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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沙城的桂花落满青石板时,小姑娘绣绷上的金线莲花突然散发出檀香。老者扫街时,发现每片沾了花香的落叶,背面都有个极小的“解”字,与解明砚噬莲之体的纹路同源。更夫敲着梆子走过,说昨夜戏楼方向传来《锁魂戏》的调子,唱到“九门归处是长沙”时,有金光照亮了半边天。
解家祖祠的青铜拱门残骸里,金线莲突然结出莲蓬,莲子剥开的瞬间,冒出的不是胚芽,是沈清荷的残魂。她捧着颗血色莲子苦笑:“明砚这孩子,非要把自己的魂魄炼进噬莲血里,说这样就能永远护着这孩子。”残魂将莲子塞进小姑娘手心,“这是他最后的念想,等桂花落尽时,把它埋进戏楼的焦土里,能长出护魂木,镇住那些还没散的怨念。”
沅江的渔船突然集体搁浅,船底黏着的水草里,缠满了陈家守墓令的碎片。阿风的残魂从碎片中冲出,银蝶翅膀上的守墓令图案正在发光:“老者,你以为护魂木真能镇住怨念?初代掌门的恶念早就钻进了长沙城的地基,等护魂木长成,他们就会顺着树根爬进这孩子的梦里,让她重蹈盗墓的覆辙。”残魂的翅膀突然炸裂,碎片拼成的“陈”字,正与小姑娘银蝶吊坠内侧的“安”字产生共鸣。
戏楼废墟的焦土里,真的长出株嫩绿的树苗,树干上的纹路,是小姑娘金线的图案。阿白的皮影抱着树苗哭泣,树影里浮现出九门新一代的笑脸:“傻阿白,你以为用镇魂铃的灵力催长护魂木就完了?这树干里藏着我们的守护咒,等树长到三尺高,就能让这孩子看见——当年我们不是为了盗墓而聚,是为了护长沙城才趟这浑水。”皮影的金线突然缠住小姑娘的手腕,将她往树顶拖,树顶的嫩芽里,裹着片解明砚的衣角。
尹家老宅的黑色莲花在桂花香里凋谢,花瓣落地的位置,长出丛金线草,草叶上的尹家徽记正在渗血。穿尹家服饰的女子虚影从草里爬出,手中的玉佩正吸附着护魂木的灵气:“当年我娘算漏了最狠的一步——护魂木越长,这孩子的莲心印就越弱,等树顶的嫩芽开花,她就会彻底忘记我们,变成个普通姑娘,再也记不起九门的守护。”她将玉佩掷向护魂木,“可惜啊,沈清荷藏在血色莲子里的护魂咒,总能在我要得手时出来碍事。”
沈清荷的残魂突然从血色莲子中冲出,噬莲之体的血色莲花将金线草围住:“你以为她忘了就好?她绣的每朵莲花,都是莲心印在提醒她——九门的故事可以忘,但守护的本能不能丢。”残魂的手掌按在女子眉心,“当年我在血色莲子里藏的,不仅是护魂咒,还有能让所有邪祟说出真心的‘照心符’,你敢不敢让这孩子看看,你到底在怕什么?”
女子的虚影在照心符的作用下尖叫:“我说!我怕她想起一切!我怕她知道,我根本不是尹家后人,是初代掌门用怨念捏出来的傀儡,我的存在,就是为了让九门永无宁日!”话音未落,她就化作黑雾消散,玉佩坠地裂开,里面滚出的不是恶念,是片干枯的桂花,花瓣上的字迹是尹新月的:“阿青,护魂木开花时,记得抬头看,我们都在。”
小姑娘的金线突然在护魂木的树干上刻下“守”字,树顶的嫩芽瞬间绽放出金色的花,花瓣上的人脸,是九门新一代的模样。解明砚的虚影从花中走出,噬莲之体的血色莲花将她护在中央:“傻孩子,你以为护魂木是用来镇怨念的?是我们想借花告诉你——就算忘了我们的模样,也别忘了,有人曾为你守过这长沙城。”
桂花落尽时,护魂木长到了三尺高,树干上的“守”字开始发光,照亮了长沙城的每个角落。九门旧址的残垣里,突然长出成片的金线草,草叶上的九门徽记正在发光,与护魂木的光芒交相辉映。小姑娘的金线突然缠住护魂木的树干,树影里,九门新一代的虚影最后一次挥手,然后化作光点,融入护魂木的年轮里。
长沙城的老槐树下,小姑娘依旧每天绣莲花,只是绣绷上的金线,开始自动勾勒出长沙城的轮廓。老者看着她指尖的金线在绣绷上绣出“家”和“安”两个字,突然明白,有些守护,就算魂魄消散,也会变成年轮,藏在时光里,陪着被守护的人慢慢变老。
护魂木的金色花瓣落在小姑娘的绣绷上,与她绣的金线莲花融为一体。有老人说,那花瓣里藏着九门的影子,只是没人说得清,九门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只有小姑娘知道,每当桂花开时,护魂木的树影里,总会有几个熟悉的身影,对着她微笑,像是在说:“我们从未离开,只是换了种方式,守着你和长沙城。”
而在解家祖祠的废墟深处,那株金线莲的莲蓬里,最后颗莲子正在发光,莲子的反光里,映出个梳双丫髻的小姑娘,正举着绣绷,对着护魂木的方向,笑得眉眼弯弯。她的银蝶吊坠在阳光下闪着光,吊坠内侧的“安”字旁,新刻了个小小的“守”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