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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寂。
整个天地棋盘大殿，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的人，都愣愣地，看着那座从地底升起的，散发着无尽不祥与恐怖威压的“篡神之座”，久久无法言语。
那被尘封了十万年的，残酷而又黑暗的真相，如同一座沉重无比的大山，狠狠地，压在了每一个人的心头，让他们几乎喘不过气来。
受冲击最大的，无疑是楚萧然和温天明。
“骗局……一切，都是骗局……”
楚萧然的身体，在微微地颤抖。他手中的无尘剑，发出了一声声悲鸣，仿佛在为那十万年前，被欺骗，被当做祭品的无数英魂，而感到哀伤。
他一直以守护正道，斩妖除魔为己任。他所修的剑道，更是融合了儒家的浩然正气。
可现在，有人告诉他，他所信奉的“正道”，从头到尾，都建立在一个弥天大谎之上。他所敬仰的，那位为了守护众生而陨落的“仙主”，才是这场浩劫之中，最卑鄙，最残忍，最丧心病狂的，幕后黑手。
这种感觉，就好像，他一直以来，都走在一条自以为是光明的道路上，可走到尽头才发现，这条路的终点，竟然是万丈深渊。
他的道心，在这一刻，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剧烈的冲击，甚至，出现了一丝将要崩裂的迹象。
温天明的状况，比他更糟。
他“噗”地一声，直接喷出了一大口心血，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以众生为祭品……以谎言为道标……这……这也配称之为‘仙’？”
他扶着身旁的石柱，才勉强没有倒下。他那颗充满了浩然正气的儒家道心，在接触到这极致的黑暗与卑劣之后，仿佛被泼上了一盆最污秽的脏水，变得黯淡无光。
“所谓的正邪，所谓的仙魔……到底，该由谁来定义？”他茫然地自语，眼神中，充满了痛苦与挣扎。
龙傲天的反应，则要直接得多。
他的眼中，虽然也充满了震惊，但更多的，却是一种对力量的，灼热的渴望。
“好大的手笔，好大的气魄。”他看着那座“篡神之座”，不惊反叹，“虽然手段卑劣了些，但这位仙主的野心，倒也算得上是枭雄。能够想出这种，以天地为烘炉，以众生为大药的计划，倒也无愧于他‘仙主’之名。”
他所关注的，从来都不是什么正义与邪恶，而是力量的本身。
秦亦风和九尾天狐，则像是两个看到了最完美，也最邪恶的艺术品的学者，眼中闪烁着痴迷与惊叹的光芒。
“不可思议，实在是不可思议。”秦亦风喃喃自语，“如此庞大的献祭法阵，其涉及到的阵法学，因果学，乃至灵魂学的知识，已经远远超出了我能理解的范畴。这……这简直就是神明的造物。”
九尾天狐也咯咯地笑了起来，笑声中，却带着一丝寒意：“这位仙主大人，可真是个有趣的人儿。把全天下的人，都玩弄于股掌之间。这种智慧，这种心机，奴家，真是佩服得紧呢。”
而萧绝尘，则是一脸的后怕与庆幸。
他庆幸自己，遇到了苏沐云，庆幸自己，能够及早地，从那场名为“天命”的骗局之中，挣脱出来。
否则，他恐怕，就要成为那第二个，被人卖了，还在替人数钱的，可悲的“守护者”了。
在场的所有人之中，唯有苏沐云，从始至终，都保持着绝对的平静。
她看着那座“篡神之座”，那双深邃的眼眸之中，没有震惊，没有愤怒，也没有狂热。
有的，只是一种，仿佛看到了有趣的玩具一般的，玩味的，思索的神情。
这个所谓的“真相”，并没有颠覆她的认知。
反而，更加印证了她一直以来，所信奉的，那个唯一的，也是最根本的真理。
在这方宇宙之中，从来就没有什么永恒的正义与邪恶。
唯一的真理，便是力量。
谁的力量更强，谁，便能定义一切。
谁能坐上那座王座，谁，便能成为新的，天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