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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威压的退去，并未带来丝毫的轻松。整个星隐谷，都笼罩在一种劫后余生的沉寂之中。空气里，弥漫着神魂力量过度消耗后，特有的焦灼气息。
我看着广场上互相搀扶、脸色苍白的众位道友，又看了看祭坛上那道细微却触目惊心的裂纹，胸口像是压着一块巨石。
我们成功了，但也彻底将自己推到了天道的对立面。
“林师弟……”李玄风走到我的身边，他的声音有些沙哑，这位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剑疯子，此刻眼中也带着一丝后怕，“我们……是不是玩得太大了？”
我没有回答，只是将手，轻轻地按在那道裂纹之上。
一股冰冷的、充满了“寂灭”之意的法则之力，顺着我的指尖传来，企图侵入我的体内。
我催动星力，将这股力量缓缓磨灭。
“这道裂痕，是天道留下的‘印记’。”我收回手，声音平静，“它在警告我们，也在……监视我们。”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周丝纬也走了过来，她身为一派掌门，考虑得更多，“是就此罢手，封印祭坛，还是……”
“罢手？”我摇了摇头，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诸位，看看你们自己，看看你们身边的同道。我们付出了如此惨重的代价，难道，就是为了在最后关头，选择放弃吗？”
我的话，让所有人的身体，都是一震。
他们看着彼此苍白的脸，看着彼此嘴角的血迹，看着彼此眼中那份不屈的火焰。
是啊，我们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我们已经共同对抗了天威，我们已经是绑在一条船上的命运共同体。
现在放弃，那之前所有的牺牲，又算什么？
“林前辈说得对！”一个年轻的散修，激动地喊道，“我们连天都不怕，还怕什么！大不了，就是一死！”
“没错！求道之路，本就是逆天而行！畏畏缩缩，还修什么仙！”
人群的情绪，再次被点燃。那份刚刚被天威压下去的豪情，又重新升腾了起来。
我看着他们，心中百感交集。
这些人，或许修为不高，或许道心不纯，但他们，都有着一颗不愿向命运低头的，滚烫的心。
“好。”我深吸一口气，做出了最后的决断，“既然大家都不愿退，那我们，就将这条路，走到底！”
“今日，我们便要初试此坛之威！我们要让这天，看一看我辈人族的意志！也要让这地，感受一下我等的回报！”
我的目光，变得无比坚定。
“请诸位道友，再次入座。这一次，我们不为对抗，只为祈愿。”
众人依言，再次盘膝坐下。
我转身，面对祭坛，一步步，再次走上法台的中心。
这一次，当我站定之时，我能清晰地感觉到，整座祭坛，都发出了喜悦的嗡鸣。它在欢迎我，这个与它灵魂相融的“主宰”。
我闭上双眼，将自己的神识，沉入祭坛的核心。
那一刻，我的视野，无限地拔高。
我“看”到了，以祭坛为中心，一张由九千九百九十九道神纹构成的、无形的大网，覆盖了整个星隐谷。而每一位参与建坛的修士，都是这张网上的一个节点。
我甚至能“听”到他们的心跳，感受到他们的情绪。
这种感觉，无比的奇妙。
“凝神，静气。”我的声音，不再是通过嘴巴发出，而是直接在每一个人的识海中响起，“忘掉天威，忘掉生死。只留下你们心中，最纯粹，最美好的那个愿望。”
“可以是为了家人安康，可以是为了故乡丰收，也可以是为了这天下太平。”
“将这个愿望，观想出来，然后，将它，投入你们的神纹之中。”
广场之上，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闭上了眼睛，进入了一种深层的冥想状态。
很快，第一缕愿力，出现了。
那是一个来自蜀中青城派小道童的念头。他没有宏大的愿望，他只是希望，远在成都府的、年迈的阿婆，腿脚能好一些，冬天不再那么难熬。
这个念头，纯粹，干净，不含一丝杂质。
它化作一道微弱的、乳白色的光芒，融入了他刻下的那道神纹之中。
紧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
李玄风的愿望，是希望他手中的剑，能更利一些，能斩尽世间一切妖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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