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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援队破门而入!
“阿迪力!清场!建立隔离区!” 玉素甫老爷子如同战场指挥官,烟锅杆一指,声若洪钟。巴特尔和陈朝阳立刻上前,用温和但不容抗拒的方式,将心力交瘁的老师傅们搀扶到安全区域。
“其其格!上‘醒神汤’!” 玉素甫再次下令。
其其格迅速将沉重的量子奶茶共鸣器安置在机房中央相对空旷的地面。她双手在控制面板上快如幻影,输入复杂的频率参数。机器顶部如同壶嘴的装置猛地亮起幽蓝的光芒,内部传来低沉的嗡鸣和液体高速循环的汩汩声。一股浓郁、醇厚、带着奇异草原芬芳的奶茶香气,并非以蒸汽形式,而是化作一圈圈肉眼可见的、淡金色的能量涟漪,猛地扩散开来!
“嗡…滋…咔哒…”
如同被无形的声波抚慰,距离最近的几台狂暴织机,其疯狂的震颤肉眼可见地减弱了几分,梭子乱窜的频率开始下降。奶茶能量涟漪中蕴含的特定生物和谐频率与菌丝防火墙的“愤怒”脉冲产生了奇妙的共鸣干扰,暂时压制了其最激烈的破坏行为。
“金甲!看你的了!目标——主控板!切断‘狼神经’!” 阿迪力对着鼠王发出指令,同时将一幅由菌丝网络实时扫描生成的织机内部三维结构图投影到地面。
鼠王“金甲”挺起胸膛,项圈上代表“突击”的红色指示灯高频闪烁。它发出一声短促尖锐的吱叫,身后十几只精英田鼠如同离弦之箭,瞬间分成几个战术小队,凭借着娇小的体型和对复杂结构的天然优势,从织机底座微小的散热孔、线缆缝隙闪电般钻入!
机箱内部,是另一个硝烟弥漫的战场!电路板上,代表西阵织传统控制程序的绿色数据流,正被一股狂暴的、闪烁着蓝绿色光芒的菌丝脉冲代码(狼图腾的具象化)疯狂围剿、吞噬、覆盖!火花在元器件间跳跃,高温灼烧着空气。
田鼠特工队展现出惊人的战术素养和工程能力!几只负责“排爆”的田鼠,项圈释放出低温冷凝喷雾,精准地喷射在过热冒烟的关键芯片上。几只“突击手”用强化过的门齿,快如闪电地切断了几根被菌丝病毒完全控制、不断释放错误指令的数据排线(“狼神经”)。还有几只“工程师”,则用前爪灵巧地将阿迪力特制的微型信号桥接器,接入未被感染的备用接口,试图重新建立与主控系统的联系。微小的身躯在复杂的电路森林中穿梭,如同进行一场精密的外科手术,险象环生。
然而,菌丝防火墙的反击极其顽强!被切断的“狼神经”处,新的蓝绿菌丝脉冲立刻试图再生、连接!奶茶共鸣器的压制效果也在减弱,织机的震颤和嘶鸣声再次加大!
就在这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古丽巴哈尔身上。这位草原的绣魂,自进入机房后便一言不发。她找了一块机房角落里备用的、用于试样的素白西阵织锦缎边角料。此刻,她盘膝坐在这片狼藉中的一小块净土上,神情肃穆,如同即将进行一场神圣的祭祀。她缓缓打开那个乌木针盒,取出了那根曾挑起纳米金线、沾过草原酸奶的绣花金针。又从随身的针囊里,选出了几束颜色各异的、浸润过特殊植物染液和量子菌丝的丝线。
没有画稿,没有迟疑。金针在素白的锦缎上落下!针尖带着一种穿透时空的韵律,精准地刺入、挑起、回旋…她的动作并不快,却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流畅与力量,仿佛不是在刺绣,而是在编织一个古老的咒文,在弹拨天地间无形的琴弦。随着针线的飞舞,一个奇异的、不属于任何已知文化体系的符文渐渐在锦缎上显现。它由极其繁复的几何线条和流动的能量节点构成,整体形状像一只收敛羽翼、凝视深渊的鹰,又像一枚层层嵌套的古老钥匙。符文的核心,正是她用那根特殊的绣针,蘸取了一点便携式量子奶茶机里的浓缩活性原液,绣出的一个不断搏动、散发着微弱蓝绿光芒的“点”——如同符文的生命核心。
当最后一针落下,古丽巴哈尔用针尖在符文上方极其精妙地打了个旋儿(与修复织绣机时如出一辙),然后,她深吸一口气,将绣着符文的锦缎,如同捧着祭品,缓缓举向那台挣扎得最剧烈、图腾最狰狞的核心织机!
就在符文锦缎靠近织机狂暴能量场的瞬间!
“嗡——!”
一道柔和的、却带着不容置疑穿透力的乳白色光晕,猛地从符文中心那个搏动的“点”爆发出来!光晕迅速扩散,形成一个半球形的光罩,将整台织机笼罩其中!
奇迹发生了!
光罩内,那些疯狂闪烁、试图反扑的蓝绿色菌丝脉冲,如同被阳光照射的冰雪,瞬间变得温顺、柔和!它们不再攻击西阵织的控制程序,反而如同迷途的孩子找到了母亲,缓缓地、顺从地沿着符文光晕流淌的轨迹,重新排列、归位!织机内部,代表“狼图腾”的混乱数据流迅速瓦解、重组,被符文强大的调和力量引导着,融入了西阵织原本的精美程序中。机身的剧烈震颤如同被安抚的烈马,迅速平息。狂舞的梭子也渐渐恢复了优雅的节奏。
古丽巴哈尔手持符文锦缎,如同持着光明的火炬,走向下一台发狂的织机。光芒所至,狂暴平息。机房内震耳欲聋的噪音如同退潮般迅速减弱、消失。只剩下织机恢复正常后,梭子轻快穿梭的“哒哒”声,如同劫后余生的心跳。
当最后一台织机在符文光芒下恢复平静,机房内陷入一片死寂。只有蒸汽缓缓飘散的余音。所有的老师傅,包括那位年龄最大、资历最深的百岁国宝级匠人,都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他们布满老年斑的脸上,浑浊的泪水无声地滑落,沿着深深的皱纹沟壑流淌。他们不懂什么量子菌丝,不懂什么生物防火墙,但他们看懂了那根针,那块布,那个在毁灭边缘拯救了他们毕生心血的、由双手和心灵创造的符文。
老匠人推开搀扶的徒弟,颤颤巍巍地走到古丽巴哈尔面前。他深深地、深深地弯下佝偻了近一个世纪的腰,用最古老、最庄重的日语敬语,混杂着泣不成声的哽咽,说出了唯一能表达他此刻心情的话:
“ありがとうございます… 神様の针…(谢谢您… 神之针…)”
他抬起头,布满泪水的眼睛望向古丽巴哈尔手中那根看似平凡的金针,又看向她身后那些奇装异服、带着田鼠和奇怪机器的草原人,最后,目光落在旁边一块被菌丝狼图腾和西阵织锦云纹意外交织、形成全新独特美感的布样上。老人颤抖地伸出枯枝般的手指,轻轻抚摸着那片混乱中诞生的奇迹,嘴唇翕动,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对着古丽巴哈尔,对着草原的救援队,再次深深、深深地鞠了一躬。那躬鞠得太深,太久,仿佛要将一生的敬意与震撼,都融进这无声的感激里。
玉素甫老爷子吧嗒了一口烟,烟雾缭绕中,他看着眼前这跨越语言和文化的深深一躬,看着机房内重获新生的织机,又看看古丽巴哈尔手中那根在灯光下微微闪光的绣针,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如同草原般辽阔而踏实的笑容。针尖虽小,可定乾坤。草原的智慧,再一次在陌生的土地上,绣出了和平的图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