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诃额仑叹了口气,伸手摸向他额前的伤疤:"因为你父亲临死前说,'铁木真有双像苍狼一样的眼睛,但他的心是金子做的。'我相信他的眼光。"
铁木真别过脸,不敢看母亲的眼睛。诃额仑继续说:"别克帖儿和速赤格勒的死,不是你的错。是这个乱世,把人逼成了狼。但你要记住,真正的苍狼从不咬自己的族群,它们知道,只有团结才能在冬天活下去。"
"可我们差点死在他们手里。"铁木真喃喃地说,"如果不是合撒儿,现在躺在坟里的就是我。"
"所以你要学会掌控人心,而不是杀了他们。"诃额仑从怀里掏出个皮囊,里面装着晒干的肉干,"看到这个了吗?这是速赤格勒藏在枕头下的,她本来想留给别勒古台,却在临死前让我转交给你。"
铁木真愣住了。他接过皮囊,指尖触到里面硬硬的东西,掏出来一看,是块鹿肉干,边缘被咬掉了一小口,显然是速赤格勒试过咸淡。肉干下面还压着张羊皮纸,上面用炭笔画着三个孩子——两个男孩牵着一个小女孩,旁边还有只摇尾巴的小狗。
"她说,"诃额仑的声音有些哽咽,"别克帖儿其实很羡慕你和合撒儿的感情。他从小没有父亲,以为只有抢到食物,才能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
铁木真感到喉咙发紧。他想起别克帖儿每次抢走食物后,总是躲在毡帐后偷偷看着他们,眼神里有挑衅,有得意,却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孤独。原来在那些凶狠的表象下,藏着的不过是个害怕被抛弃的孩子。
"去睡吧。"诃额仑轻轻推了推他,"明天还要带别勒古台去打猎,他说想给母亲的坟头摘些野花。"
铁木真点点头,转身走向自己的毡帐。路过别勒古台身边时,他停下脚步,将那块鹿肉干放在男孩手里。别勒古台抬头看他,眼里还有泪光,却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攥住肉干,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深夜,铁木真躺在毡帐里,听着合撒儿的鼾声,想起速赤格勒的羊皮画。他轻轻摸了摸胸前的狼首骨坠,突然起身,拿起弓箭走出帐外。
月光下,他来到白天与别克帖儿对峙的那棵树前,将三支骨箭插在草地上。第一支代表别克帖儿,第二支代表速赤格勒,第三支代表曾经那个想用刀刃解决一切的自己。然后,他跪下,双手按在草地上,像对长生天起誓般轻声说:"我铁木真,从今以后,不再让孛儿只斤氏的血白流。"
当第一颗晨星升起时,铁木真回到毡帐。合撒儿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说:"哥,你去哪了?"
"去看了看星星。"铁木真躺下,看着毡帐顶的缝隙漏进的星光,"合撒儿,以后我们要好好活下去,不是为了复仇,而是为了让剩下的人活得更好。"
弟弟没有回答,只是往他身边靠了靠,像小时候那样。铁木真闭上眼睛,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静。他知道,有些东西已经在这个夜晚死去,而有些东西,正在他心里悄悄发芽——那是比仇恨更强大的东西,是团结,是责任,是一个真正的领袖该有的担当。
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照亮草原时,铁木真带着别勒古台来到白桦林。男孩的手里捧着一束蓝色的矢车菊,那是速赤格勒生前最爱的花。他们将花放在坟头,别勒古台突然说:"哥,以后我跟你学射箭吧。"
铁木真点点头,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好,但我们学射箭不是为了杀人,而是为了保护想保护的人。"
别勒古台似懂非懂地点头,目光落在铁木真腰间的伤口上:"疼吗?"
"疼,但总会好的。"铁木真望向远处的不儿罕山,山顶的积雪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就像草原上的伤口,只要有足够的时间,总会被新的草覆盖。"
回程的路上,别勒古台突然指着天空:"哥,你看!"
铁木真抬头,只见一只雏鹰正在云层下盘旋,翅膀尚未长满羽毛,却已展现出凌厉的姿态。它忽高忽低地飞着,像是在练习捕猎,又像是在试探自己的极限。
"它会成为头狼吗?"别勒古台问,声音里带着孩童特有的天真。
铁木真望着雏鹰,想起昨天夜里折断的骨箭,想起母亲说过的"苍狼从不独行"。他蹲下身,握住弟弟的手,感受着那小小的、温暖的掌心:"不,它会成为一只鹰,一只让所有草原动物都仰望的鹰。但首先,"他轻轻抚摸别勒古台的头发,"它要学会和同伴一起飞翔。"
少年站起身,风掀起他的衣襟,露出腰间未愈的伤口。雏鹰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目光,突然振翅高飞,消失在不儿罕山的方向。铁木真望着它消失的地方,嘴角微微上扬——那里有他的过去,他的未来,还有一个正在等待他去征服的世界。
别勒古台捡起一块石子,用力扔向天空。石子划出一道弧线,落在斡难河里,激起小小的水花。"等我长大了,"他说,"也要像那只鹰一样,飞得很高很高,让泰赤乌部的人都害怕。"
铁木真笑了,伸手揽住弟弟的肩膀:"害怕你的不应该是泰赤乌部,而是所有伤害孛儿只斤氏的人。但记住,真正的强大不是让人害怕,而是让人信服。"
他们沿着河岸走着,朝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远处,合撒儿正在挥舞着木剑练习,母亲坐在毡帐前挤羊奶,帖木仑在一旁爬来爬去,抓着草叶咯咯直笑。一切都和昨天一样,又似乎和昨天完全不同。
当他们走到毡帐前时,合撒儿跑过来,手里拿着个包裹:"哥,你看!锁儿罕失剌派人送来了铁器,还有..."他神秘地眨眨眼,"合答安给你的东西。"
铁木真接过包裹,里面是把新制的骨箭,箭头刻着狼首,箭尾绑着一根红色的头绳——那是合答安的发绳。他的指尖轻轻划过头绳,想起少女明亮的眼睛,想起她在火堆旁说过的"活着回来"。
"吃饭了!"诃额仑的喊声打断了他的思绪。少年们走进毡帐,看见木桌上摆着热腾腾的肉汤,还有几块珍贵的麦饼。别勒古台立刻扑过去,却被合撒儿拦住:"先让哥分。"
铁木真一愣,想起母亲昨天的话:"以后,食物由你分配。"他拿起木勺,将肉汤分成四份,最大的那份递给别勒古台,最小的留给自己。合撒儿刚要开口,却看见哥哥对他摇摇头,目光落在弟弟手里的麦饼上。
"吃吧。"铁木真说,"吃饱了,我们还要去练箭。"
合撒儿看着他,突然露出了然的微笑。他咬了口麦饼,故意吃得很大声,逗得帖木仑也伸出小手要。别勒古台看着弟弟妹妹,终于露出了这两天第一个笑容,虽然还带着泪痕,却像春天的阳光一样温暖。
吃完饭后,铁木真带着两个弟弟来到训练场。他教别勒古台如何握弓,如何瞄准,合撒儿则在一旁演示射箭的姿势。当别勒古台终于射中第一只野兔时,太阳已经西斜,草原上响起归家的号角。
回程的路上,别勒古台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手里提着野兔,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曲子。合撒儿凑近铁木真,低声说:"哥,你变了。"
"哦?"铁木真挑眉,"变好了还是变坏了?"
"变好了。"合撒儿认真地说,"以前你总是皱着眉头,像要吃人一样。现在你笑起来,有点像父亲了。"
铁木真一愣,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抬头望向天空,苍狼星座已经隐约可见,只是今天,他不再觉得它们冰冷遥远,而是像家人一样,温柔地注视着他。
"也许吧。"他说,"父亲教会我们如何生存,而母亲教会我们如何生活。现在,我想试着两者都做到。"
合撒儿似懂非懂地点头,却突然指着前方:"看,是合答安!"
铁木真抬头,看见远处的商队里,一抹红色的头绳在风中飘扬。合答安骑着马,手里挥舞着一块布,上面隐约可见狼首的图案——那是他送给她的骨坠做成的护身符。
别勒古台欢呼着跑过去,合答安下马,从皮囊里掏出一把干果,分给三个少年。她的目光落在铁木真腰间的伤口上,眼神里闪过一丝心疼,却很快被笑容掩盖:"听说你成了神射手?什么时候让我见识见识?"
铁木真笑了,从怀里掏出那根红色头绳,系在她的马尾上:"等我能射中百里外的猎物时,第一个告诉你。"
合答安脸红了,却也笑得更灿烂:"一言为定。"
夕阳的余晖洒在草原上,将四个少年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远处,斡难河的水潺潺流淌,像是在诉说着什么,又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明天鼓掌。
铁木真望着合答安的红头巾,望着弟弟们的笑脸,突然明白:伤口会结痂,仇恨会淡化,而有些东西,只会在岁月的磨砺中变得更加坚固——比如亲情,比如友情,比如一个少年对未来的承诺。
当夜幕降临时,他们回到营地。诃额仑正在给帖木仑讲故事,火堆里的木柴发出"噼啪"的响,火星溅向星空,像撒了把希望的种子。铁木真坐在弟弟们中间,感受着火焰的温暖,听着母亲的声音,突然觉得,这个夜晚格外宁静,格外美好。
这一夜,他做了个梦。梦里,他骑着一匹黑色的骏马,奔驰在辽阔的草原上。别克帖儿和速赤格勒站在远处,对他微笑。然后,他们化作两只雄鹰,展翅高飞,消失在蓝天白云之间。
铁木真知道,有些伤口永远不会愈合,但有些故事,才刚刚开始。而他,已经准备好迎接即将到来的一切——无论是风暴,还是彩虹。