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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白长老的乌木杖突然爆发出刺目黑光。
他布满老年斑的手按在地上,腐臭绿烟裹着无数细小的白骨从地缝里钻出来,直往蓝护卫面门扑去:"掌教要活的神魂?
我偏要让这邪灵先啃了你这护主的忠犬!"蓝护卫的软剑划出半轮银月,白骨撞在剑刃上碎成齑粉,可他的脚步却不由自主地后退——那些绿烟里混着他当年亲手埋在执法堂后园的死囚骸骨,每一缕都缠着他的业火。
"沈砚!"云栖的指尖在药罐口掐出月牙印。
她看见沈砚的金剑正劈开最后一道缠在董师姐腰间的邪火,后颈的麦穗纹路又泛起微光——那是农神血脉在回应她的呼唤。
沈砚转头的瞬间,两人目光相撞,他眼底的暗涌让云栖想起后山暴雨前翻涌的云层。"白长老的术法根在地上!"她指着白长老按地的手,"邱师姐的破妄钉能钉住地脉,余道长的困龙索能缠他的脚!"
邱师姐的银钉几乎是贴着云栖的发梢飞出去的。"叮"的一声,银钉没入白长老掌心三寸,他的手指骤然抽搐,绿烟顿时弱了三分。
余道长的困龙索趁机缠上他的脚踝,粗如儿臂的藤蔓从索中窜出,将他的双腿死死捆在断墙上。
蓝护卫的软剑立刻补上,剑尖抵住白长老喉结:"你敢动掌教神魂,我现在就送你去见那些死囚!"
白长老突然笑了,皱纹里的绿血滴在困龙索上,藤蔓瞬间焦黑断裂。"你以为掌教真信你?"他的声音像锈了的铁锥,"当年你替他杀发妻时,他在你酒里下的忘忧散,可曾告诉你?"蓝护卫的软剑"当啷"落地,他踉跄两步,手死死抠住心口——那里正传来灼烧般的痛,是被封印的记忆在翻涌。
黑雾突然剧烈震颤。
云栖抬头,正看见陆沧溟的虚影裂开更大的口子,金红两色的光流如瀑布般倾泻,将白长老和蓝护卫都笼罩进去。
邪灵的尖啸穿透所有人的耳膜,程书生的古籍"啪"地合上,书页间飘出一张泛黄的帛画——画中农神持耒,脚下踩着纠缠的两团光,旁注"分则溃,合则固"。
"总攻!"沈砚的金剑迸发出刺目金光,剑气所过之处,黑雾被撕开一条通路。
董师姐的剑紧随其后,挑飞蓝护卫脚边的软剑;周护法的刀劈断白长老最后一根乌木杖枝;邱师姐的银钉雨钉住所有冒头的白骨;赵驯妖师的妖鼠则顺着光流裂缝钻进去,撕咬邪灵与陆沧溟相连的触须。
云栖抓着药罐冲进光流。
药粉撒出的瞬间,苦香混着农典特有的青草气弥漫开来——这是她用后山百年灵稻的穗心炼的,能定神魂、破邪妄。
光流里的金芒突然变得温顺,像被春风拂过的麦浪,托着她的脚往上飘。
她看见陆沧溟的神魂正蜷缩成一团,被邪灵的黑丝紧紧缠绕;邪灵的核心则是团灰雾,雾里浮着无数扭曲的面孔,其中一张竟与白长老年轻时有七分相似。
"原来你才是邪灵的本体。"云栖脱口而出。
白长老的尖叫从下方传来:"小贱人!
那是我用三百年寿命养的......"话未说完,蓝护卫的软剑已刺穿他的左肩。
蓝护卫的眼睛通红,却不再看白长老,而是盯着光流里的陆沧溟:"掌教,当年的事......"
"住口!"陆沧溟的虚影突然膨胀成原来的三倍,金芒如刀,将邪灵的黑丝斩断大半。
邪灵的灰雾剧烈翻滚,那些扭曲的面孔突然同时睁开眼,发出刺耳的尖笑。
云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药罐在手中发烫——这是农典在警告她危险临近。
下一刻,所有声音都消失了。
白长老的绿血不再滴落,蓝护卫的软剑悬在半空,陆沧溟的金芒凝固成金色冰晶,邪灵的灰雾也静止如雕塑。
云栖的药粉停在半空,像被施了定身咒的星子。
她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后颈突然泛起凉意——那是沈砚的金剑贴了过来。
"邪灵要融合了。"沈砚的声音很低,却像重锤敲在云栖心上。
他后颈的麦穗纹路亮得刺眼,农神血脉在共鸣中发烫,"它吞了白长老的神魂,控制了蓝护卫的记忆,现在要和陆沧溟......"
"轰——"
寂静被一声闷响打破。
邪灵的灰雾突然暴涨,裹着白长老和蓝护卫的躯体,重新融进陆沧溟的虚影里。
白长老的乌木杖自动飞回他手中,裂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蓝护卫弯腰捡起软剑,眼底的迷茫被空洞取代;陆沧溟的虚影不再有裂缝,金红两色光流交织成密不透风的网,将所有人困在中间。
云栖的药罐"当"地掉在地上。
她望着重新变得井然有序的防线,望着白长老和蓝护卫配合默契地挥出黑芒与银弧,突然想起农典里的最后一句话:"天地有常,顺之者生,逆之者......"
"小心!"沈砚的金剑横在她身前,黑芒擦着剑刃划过,在地上烧出焦黑的痕迹。
云栖抬头,正看见陆沧溟的虚影咧开嘴,露出与白长老如出一辙的阴狠笑意。
黑雾重新翻涌起来,比之前更浓、更腥,隐约能听见无数嘶哑的低语,像无数根细针在扎她的耳膜。
这一次,他们面对的,不再是两个各怀鬼胎的手下,而是被邪灵完全融合的——更强大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