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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指尖,萦绕着一层肉眼几乎无法察觉、却让袁方精神海瞬间刺痛起来的、高度凝练的精神力微光。
就在她的指尖触碰到结晶的瞬间——
嗡!
一股狂暴的、带着极度痛苦和愤怒的意念,如同受伤野兽的咆哮,顺着袁方与藤蔓、与土地那几乎断裂的微弱链接,狠狠冲入袁方残破的意识!
是藤蔓!
它在嘶吼!在抗拒!那颗结晶,是它吞噬了无数污秽、承受了极限催生、在生死边缘蜕变出的核心精华!是它生命的一部分!是它对抗这片污秽和所有威胁的力量源泉!此刻,却被这个看似温和、实则恐怖的女人,如同摘取果实般随意触碰、剥离!
“不——!”
袁方喉咙里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不是用嘴,而是源自灵魂的挣扎!他残存的本能和【万物有灵】的天赋核心,在这一刻与藤蔓的痛苦与愤怒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强烈共鸣!他挣扎着,试图驱动那早已枯竭的精神力,哪怕只是传递一个意念,去阻止!
然而,他的挣扎在苏教授那浩瀚如渊的意志面前,微弱得如同蚍蜉撼树。
苏教授仿佛没有感受到藤蔓的抗拒和袁方灵魂的嘶吼。她的指尖微微用力,那层凝练的精神力如同最锋利的刻刀,轻易地切断了结晶与藤蔓主茎最后一丝微弱的能量连接。
噗。
一声轻响,如同露珠滴落。
那颗黄豆大小、凝聚着藤蔓核心精华的暗红色结晶,被苏教授轻松地摘了下来,拈在指尖。
藤蔓主茎上被剥离的部位,瞬间渗出几滴粘稠的、如同熔融金属般的暗红色汁液,散发着更加刺鼻的金属和污染混合气息。整株藤蔓猛地一颤,所有叶片和藤蔓都痛苦地蜷缩起来,之前疯狂生长带来的强大气息,瞬间萎靡了一大截!
“嗯……”苏教授将那颗暗红结晶举到眼前,对着穹顶的光线仔细端详。她温婉的脸上,那双深邃的眼眸中,此刻清晰地倒映着结晶深沉诡异的光泽,闪动着一种……纯粹到令人心寒的、如同孩童发现了新奇玩具般的……喜悦和探究欲!
那是对未知物质、对奇异能量、对超出掌控力量本质的、冰冷而纯粹的贪婪!
她看也没看萎靡下去的藤蔓,也仿佛没看到指尖沾染的、那几滴带着剧毒和污染气息的暗红汁液(那汁液在触碰到她萦绕指尖的精神力微光时,便无声无息地消弭了)。她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这颗小小的结晶上。
“精妙的物质转化……高度浓缩的金属元素……还有这种奇特的、被植物组织驯化后的污染能量残留……”她低声自语,如同最专注的研究员在剖析样本,“有趣……真是意外之喜。”
她的目光,终于从结晶上移开,第一次真正地、落在了跪在藤蔓旁、如同从血泊里捞出来的袁方身上。
那目光,不再是之前的温和与审视,也不再是图书馆外的警告。那是一种……看到了珍贵实验材料本身、并且对这材料刚刚展现出的“有趣”反应感到一丝“满意”的……冰冷评估。
“袁方同学,”苏教授的声音依旧温和,甚至带着一丝赞许的笑意,“看来,你们确实给了我一个不小的惊喜。”
她掂了掂指尖那颗暗红结晶,目光扫过藤蔓上其他几十颗小一些的结晶,最后落回袁方布满血污、因痛苦和愤怒而扭曲的脸上。
“好好照顾它。”她微笑着,如同在吩咐园丁照料一株名贵的花卉,“我需要它……产出更多这样的‘果实’。”
说完,她不再停留,指尖萦绕的精神力微光包裹着那颗暗红结晶,转身,从容地穿过那个融开的门洞,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那股笼罩全场的、令人窒息的浩瀚意志才如同潮水般退去。
噗通!
袁方再也支撑不住,一头栽倒在滚烫的泥土上,意识彻底陷入一片撕裂的黑暗。精神海中最后残存的链接,在藤蔓痛苦萎靡的哀鸣中,彻底断裂。
而那株被强行摘取了核心结晶的赤血铁藤,如同被抽走了脊梁,在污秽的土地上痛苦地蜷缩着,暗红的光泽黯淡下去。
毁灭的危机暂时解除,但一只冰冷贪婪的手,已经扼住了希望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