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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呼吸终于平稳了些，金纹也淡了下去，但嘴角还沾着血："他们......成了？"
"成了。"云栖摸了摸他的脸，指尖沾了血，却笑得眼睛发亮，"青禾纹成了。"
屏障的裂缝还在扩大。
透过裂缝，能看见夏师姐举着火把的身影，能听见灵兽们的低鸣，能闻到山风里飘来的青草香——那是他们熟悉的仙门后山的味道。
但云栖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开始。
陆沧溟的玉牌还在屏障深处，那些被吞噬的生魂还未归位，而她心口的农神纹，正随着符文的完成，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温热。
她低头看向魏书生和程书生。
两人虽已昏迷，却都紧攥着半片符文残页——那是方才绘制时不小心扯断的。
残页上的青禾纹还在微微发亮，像两粒埋进土里的种子，正等着春天。
### 第129章 青禾种魂破幽渊
山风裹着青草香灌进屏障裂缝时，云栖正将最后一颗复元丹喂进魏书生嘴里。
他的睫毛颤了颤，掌心那半片符文残页突然泛起暖光，与程书生手中的残页遥相呼应，在两人之间织出一道淡金的光桥。
"这是......"夏师姐举着火把凑近，火光照得她眉峰微挑，"像极了我在古籍里见过的'双生引魂阵'。"她腰间的玉笛突然发出清鸣，"看来这两张残页，原是要合二为一的。"
云栖的指尖轻轻抚过魏书生掌心的纹路。
残页边缘的焦痕里，竟钻出几丝嫩绿的芽尖，像被春风唤醒的草籽。
她想起方才绘制符文时，那些围绕符文旋转的生魂光点，此刻正顺着光桥缓缓流动，在虚空中凝成半透明的人影——是方才被吞噬的杂役弟子，还有药堂的小药童。
"他们......能回来？"孟师姐扶着许药师站起，声音发颤。
她望着那个梳双髻的小药童，那是她带的学徒，前日还捧着药锄跟在她身后问灵草习性。
"生魂未散，就有归位的可能。"程书生不知何时醒了，靠在石壁上抹嘴角的血，"但需要青禾纹彻底激活。"他晃了晃手中的残页，"这两张，是钥匙。"
沈砚突然按住云栖的手腕。
他的掌心还带着体温，金纹虽淡，却有细碎的光在皮肤下游走："玉牌在动。"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屏障深处的幽光玉牌正缓缓上浮，表面的农神禁术纹路竟与青禾纹产生共鸣，每道邪纹都在与金绿交织的光桥纠缠，像毒蛇在吞噬幼芽。
陆沧溟的声音再次响起，却比之前虚弱许多："你们以为破了屏障就能......就能......"
"他被玉牌反噬了。"宋书生突然开口。
他盯着玉牌上翻涌的黑血，"禁术需以施术者生魂为引，他方才强行抽取众人灵力，现在......"他的喉结动了动，"现在玉牌在吸他的命。"
云栖的呼吸一滞。
她看见玉牌边缘渗出黑血，其中混着几缕银白的魂丝——那是陆沧溟的生魂。
可更让她心悸的是玉牌中央浮现的阴影，像团浓得化不开的黑雾，正将陆沧溟的魂魄一点点绞碎。
"那团黑雾......"沈砚的金纹突然暴涨，将云栖护在身后，"是上古阴煞。
农神禁术本为镇邪，却被他用来养煞。"他的声音沉如寒铁，"若让这阴煞成型，整个仙门都会变成死域。"
"需要多少时间？"邱师姐的引魂灯突然爆亮，灯油竟泛起罕见的青金色——那是生魂纯净的征兆。
"半柱香。"程书生的指尖按在残页上，"但我们要在这之前让青禾纹彻底觉醒。"他看向云栖，"需要你的血。"
云栖没有犹豫。
她咬破指尖，鲜血滴在两张残页上的瞬间，嫩绿的芽尖突然疯长，在光桥上织成一片青禾田。
那些生魂光点顺着稻穗流动，每经过一株稻苗，便变得更凝实几分——小药童的双髻清晰了，孟师姐学徒的药锄轮廓也显了出来。
"聚灵阵再布！"余道长和韦道长同时结印。
地面的阵纹与青禾田交叠，将四散的灵力凝成细流，顺着云栖的手腕汇入残页。
沈护卫的斩妖刀突然发出龙吟，刀身上的青光与金纹共鸣，劈碎几道扑来的邪刃。
"沈砚，你能感应到农神的力量吗？"云栖攥住他的手。
他的金纹烫得惊人，却让她想起秘境石墙上的农神图腾，"那片青禾田，像不像你记忆里的......"
"像。"沈砚低笑。
他的眼底泛起金芒，原本溃散的灵力突然如潮水般涌回，"像极了农神谷里的春田。
每株稻穗里，都藏着生的希望。"他的指尖按在残页上，金纹与青禾纹交织，"当年农神就是用这样的方式，将被阴煞侵蚀的土地重新唤醒。"
玉牌上的阴煞突然暴起。
黑雾凝成利爪，撕烂两道青禾穗，却在触及生魂时被反弹回来——那些本脆弱的生魂，此刻竟裹着稻穗的微光，像穿了层无形的甲。
"就是现在！"程书生大喝。
他和魏书生同时将残页按在青禾田中央，"生魂为引，血为墨，青禾种魂——"
青禾田突然爆发出刺目金光。
无数稻穗拔节生长，每一粒谷穗都坠着生魂光点，在虚空中织成巨大的"田"字。
玉牌上的邪纹开始剥落，阴煞黑雾被稻芒刺穿，发出刺耳的尖啸。
陆沧溟的脸最后一次浮现在玉牌上，满是惊恐："不！
这不可能......"
话音未落，玉牌炸裂成碎片。
阴煞黑雾被青禾田吞噬，化作点点荧光融入稻穗；陆沧溟的魂丝被最后一道稻芒刺穿，散作齑粉。
生魂光点如骤雨般坠落。
小药童"哇"地哭出声，扑进孟师姐怀里；杂役弟子们互相搀扶着站起，眼底还带着劫后余生的茫然。
许药师的药囊被挤得叮当响，却只是笑着抹眼泪："都活着，都活着......"
云栖的膝盖一软。
沈砚及时扶住她，金纹顺着手臂爬进她的经脉，将几近枯竭的灵力一点点填满。
她望着那片逐渐消散的青禾田，残页上的稻穗纹路却深深印在了眼底——原来农神秘术从不是杀伐之术，而是让生机破邪的智慧。
"看！"夏师姐突然指向玉牌碎片。
最中央的残片上，竟刻着一行极小的字："青禾种魂，以生破死。"
宋书生凑过去，突然倒吸一口凉气："这是农神手书！
当年农神为镇阴煞，将自己的精魂封在青禾纹里......"他的声音发颤，"也就是说，方才激活的不只是符文，还有......"
"还有农神的传承。"沈砚替他说完。
他的金纹从眼底蔓延至全身，却不像之前那样灼人，反而带着春阳般的温暖，"我想起来了。
农神谷的地底下，埋着真正的农典残卷。
那里记载的，不是禁术，而是......"
"而是让灵田活过来的法子。"云栖接口。
她心口的农神纹突然发烫，眼前闪过无数画面：灵田里的灵稻在风中起舞，药园的灵草会自己趋避虫害，连最贫瘠的后山土，都能长出救命的灵参。
山风突然转急。
云栖听见后山方向传来熟悉的兽鸣——是她驯化的灵兽们，正撞开残障的结界奔来。
为首的雪狼口衔一株青禾，草叶上还沾着晨露。
"它们......"程书生望着雪狼，突然笑了，"原来灵兽早就在等这一天。"
沈砚的手指轻轻抚过云栖发顶。
他的金纹淡得几乎看不见，却比任何时候都让她安心："接下来，该去农神谷了。"
云栖抬头。
天际泛起鱼肚白，晨光里，青禾纹的残页在她掌心发出微光，像两粒被春风吹起的种子，正等着落进肥沃的土壤。
后山方向突然传来地动山摇的轰鸣。
雪狼猛地抬头，喉间发出低啸——农神谷的入口，竟在灵兽群的簇拥下，缓缓裂开了一道缝隙。
缝隙里飘出的，是云栖再熟悉不过的灵稻香气，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上古农典的墨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