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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频通话请求的提示音在安静的宿舍里显得有些突兀。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下了接听。沈听语清冷的面容出现在屏幕上，背景是她大学宿舍简洁的书桌，台灯的光线很柔和。
“详细说说。”她开门见山，镜片后的目光带着审视，“周遇安怎么操作的？那个林羽萱什么反应？你……什么想法？”
我叹了口气，把操场上周遇安如何“英勇冲锋”，如何把林羽萱拦下，如何把我的微信推过去，对方又如何“勉强”地扫了码加了过来的过程，一五一十地复述了一遍。语气里充满了对周遇安莽撞的无奈，也带着一丝自己都难以理清的烦躁。
“所以，”沈听语听完，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规律的“嗒嗒”声，这是她思考时的习惯动作，“你觉得她像叶瑶。周遇安也这么觉得，所以他觉得这是‘对症下药’，帮你‘解相思之苦’？”
“……”我被她的直白噎了一下，苦笑，“算是吧。那走路的姿势，那感觉……太像了。周遇安那二货，就认准了这个。”
“那你呢？”沈听语追问，目光锐利，“你加她了？打算怎么办？把她当……替代品？”
“替代品？”这个词像根刺，扎得我心头一紧，立刻反驳，“怎么可能！我没那么龌龊！我只是……”我顿住了，一时语塞。我只是什么？只是被那该死的相似感扰乱了心绪？只是无法抗拒那段被勾起的回忆带来的悸动？还是……真的对这个仅仅因为“像”而闯入视野的女生，产生了兴趣？
我心烦意乱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心中的烦躁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一般，随时都可能爆炸。“我不知道！我就是觉得很乱！沈听语，你说我是不是有病啊？都过去这么久了，看到个像的，心里还是……”我越说越激动，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八度。
屏幕那头的沈听语静静地看着我抓狂的样子，一言不发。她的沉默在这一瞬间显得格外凝重，仿佛整个世界都被按下了暂停键。过了好几秒钟，她才缓缓开口，声音比刚才更低了一些，却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平静：“江临，在你为这个‘像’而心烦意乱之前，有件事……我觉得应该告诉你。”
她的语气让我的心头猛地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如影随形般悄然升起。我紧紧地盯着屏幕，等待着她接下来的话，喉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发不出一点声音。
沈听语缓缓地抬起手，推了推那副黑框眼镜，镜片在台灯的照耀下，反射出一道微弱的光芒，使得她的眼睛被遮掩在这道光芒之后，让人难以看清她眼底真正的情绪。
她的声音平静而又冷淡，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再平常不过的事实：“你知道吗……叶瑶现在有男朋友了。”
这句话就像一道晴天霹雳，猛地劈在了我的头顶，让我的大脑瞬间变得一片空白！我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地攥住了一般，骤然停止了跳动！而体内的血液，似乎也在这一刻完全凝固了。
我艰难地张开嘴，发出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几乎微不可闻：“什……什么？”
然而，屏幕那头的沈听语却将我这瞬间的失态尽收眼底。她没有丝毫犹豫，也没有卖关子，而是直接说出了那个我最不愿意听到的名字：“顾清屿。”
顾清屿。
果然是他。
那个在高三最后时光里，站在她身边，温和体贴，替她拂开发丝的人。
巨大的冲击让我眼前发黑，我下意识地扶住了旁边的床架才稳住身体。喉咙像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发不出一点声音。沈听语后面的话，像是隔着厚厚的毛玻璃传来：
“……你不知道吗？他们……其实早在五一劳动节的时候，就在一起了。”
五一劳动节？！
这个时间点，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狠狠地捅进了我的心脏！
五一……
那正是高考前最紧张的冲刺阶段，也是我和叶瑶关系降至冰点、她看见我就跑的那段日子……更是……我因为状态低迷，被疏铜姐叫去谈心吃饭的那天下午！原来，就在我还在为那些“偶遇”和疏离痛苦内耗、在题海里挣扎喘息的时候，她……已经和顾清屿在一起了？
巨大的荒谬感和被彻底愚弄的愤怒，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我淹没！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我……真不知道……”我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声音嘶哑得厉害，“向然……向然五一的时候给我打过电话……问我后不后悔……放没放下……我当时……状态很差，回答得很消沉……他大概……是听出了什么，就没告诉我……”
是啊，向然那个电话！他欲言又止的叹息！原来是想告诉我这个！他看我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怕我承受不住，才选择了沉默！
“沈听语……你……”我缓缓地抬起头，目光穿过屏幕，凝视着沈听语那平静如水的面庞，心中犹如惊涛骇浪般汹涌澎湃。
“你一直都知道？”我颤抖着声音问道，仿佛这几个字有千斤重。
“嗯。”沈听语没有丝毫犹豫，直接点了点头，“顾今跟我提过。”她的语气很平静，就像在叙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当时……你状态那么差，高考在即，告诉你除了徒增痛苦，没有任何意义。”沈听语继续说道，她的声音很轻，但每一个字都像重锤一样敲在我的心上。
是啊，告诉我又能怎样呢？去质问？去纠缠？还是像个可怜虫一样，在高考前彻底崩溃？沈听语的选择，冷静到近乎残酷，却又无比正确。
“所以……”沈听语的声音略微停顿了一下，然后放得更缓，似乎有些难以启齿，“现在告诉你，是怕你因为那个‘像’叶瑶的女生，又陷进不该有的情绪里。江临，叶瑶那边……已经彻底翻篇了。顾清屿对她……确实很好，很体贴。他们看起来……挺合适的。”
最后一句话，沈听语说得异常艰难，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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