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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时光,于凡人而言,或许是半个童年,或许是一段青春岁月;于王朝而言,不过是史书上的匆匆一笔。但对于星隐谷中的清玄观,对于我,对于我的弟子们,这五年,却是脱胎换骨,根基稳固的五年,五年中,我们的容貌都没变。
张居正的改革,如同春雷般唤醒了沉睡的大明。一条鞭法的推行,虽在初期遭遇了地方豪强与保守官僚的顽固抵抗,但在张首辅雷厉风行、不徇私情的铁腕之下,渐渐显现出其强大的生命力。田赋统一,徭役折银,不仅减轻了农民的负担,更使得朝廷的财政收入逐年递增。隆庆开关的红利持续释放,来自海外的白银源源不断地涌入,江南的丝绸、瓷器、茶叶远销重洋,市面上呈现出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便是京师,也比往昔更加繁华,商铺林立,车水马龙,百姓脸上的笑容似乎也多了几分。
清玄观,在这五年间,亦是声名鹊起。弟子们下山历练,斩妖除魔,行侠仗义,将隐仙派“护道济世”的宗旨传扬四方。“星剑少侠”张凌、“符阵仙子”柳如烟、“青木药仙”陈默以及“青城双姝”秋云秋燕的名号,在秦岭内外乃至江南部分地区,都已是小有名气。清玄竹林讲道,更是引得无数修士慕名而来,星隐谷一时之间,竟也成了修行界一处不大不小的“圣地”。
这一切,都让我心中颇为欣慰。看着弟子们日益成长,看着清玄观香火渐旺,看着这大明江山在张居正的治理下,似乎正一步步走出嘉靖末年的阴霾,重现盛世气象,我甚至一度觉得,或许,那所谓的“六十年浩劫”,也不过是杞人忧天罢了。
然而,修行者的直觉,往往比凡俗的表象更为敏锐。在这片看似歌舞升平的“大好”景象之下,我总能隐隐感觉到一丝不易察觉的暗流在涌动。那是一种如同毒蛇般潜伏在阴影中的冰冷与……躁动。
这一日,我正在观星台上静坐,参悟《般若金刚印》的第三式“镇狱印”。此印法比前两式更为复杂玄奥,不仅需要更为磅礴的愿力加持,更需要对佛法中“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的宏大悲愿有所领悟。正当我心神沉浸在无边愿海与金刚怒火的意境之中时,腰间的传音玉佩忽然微微震动起来。
我收回心神,眉头微蹙。这枚玉佩,是柳如烟下山历练时,我特意交给她的,用于传递紧急情报。若非十万火急之事,她断然不会轻易动用。
我将灵力注入玉佩,柳如烟略带几分焦急与凝重的声音立刻在我脑海中响起:“师父,弟子有要事禀报!‘慈仁堂’在江南的情报网络,以及阿福大哥、阔少大哥在北方的商队眼线,近日同时传来消息——光明教,似乎有复苏的迹象!”
“光明教复苏?”我心中一凛,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这些邪魔歪道,果然贼心不死!
柳如烟的声音继续传来:“据报,江南一带,一些原本已被打压下去的光明教秘密据点,近日又开始死灰复燃,他们利用贫富差距扩大的部分现象,暗中招募教徒,散布谣言,蛊惑人心。更有甚者,他们似乎在利用漕运、盐铁等渠道,大肆敛财,并与一些地方官员勾结,阻挠新政推行。”
“而在北方,”柳如烟的语气更加凝重,“阿福大哥和阔少大哥的商队,在山西大同、太原一带,发现一些原本经营正当生意的票号、商行,其背后竟隐隐有光明教的影子!他们不仅暗中囤积粮草、铁器等战略物资,更与一些身份不明的、操着关外口音的人往来密切。阔少大哥甚至查到,京师那位权倾朝野的冯保大太监,与这些山西票号之间,似乎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乔家、范家、侯家这几家在山西势力极大的商贾世家,其背后都有冯保与光明教徒的身影,证据……弟子已初步掌握!”
“冯保!又是冯保!”我猛地站起身,眼中寒光爆射!这个阉贼,果然与光明教有染!而且,竟敢将手伸到山西票号,染指军国命脉!其心可诛!
“师父,更让弟子不安的是,”柳如烟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弟子得到密报,光明教似乎在秘密寻找一些体质特异的……童男童女,不知有何图谋。弟子担心……”
“我知道了。”我打断了她的话,声音冰冷得如同万年玄冰,“如烟,你立刻将所有收集到的关于冯保与光明教勾结的证据,整理成册,秘密送回清玄观。同时,密切关注光明教在各地的动向,若有异动,立刻传讯于我。切记,万事小心,不可打草惊蛇。”
“是,师父!”柳如烟应道。
切断传音,我负手立于观星台上,脸色阴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光明教复苏,冯保通敌,这无疑是两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我的心上,也砸在了张居正那看似稳固的改革大厦之上!
我原本以为,张居正大权在握,又有太后与小皇帝信任,改革之路虽有坎坷,却也能稳步前行。却不想,这最大的隐患,竟潜伏在他最亲近的盟友身边!冯保若是光明教的人,那他这些年对张居正改革的支持,究竟是真心实意,还是……另有所图?细思极恐!
而且,光明教秘密寻找童男童女,这与他们当年在江南散播瘟疫、收集怨气的邪恶行径何其相似?难道,他们又在酝酿什么歹毒的阴谋?那封提及“圣女回归”的密信,再次浮现在我的脑海。这“圣女”,究竟是何方神圣?与这些童男童女又有何关联?
一个个谜团,如同乌云般笼罩在我心头,让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压抑与……愤怒!
“不行!此事必须立刻告知张居正!”我当机立断。冯保之事,非同小可,若不及时清除,必成心腹大患!
我将清玄观的事务暂时托付给秋云和白芷(她如今已是清玄观的丹药总管,深受弟子们敬重),又嘱咐白泽好生守护山门,便带着秋燕(她剑法高强,身手敏捷,可为臂助),以及刚刚从外面历练归来,对京师情况也较为熟悉的柳如烟,星夜兼程,赶往京师。
数日之后,我们抵达京师。与上次回来时的欣欣向荣相比,此刻的京师,虽然表面上依旧繁华,但空气中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与……浮躁。街头巷尾,关于边关战事吃紧、朝中权臣不和的流言蜚语,也渐渐多了起来。
我没有去“慈仁堂”,而是直接前往张居正的府邸。张府门前依旧车水马龙,前来拜会的官员络绎不绝。我递上名帖,门房认得我,不敢怠慢,立刻进去通报。
不多时,张居正亲自迎了出来。他依旧是一身绯色官袍,只是面容比上次相见时更加清瘦,眉宇间的疲惫之色也更重了几分,但那双锐利的眼眸,却依旧闪烁着精明与……一丝难以掩饰的傲气。
“林道长,稀客稀客!”张居正见到我,脸上露出一丝略显刻意的笑容,拱手道,“道长不在清玄观清修,怎地有暇来我这俗世府邸?”他的语气,似乎比以往少了几分亲近,多了几分官场上的客套。
我心中微微一沉,知道他这些年身居高位,大权在握,心态难免会发生一些变化。我也不与他兜圈子,开门见山道:“张大人,贫道此来,有十万火急之事相告,关乎大明江山社稷,还请屏退左右,借一步说话。”
张居正闻言,眉头微挑,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还是挥手示意下人退下,将我引入书房。
“林道长,究竟何事,让你如此郑重?”张居正端起茶杯,呷了一口,慢条斯理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上位者的从容与……审视。
我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暗叹一声,知道今日之事,恐怕不会那么顺利。我深吸一口气,将柳如烟收集到的关于冯保与光明教勾结、以及山西票号之事,一五一十地向他详细述说了一遍,并将一些关键的证据(柳如烟已秘密送回清玄观,我又誊写了一份)呈了上去。
“张大人,冯保此人,狼子野心,与邪魔外道勾结,贪赃枉法,祸国殃民!若不及时清除,必将成为我大明的心腹大患!您与他素来交好,恐被其蒙蔽,还请大人明察秋毫,早做决断!”我言辞恳切,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然而,张居正听完我的话,又翻看了那些所谓的“证据”,脸上的表情却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眉头微微皱了皱,随即又舒展开来,淡淡地说道:“林道长,你所言之事,太过骇人听闻。冯保此人,虽有些贪财的毛病,但这些年助我推行新政,亦是功不可没。至于他与光明教勾结,更是无稽之谈。光明教早已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道长莫不是……听信了什么小人的谗言,或是被某些别有用心之人利用了?”
他的语气虽然平静,但那话语中蕴含的怀疑与……一丝不屑,却如同冰冷的利剑,深深刺痛了我的心!
“张大人!”我强压下心中的怒火与失望,沉声道,“贫道所言,句句属实,证据确凿!冯保此人,绝非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他若真是光明教的内应,那你这些年的改革成果,很可能都会为他做了嫁衣!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