虾皮小说【m.xpxs.net】第一时间更新《耕耘问道路》最新章节。
就在明早,杂役堂后的菜畦边,如何?"
邹管事的喉结动了动。
他看了看云栖,又看了看她腕间的青灵稻芽,最终点了点头:"好。"
远处传来叶师姐的哭声,混着青梧不耐烦的催促。
云栖望着邹管事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摸了摸农典发烫的封皮。
青灵稻芽在她腕间绕了两圈,像是在说:"别怕。"
月光漫过老槐树,在陶瓮的位置投下一片阴影。
那里的土被铁铲翻过,却什么都没露出来——除了半块腌菜坛子的碎瓷,在月光下泛着青白的光。
次日卯时三刻,云栖蹲在菜畦边薅去最后一丛杂草,指腹擦过青灵稻穗上的金芒。
晨露顺着叶尖滴进她掌心,凉意里裹着淡淡的药香——这是她用农典秘术改良的灵稻,每株能结出七枚可炼丹的稻芯,比普通灵谷多出三倍。
"云栖姑娘。"邹管事的脚步声碾过湿润的泥地,他盯着菜畦里齐整的绿浪,喉结动了动,"二十年前我在后山见过一片这样的稻子。"他蹲下身,指尖几乎要碰到稻穗,"当时有位白胡子老头说,这是'农神遗泽',得此稻者,能解三界粮荒。"
云栖的呼吸轻了些。
她早料到邹管事的记忆是把钥匙,此刻见他眼里浮起旧年的光,便将竹篮里的灵植一一摊开:"这是改良的止血草,三片叶子就能止住金丹修士的外伤;这是催熟的朱果,原本三年一熟,现在百日可摘;还有..."她拿起一株开着蓝花的草,"这是孙药师说的'蚀骨斑克星',青梧耳后的斑,用的是魔教'腐骨散',需得每日用魔血喂养。"
邹管事的手指突然掐进泥里。
他想起昨夜青梧耳后那片泛青的斑,想起药堂最近三个月多领了三坛血玉髓——那是魔教常用的引血材料。"你...何时发现的?"
"青梧第一次来菜畦找茬时。"云栖摸出个旧布包,里面是半枚染血的碎玉,"她踢翻我的药篓,这玉片从她袖中掉出来。
孙药师说,这是魔教'血契玉',只有卧底才会佩戴。"
邹管事的瞳孔缩了缩。
他接过玉片,见内侧刻着扭曲的魔纹,正是当年他随执法堂围剿魔教分舵时见过的标记。"你为何不早说?"
"没有实证。"云栖的指尖抚过菜畦边缘的木牌,上面歪歪扭扭记着每日灵植的产量和去向,"我需要人证、物证,还有...让仙门看见我种的灵植到底能值多少。"她抬头看邹管事,"您查我的身世,可我在仙门种了十年地,这些木牌上的数字,比我的身世更能证明我是谁。"
邹管事的手突然抖了抖。
他想起库房账本上,杂役堂的灵植贡献从去年开始翻了五倍;想起前月大比时,外门弟子靠她种的聚气草集体突破;想起沈长老总骂她"下贱杂役",却偷偷把她种的补元参送给自己的孙子。
"我信你。"他将玉片收进袖中,"三日后的月例会上,我会把这些证据呈给长老们。"
三日后的演武厅里,檀香熏得人鼻尖发腻。
云栖站在首座下方,看着十二位长老的目光从她身上扫过。
沈长老捻着胡须,眼底还带着昨夜被邹管事敲开房门时的愠怒;陆沧溟掌教闭着眼,指尖在扶手上敲出轻响;青梧坐在药堂堂主身侧,广袖下的手指绞成了麻花。
"邹管事,你说有要事启奏?"陆沧溟的声音像浸在寒潭里。
"启禀掌教。"邹管事上前一步,将云栖整理的木牌、血契玉、药堂领物单一一摊开,"这是杂役弟子云栖近三年的灵植贡献记录,这是从青梧姑娘处得来的魔教血契,这是药堂超额领取血玉髓的凭证。"他指向木牌上的数字,"单是上月,她种的灵植就抵得外门三十个弟子的任务量。"
演武厅里炸开一片抽气声。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沈长老的胡须抖了抖,想起自己前两日还骂云栖"偷奸耍滑",耳尖渐渐发红。
药堂堂主翻着领物单,额角青筋直跳——他竟不知自己的亲传弟子私自动用了这么多资源。
"一派胡言!"青梧"唰"地站起,广袖扫翻了茶盏,"这玉片是我前日在杂役堂捡到的,定是云栖故意栽赃!"她转向陆沧溟,眼眶通红,"掌教,我对仙门忠心耿耿,云栖不过是想靠这些假证据...呜..."
她的哭声戛然而止。
云栖上前一步,将一株蓝花草举到她面前:"青梧师姐,这是蚀骨斑的克星,您耳后的斑若真是普通毒疮,用它敷三日便好。
可若您不敢试..."她顿了顿,"是不是因为这斑需要魔血喂养,用了这草反而会发作?"
青梧的脸瞬间惨白。
她下意识摸向耳后,指甲掐得皮肤渗出血珠。
演武厅里静得能听见烛芯爆裂的轻响,众人这才注意到她耳后那片青斑,边缘竟泛着诡异的紫黑——分明是魔气侵蚀的痕迹。
"青梧,你可知罪?"陆沧溟的声音沉了下来。
青梧突然尖笑一声,袖中飞出数枚淬毒银针!
云栖本能地侧身,银针擦着她鬓角钉进柱子,发出"噗"的闷响。
待众人反应过来,她已撞开后窗,化作一道黑影窜向天际。
"追!"执法堂首座拍案而起。
可等执法弟子追到山门外,只余满地残花和半枚染血的魔教令牌。
演武厅里的喧嚣渐渐平息。
云栖看着青梧留下的狼藉,心口却像压了块石头——她分明看见,青梧撞窗时,陆沧溟的指尖轻轻动了动,像是...在结某种法印。
散会后,沈长老追上云栖。
他摸着胡须,老脸涨得通红:"那...那回说你私藏魔器的事,是我被青梧骗了。
明日我让杂役堂给你换间向阳的屋子,再...再给你拨两个小杂役打下手。"
云栖摇头:"我只要块更大的菜地。"
她抱着竹篮往杂役堂走,路过药堂时,听见两个弟子小声议论:"那血契玉说不定是云栖偷的,谁知道她和魔教有没有关系?就是,一个弃婴突然有这么大本事,保不准..."
晚风卷着议论钻进她耳中。
云栖捏了捏怀里的农典,青灵稻芽从书页间钻出来,轻轻蹭着她手背。
她望着后山那片待垦的荒地,眼底的光比晨露更亮——青梧虽逃了,但她埋下的种子,才刚刚发芽。
而在演武厅后的密室里,陆沧溟盯着手中的魔纹玉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将玉牌投入炉中,看着火星吞没上面的血契,轻声道:"农神遗泽?
有意思。"
炉火烧得更旺了,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像张择人而噬的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