的声音被风暴撕碎,云栖勉强看见那道白衣身影被石臂扫中,撞在岩壁上又弹落下来,腰侧的剑鞘裂开,半截断剑扎进她大腿。
陈师姐咬着牙爬起来,反手拔出断剑,血珠子顺着剑尖"啪嗒"掉在地上,在黑雾里晕开两团刺目的红。
"别管我!"她扯下腰间的灵帕缠住伤口,"余道长的聚灵阵还差三个节点!"
云栖的心脏被攥得发疼。
方才还在给伤员喂药的许药师此刻正抱着药箱滚在角落,王药师的银针扎满了自己手背——他在替雷驯兽师渡灵力,那驯兽师的胳膊上还缠着半条被邪力腐蚀的兽链,每根汗毛都在冒黑烟。
"砚哥哥。"她仰起脸,沈砚的下颌线绷成锋利的刃,淡金屏障与黑雾相触的地方腾起青烟,他后颈的血管突突跳动,那是灵力透支到极限的征兆。
云栖摸到他掌心的薄茧,突然想起三个月前在寒潭边,他也是这样攥着她的手,教她辨认冰下的灵藕根须。
那时他的手是暖的,此刻却像浸在雪水底下。
"我数到三。"她把额头抵在他后背,农典在怀中发烫,"你试着把屏障往东南方收半尺,冯书生说陆沧溟的灵力源在那边。"
沈砚的睫毛颤了颤,屏障边缘的裂痕突然加深一寸:"你怎么知道?"
"他方才扔了片算筹。"云栖盯着脚边那片染血的竹片,上面用朱砂画着离卦,"离为火,火克阴邪,说明东南方是他的弱......"
话音未落,整座空间突然震颤起来。
云栖被甩得撞在屏障上,眼前发黑时看见陆沧溟的身影从黑雾深处浮出来——他的道袍不见了,露出苍白的胸膛,上面爬满树根状的紫纹,左眼变成了浑浊的灰白色,正顺着脸颊往下淌脓水。
"弱?"他的声音像两块磨盘相击,"你们这些蝼蚁也配找我的弱点?"
冯书生突然从斜刺里扑过来,怀里的情报卷被风掀开,纸页漫天飞舞。
他抓住云栖的手腕,指甲几乎要掐进她脉门:"他在强行抽取地脉灵!
刚才那震颤是灵脉断裂的前兆,最多半炷香,这里就会塌成死地!"
云栖的呼吸一滞。
三个月前他们在秘境里发现的那幅古图突然浮现在眼前——图上画着九根灵脉穿地而过,每根脉眼都标着"农神封印"。
陆沧溟要的根本不是什么农耕秘术,是解开这些封印,把整个仙门变成他的灵力熔炉!
"余道长!"她扯着嗓子喊,"胡道长!
用风引术把邪力往东南方带!"余道长正在调整阵旗的手顿了顿,抬头与她对视。
云栖看见他眼底闪过明悟——东南方是灵脉断裂的方向,也是陆沧溟抽取灵力的必经之路。
"雷驯兽师!"她又转向被王药师扶着的男人,"你的金睛兽还能撑吗?"雷驯兽师咳了两声,吐出半口黑血,却笑着拍了拍腰间的兽笛:"那畜生记仇着呢,上次被陆沧溟的邪灵咬了尾巴,正憋着劲要还回去。"
沈砚突然低头吻了吻她发顶:"我护着你,去。"屏障应声收缩,东南方的黑雾立刻像被戳破的气球,露出一角泛着青光的灵脉。
云栖抓住冯书生递来的情报卷,对着余道长比了个三的手势——三息后,吸灵阵、聚灵阵、风引阵必须同时启动。
"一!"邱师姐的声音从阵眼传来,她的指尖已经渗出血珠,在地上画出最后一道纹路。
"二!"阮道长的符文笔燃成赤焰,十二张镇邪符同时炸响,在屏障上烧出十二朵金花。
"三!"余道长的阵旗重重插进土里,胡道长的奇门盘"咔"地转了三圈。
云栖感觉有股热流顺着脚底窜进农典,金芒瞬间暴涨,她亲手种的灵竹从典里钻出来,竹枝上挂着的青葵突然全部绽放,金黄的花盘转向东南方,像十二盏小太阳。
邪力风暴突然变了方向。
陆沧溟的嘶吼声里多了慌乱,他那只灰眼猛地睁大,紫纹在皮肤上扭曲成狰狞的蛇:"你们敢——"
"雷驯兽师!"云栖咬破舌尖,血珠溅在农典上,"金睛兽!"
兽笛声响彻空间。
云栖看见一团金光从黑雾里窜出,正是雷驯兽师养了十年的金睛兽,它的尾巴还缠着半条焦黑的邪链,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威风。
兽爪拍在灵脉上的瞬间,陆沧溟的紫纹突然裂开,渗出黑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