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上的九霄

第14章 (上):寒潭崩裂(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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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铁柱如同行尸走肉般回到自己的住处。狭窄的房间里弥漫着陈旧的汗味和霉味,一如他此刻的心境——死寂、腐朽、散发着绝望的恶臭。母亲那张扭曲恐怖、黑洞洞的双眼,如同烙印般深深刻在他的脑海里,每一次闭眼都会浮现,带来刺骨的寒意和灵魂的战栗。

娘…变成了怪物…

这个认知如同冰冷的毒液,日夜侵蚀着他。恐惧如同跗骨之蛆,让他寝食难安,稍有风吹草动便惊跳起来。他不敢回那个如同魔窟的家,更不敢向任何人提起。巨大的秘密和恐惧将他压垮,白日里在外门强装镇定,夜晚则蜷缩在冰冷的床铺上,用被子死死蒙住头,无声地颤抖、流泪。

他恨!恨尹妙!如果不是她,娘就不会嫉恨成狂,或许就不会被那黑雾蛊惑!恨命运!恨这该死的世道!更恨…那个将他唯一的亲人变成怪物的存在!但他更恨自己的懦弱和无力!他连面对那个怪物的勇气都没有,更别说报仇!

就在他沉浸在无边的恐惧和怨恨中无法自拔时,那个如同梦魇般的存在,找上门了。

深夜。万籁俱寂。

一股熟悉的、阴冷到令人窒息、带着腐朽邪恶气息的黑雾,如同活物般,悄无声息地从门缝、窗隙中渗透进来,瞬间充满了整个狭小的房间!油灯的火苗疯狂摇曳,瞬间变成诡异的幽绿色,随即“噗”地一声熄灭!

绝对的黑暗和刺骨的阴寒瞬间将王铁柱包裹!他如同被投入了冰窟,血液都要冻结!巨大的恐惧让他连尖叫都发不出声,只能死死地蜷缩在墙角,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

“嗬…嗬…”熟悉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嘶哑喘息声,在黑暗中响起,近在咫尺!一股浓郁的、混合着血腥和土腥的恶臭扑面而来!

王铁柱的心脏几乎要停止跳动!他能感觉到,那个“东西”…就在他面前!那两道没有任何感情、只有纯粹毁灭欲望的漆黑目光,正死死地锁定着他!

“柱…儿…”一个扭曲变形、如同砂纸摩擦玻璃的诡异声音,断断续续地响起。这声音依稀还能听出李翠花的一丝腔调,却充满了非人的冰冷和…命令!

王铁柱浑身剧震!这声音如同最恶毒的诅咒,瞬间击穿了他所有的心理防线!娘…娘的声音?!不!这不是娘!是怪物!是占据了娘身体的怪物!

“去…寒潭…”那扭曲的声音继续下达着指令,每一个字都带着刺骨的寒意和不容置疑的意志,“破…开…封印…放出…吾主…的…力量…”

寒潭?封印?放出力量?

王铁柱的大脑一片空白!寒潭秘境他刚去过,那里有恐怖的冰蟾和阴煞潭水…封印?什么封印?放出什么力量?难道寒潭底下…还藏着更可怕的东西?!

“不…我不能…”王铁柱下意识地、用尽全身力气嘶哑地拒绝。破坏宗门封印?那是滔天大罪!形同叛门!一旦被发现,万劫不复!

“嗬!”一声带着暴怒的嘶吼!一股冰冷刺骨、带着强烈腐蚀性的黑雾猛地撞在王铁柱身上!他感觉自己像是被千斤重锤击中,五脏六腑都移了位,整个人狠狠撞在墙壁上,喉头一甜,喷出一口鲜血!皮肤接触到黑雾的地方,瞬间传来如同被强酸腐蚀般的剧痛!

“去…!或…死…!”那扭曲的声音充满了暴戾和毁灭的欲望,漆黑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刺得王铁柱灵魂都在哀嚎!同时,一股更强大的、充满了诱惑和扭曲的意念强行灌入他的脑海!眼前瞬间浮现出幻象——拥有毁天灭地的力量!将尹妙踩在脚下!让所有轻视他的人匍匐颤抖!甚至…让娘…恢复原状?!

力量!复仇!还有…一丝渺茫到几乎不存在的希望(让娘恢复)?

恐惧、痛苦、诱惑、渺茫的希望…种种情绪在王铁柱心中激烈交战、扭曲!

“我…我…”王铁柱涕泪横流,精神濒临崩溃。他看着黑暗中那双冰冷的、没有任何感情的黑洞眼睛,感受着身体和灵魂的双重折磨,最后一丝抵抗的意志被彻底碾碎。巨大的恐惧和对那渺茫“希望”的畸形渴望,压倒了一切。

“…我…去…”他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头,瘫软在地,声音微弱得如同蚊蚋,充满了绝望的麻木。

“嗬…嗬…”那怪物似乎满意了,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哑笑声。浓郁的魔气缓缓收回,房间内依旧冰冷死寂,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有王铁柱蜷缩在墙角,如同被玩坏的人偶,眼神空洞,浑身冰冷。

第二天,王铁柱如同幽灵般游荡着。他脸色灰败,眼神呆滞,对外界的任何声音都毫无反应。他避开了所有人,独自一人,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着,再次走向了寒潭秘境的入口。这一次,他的身份令牌上,不知何时被烙印上了一道极其隐晦的、散发着阴冷气息的黑色符文,让他毫无阻碍地穿过了入口的禁制。

再次踏入那冰冷刺骨、死寂荒凉的秘境,王铁柱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寒潭的寒气似乎比上次更加浓郁,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躁动不安。那只寒冰蟾蜍并未出现,或许是被魔化李翠花的气息惊走了。

他来到寒潭边。幽蓝色的潭水平静得诡异,深不见底,如同通往九幽的通道。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远比上次更加庞大、更加邪恶、充满了毁灭与混乱气息的力量,正在潭底深处躁动、咆哮,冲击着某种无形的屏障!那气息让他灵魂都在颤栗!

魔化李翠花(或者说那操控她的魔念)的指令清晰地烙印在他脑海。封印的节点…在寒潭中央,靠近冰魄幽兰生长的那片冰壁下方!

王铁柱看着那幽深的潭水,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触碰潭水的后果,他亲眼见过尹妙的下场!那阴煞蚀灵…

“不…不…”他本能地后退。

“去——!!!”一个冰冷暴戾的意念如同钢针般狠狠刺入他的脑海!剧痛让他瞬间跪倒在地!同时,一股阴冷的魔气强行灌入他的身体,驱使他如同提线木偶般站了起来!他眼中最后一丝挣扎的光芒彻底熄灭,只剩下麻木的绝望。

他一步一步,如同走向刑场,踏入那冰冷的潭水中。

刺骨的阴寒和邪恶气息瞬间包裹了他!皮肤如同被亿万冰针穿刺,灵魂仿佛被冻结!他感觉自己正在飞速滑向死亡深渊!然而,身体却被那股外来的魔气强行操控着,朝着潭水中央、那片陡峭冰壁的下方潜去!

越往下,水压越大,光线越暗,那潭底传来的邪恶躁动感就越发清晰恐怖!仿佛有一头灭世凶兽正在疯狂撞击囚笼!终于,在冰冷的黑暗深处,他看到了!

一片巨大的、覆盖在潭底岩层上的、由无数古老银色符文构成的复杂光网!光网中心,镶嵌着一块散发着温润白光的菱形晶石。此刻,光网正剧烈地闪烁着,无数符文明灭不定,仿佛随时都要崩溃!晶石上也布满了细密的裂纹!

封印!这就是封印!

操控着他的魔气瞬间爆发出强烈的恶意,汇聚于王铁柱的右手!他的右手不受控制地高高举起,手中紧握着一柄散发着不祥黑气的、由魔气凝结而成的短匕!

“破——!!!”那扭曲的意念在他脑海中尖啸!

王铁柱麻木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角一滴冰冷的泪水瞬间被潭水同化。他用尽被操控的力气,将那柄魔气短匕,狠狠刺向封印光网最薄弱、也是那块布满裂纹的菱形晶石所在的核心节点!

“咔嚓——!!!”

一声清脆得如同琉璃碎裂、又仿佛冰川崩断的巨响,在死寂的潭底轰然炸开!

刺目的白光混合着粘稠如墨的漆黑魔气,如同火山爆发般从碎裂的晶石和崩溃的光网中心狂涌而出!恐怖的冲击波瞬间将王铁柱如同破布娃娃般狠狠掀飞,撞在坚硬的潭底岩壁上!他喷出一大口带着内脏碎块和黑色魔气的鲜血,眼前一黑,瞬间失去了意识。

封印…破了!

一股远比之前浓郁千百倍、充满了无尽怨毒、毁灭与混乱的漆黑魔气洪流,如同挣脱了枷锁的远古凶魔,从寒潭深处咆哮着冲天而起!整个寒潭秘境剧烈震动!冰壁崩塌!潭水瞬间沸腾、蒸发、又被魔气染成墨黑!

灾难的序幕,在寒潭崩裂的轰鸣中,被绝望的少年亲手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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